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綠衣彩虹劍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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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想罵一聲「回娘家去」也就憂然中止,改口道:「你只要說出我師父的姓名,你和我師父是那樣關係,我就放你走!」 毒手麻姑微微一怔,忽又目射凶光,喝一聲:「你不配問!」立又猱身進掌。 餘樹奇怒道:「難道怕你不成?」掌勢一吐,又打做一團。 這一度交手,毒手麻姑心浮氣動,更顯得不行,不及五十招,已是喘息可聞。 餘樹奇留意她右手的指甲,見它由烏黑變回原來顏色,心知對方的毒功不能持久,經了這一陣子,已經全部散去,當下嘻嘻笑道:「老婆婆!你自命為毒手,怎地你指甲已經沒毒了?」 毒手麻姑料不到這年輕人恁地精細,這時毒功已散,僅憑掌力決非對方敵手,可恨同來的人又被那少女在水洞裡纏鬥,不知吉凶如何,要是萬不得已,只有最後一著。 當下勉力發出兩掌,忽然倒躍丈餘,登上一座人立的高石。「刷」地一聲,由衣底抽出一根長約二丈的金色絲絛,迎著餘樹奇迫上來的身子橫裡掃去。 余樹奇見對方在緊要關頭忽然倒躍,生怕會逃跑,不假思索,立即跟著撲去。那知身影甫動,已見一條金蛇攔腰繞來,只好猛提一口真氣,整個身子又拔起兩尺,同時一曲膝蓋, 讓過那根金絛,由腰間一抽,軟晶劍立即出鞘,身形也同時墜落地面。笑說一聲:「用這個也好!」雙腳一點,拔高三丈有餘,一招「雁落平沙」挾著萬道霞光罩向毒手麻姑頭上。 毒手麻姑那根金色絲絛敢情也是一件異寶,而且長有兩丈,此時迎向寶劍一卷,喝一聲:「去你的!」 那知金色絲絛一卷上寶劍,立即斷成幾截,駭得毒手麻姑大叫一聲:「金精劍!」一縱下石,撥頭飛奔。 餘樹奇收勢不及,軟晶劍向崖石直落,竟一劈兩半。待拔劍離石,那毒手麻姑已逃出二三十丈之遠。 餘樹奇好容易遇上這位毒手麻姑知道他姑姑的身世,這時話尚未問得明白,那肯讓她逃走?喝一聲:「給我站住!」也就拔步急追。 毒手麻姑見余樹奇藝業高強,手上又有一枝武林瑰寶——金精劍——已嚇得亡魂直冒,任由餘樹奇如何喝罵,譏嘲,仍是飛奔不已。 餘樹奇的輕功絕倫,毒手麻姑也自不弱,頃刻已走了幾裡路程,兩者之間,距離已縮到五丈左右。 但因在急奔的時候,餘樹奇也難以聚力發掌,縱使勉強發出一掌,掌勁也無法到達太遠,不過徒費氣力。 毒手麻姑自知輕功更不及對方,所以走的時候,不時轉折迴旋,害得餘樹奇一下子追過了前頭。 這時眼見一座小樹林相距不遠,她反而筆直向樹林奔跑。餘樹奇未經多次練曆,不懂得「逢林莫入」的忌諱,但他知道若讓對方跑進樹林,就好比黑虱進了發叢,尋找定是費事。 心急之下,大喝一聲,奮力向前一縱。 他學成了盈虛功,服食過凝氣丹,已是身輕如葉,這一縱之勢,那怕不超過毒手麻姑前頭幾十丈,擋在樹林前面? 那知毒手麻姑狡猾無比,她一聞餘樹奇在身後大喝,知他已經躍起身形,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不由得笑出聲來,收勁往側方一閃,接連兩縱,到達相距十幾丈遠的河岸,一躍下水,只聞「噗嗵」一聲,已全身隱沒。 敢情毒手麻姑還不知道余樹奇水功精深,才想出藉水逃生這條絕計。不料正在得意洋洋在水底潛行,猛覺背上「蓬」一聲響,一股水力往下疾壓。 她驚得一個翻身,奮臂向上一推,恰見一條身影像魚一般由她胸上滑過,水力又沖向她的腦門。 原來餘樹奇方才一縱,已經直達林緣,猛聞江中水響,回頭一看,已不見毒手麻姑,情知她赴水逃生,急又縱往河岸,這道河水雖深,卻是清澈見底。 