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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第十一章 脫險

  余樹奇再看時,第二式不但與獨孤老人的不同,與仇殘子也不同了,只好搖一搖頭。

  平若一式接連一式擺了下去,餘樹奇看來有的相同,有的不盡同,有的則根本不同,都一一對這位阿姨說了。平若擺得起興,竟是越來越快,簡直就像在演練一種詭異而不連續的招式。

  食頃,事畢,餘樹奇仍然搖搖頭說一聲:「不像!」

  平若格格笑道:「不像就由它不像罷,阿姨也沒法子教它像啊!」

  老少兩人在歡悅的笑聲中結束這場趣事,但卻各在心裡藏著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何平若的招式與餘樹奇的相類似,而在練氣方面又大不相同?

  但那平若和餘樹奇也十分投緣,當天便將自己無意中獲得的武學教給他,餘樹奇天資過人,而且有了兩門武學的根底,學來也並不難,一連兩天便將平若多年所學全部得去,雖然內功尚需多時鍛煉,然而掌劍合一的招式已是勉強可用了。

  第三天早上,譚妒非還沒有回洞,伹因與方土哲約期已屆,平若運用指勁刻石留字,即與餘樹奇收拾登程。

  碧芙山莊群山環抱,一水橫流,占地約有數十畝,房屋也有二三十間。因各取局勢,所以每一幢房屋都不連在一起,顯得有點敵亂。但所有隙地都遍栽芙蓉,這時正是盛開的季節一片紅白相間,恍如花海,雖然沒有香飄十裡,卻襯得那紅牆綠瓦的屋宇更顯得壯麗莊穆。

  平若說的不錯——碧芙山莊與三十年前的芙蓉山莊大不相同。那時候的芙蓉山莊沒有這麼多房屋,而且還有一道院牆;這時房屋多了起來,院牆反而撤去。至於地底下暗藏的伏機,更是不能在事前察覺。

  余樹奇跟在平若後面,利用林木遮掩,以為無人察覺便可直抵橫流的溪邊,將碧芙山莊外表看個仔細,然後決定如何罵陣,激怒方士哲父女到莊外決鬥,既不示怯於人,也省卻難向仇殘子交代。

  那知到達溪邊一看,這條寬約五六丈的小溪。除了橫著兩根長木,當作橋樑之外,並無別路可走。

  以這兩人的藝業來論,不說五六丈寬的小溪難他不倒,縱使再加寬幾倍,他兩人也可一躍而過。

  但是,平若曾經住過芙蓉山莊,早知對岸那邊布有各種埋伏。當年她是婢女身份,只知道侍候主人,沒去問這些埋伏是甚麼樣子,有何等作用。

  她是由莊後出走,這時是由莊前回來,若果真要與方士哲在莊內廝殺,大可堂堂皇皇直走獨木橋過去叫陣。偏是礙著方蓉的情誼,不能在莊內動手。若是躍過對岸的芙蓉林,又恐遭受到意內的兇險。若是繞溪而走,則這道溪流曲折環回,又與碧芙山莊方向相背。

  獨木橋頭原是有人駐守,巡視,以防無知的牧童誤走過去,這時不但是近處沒有人跡,連到距溪岸半裡外的碧芙山莊也是重門深鎖,杳無一人。

  余樹奇初走江湖,那知厲害?看偌大一塊土地,幾乎可以一目了然,幾十間房屋並沒有人走動,不禁喜道:「他們都已躲開,我們進去留幾個字便走。」

  平若生怕他當真躍過對岸,急一挽他手臂,悄聲道:「使不得!要知越是這樣才越可怕,他們那是躲開,分明是暗藏起來,讓我們去上當!」

  餘樹奇道:「難道就這樣罷了?」

  平若搖一搖頭道:「你我暫且藏著,待他們忍耐不住了,總會現身出來!」

  餘樹奇對於這「守株待兔」的方法,大不以為然,想了一想,即笑起來道:「阿姨!你休說他這山莊有什麼厲害的埋伏,奇兒看來我們全可以走得過去。」

  平若被他一聲「阿姨」喊得心裡一甜,微笑道:「你這刁孩子有什麼鬼門道,不妨說來!」

  餘樹奇道:「你看那些花木俱長得那麼高,那麼茂盛,地底下當然不會是空的,我們用輕功走在花兒葉兒上面,終不會有埋伏藏在花朵裡面嘛!」

  平若聽他這篇議論,大有道理,也就面露喜容道:「你這法子使得,可要記住別和他們打,一見方士哲那老頭兒或方芙那賤婢,就立刻走回頭!」

  餘樹奇道:「罵他們幾句可還使得?」

  平若笑道:「你幾時學會罵人了?瞧著罵罷!」撿起一個拳大石頭,用重手法向對岸一擲,「啪」

  一聲響,那石塊竟被堅實的地面震得彈了起來。

  由此看來,對岸是實地無疑。平若猶不放心,又向對岸連投幾個石塊,覺得沒甚兇險,再看餘樹奇迫不及;待的神情,也就說一聲:「走罷!」

  余樹奇巴不得阿姨說走,此時應聲而起,身子一閃,輕飄飄地落在對岸一株芙蓉樹上。

  平若不知他恁般性急,疾叫一聲:「當心!」隨後追去。

  要知她這一叫喚,那還有不驚動敵人之理!但對方不知何意,仍然潛慝得無聲無息。

  餘樹奇雖是首先起步,但他也想阿姨多指示一點門徑;方才搶在前頭,原是恐怕她又生變卦,腳登枝頭之後,又略為一停,等待平若到達。

  平若的輕功到底不及餘樹奇,身子雖也如一縷輕厘,飄過河面,伹她落上樹杪的時候,並不像餘樹奇能站在花瓣上,而是站在一片朝天葉子上面,那葉子也因受壓,而輕輕一顫。

  老少兩人心裡各自有數,卻是互相仰佩之下並肩飛掠,平若沿途指點舊時居住的地方,其餘則因為多半不識,也無法對餘樹奇加以說明。

  不需多時,即相距一座小屋不過十丈遠近,忽然屋裡面一陣狂笑,接著就有個老人口音叫道:「賤婢果然到來送死!」

  平若一聞笑聲,即與餘樹奇停步不前。但見屋門開處,一位老翁當門而立,叫一聲:「平妞兒!三十年前,老主人已將你賞了給我,如果你今天不想死,就進來和我吃個合巹交杯。」

  那老人一現身,平若便認出是當年一名悍僕,他名字叫做張向祥,比自己年長十歲以上,卻向自己料纏不休,若非方蓉極力維護,只怕早就落在對方手裡。此時見他提起前情,更是又羞又恨。但他當年武藝比自己高出太多,未必能夠一招就將他打死。

  由芙蓉花樹到張向祥所站的門口,當中還隔有一塊五六丈的平地;若果無人防守,盡可以躍登屋面,不需踏上平地而發生危險。這時因為張向祥擋在面前,倘若冒昧縱身過去,一擊不中,必被他擋落身軀。

  要知越懂得危險,就越覺得危險的可怕。平若就是因為知道碧芙山莊處處暗藏莫大的伏機,以致寸步難移。由得張向祥出言嘲辱,也只有先把形勢忖度一番,才好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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