餘樹奇居高臨下,見毒手麻姑像一隻大水蛙在水中潛泳,不由得心裡暗笑道:「真正是白麵雞(按:即是水雞,常在水濱覓食,鳴聲為「姑呀惡惡」。)顧頭不顧尾,且看你往那裡跑?」反而將軟晶劍歸鞘,袖手欣賞。 他知道毒手麻姑逃不脫他的視線,也就不必心急,那料毒手麻姑盡向河中央急流處泳去。 這一來,他若不急追,再過一會便難追上。水底不比陸上,一則視力受了限制,二則難仗掌勁傷人。因此,他急盡力一縱,一個「驚蛙入水」對正毒手麻站潛泳的水面直落。 本來他這時要捕捉毒手已是易於反掌,不料毒手麻姑倏地翻身向上,餘樹奇並不怕地襲擊,而且面對面,胸對胸,這樣貼著可不太雅,沒奈何只好放棄這個良機,一滑而過,然後向她頭頂發勁。 但那毒手麻姑委實不弱,一覺頭頂的水力有異,急一側身軀,餘樹奇打出的掌力,被江水一擋,已減弱幾分,這時竟由毒手麻姑背一滑而過,不但沒將人打中,反而因水力向外擴張之故,將毒手麻姑推開數尺。 毒手麻姑得此便宜,那還不走?雙臂向後一劃,身子已斜射兩丈。因為她所去的方向,與餘樹奇的去向略呈斜交,以致餘樹奇回頭向腳尾看時並無人影。 餘樹奇以為地像譚妒非一般,登上水面逃跑,急探頭出水面一看,仍找不到毒手麻姑的影子,這才悟出毒手麻姑仍潛在水中。 偌大一條江水,若要水底尋人,談何容易?餘樹奇只得再躍上江岸,俯瞰江底。 那知毒手麻姑潛身深處,已將餘樹奇一舉一動全都看在眼裡,本可趁機給他一個冷不提防,卻又恐畫虎不成,只好暫時忍耐。待見他向水面長身,自己也向反面潛行,一聞身後「嘩喇」水響,她這邊也急忙冒出水面,接連兩縱,已登上彼岸。 在這同一時間,餘樹奇也上了這邊江岸,回頭一看,認出毒手麻姑的身形正在對岸急奔。 他這時不禁暗叫一聲:「上當!」又躍下水面,施展「鷗鷺忘機」的輕功疾射對岸,拚力追趕。 但是,這邊江岸不遠,便是林木參差,荊棘縱橫,餘樹奇輕功雖然神速,無奈相隔有好幾十丈的距離,追了一程,被毒手麻姑閃進林中,遍尋不獲。 追了大半天,偏就把人追丟了,雖因經驗不足,並非藝不如人,也還一肚子不是好滋味,氣得狠狠罵了一陣,見無人答腔,才退出樹林外面。 這時,他登上樹頂,縱目四顧,還希望毒手麻姑久不見音響而再度現身。那知他凝立多時,只見歸鳥投林,棲鴉繞樹,這才驚覺時候不早。 他一起時間上的驚覺,立即十分著急,食的,宿的,都需要自己安排。好在他已慣於吃生的,山上不乏薯蕷,黃精之類,但也得及早尋找。至於宿的地方,他忽然想到譚妒非所居那水洞。因為譚妒非既已說過要他相陪三年,他自己還未同意,然而借宿一宵,想來應該可以。 但是,他一想及水洞那邊,立即憶起譚妒非和那老人敢情廝殺未完。毒手麻姑雖然已走,若能將她的同伴擒下,那怕她不要回來解救? 餘樹奇一想到這一妙著,立即覺得一片光明驅盡心中的濃霧,竟來不及尋找食物,電掣風馳般趕回水洞。 他先站在洞外,側耳傾聽片刻,卻聽不到裡面有甚麼響動,心想:「這就奇怪,縱使是啞鬥,也該有掌風交擊的聲音呀!」 這時他已料到事不尋常,急一沉身子,由水底進洞,當他伸頭出水面一看,只見靜悄悄地那還有人廝殺? 不但那老叟並無蹤跡,連到譚妒非也不知去向,餘樹奇大為詫異,略一思索,即躍登譚妒非原先所坐的岩石,猛覺她的長劍不在,連到薯蕷也整個不見。 長劍不在,還可說是敵人順手牽羊裕走,薯蕷不在,就是十分蹊蹺,難道那老叟也是吃慣生的? 餘樹奇尋思半晌,推想到譚妒非多半是把那個老叟打退,離洞追敵去了。但他有點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急於追敵,還要帶那些薯蕷作甚?再則他將這岩石四周撫摩一遍,發覺石後 有一個窟窿,裡面十分光滑,恰好放置衣服雜物,這時也是空無所有。 他不自禁地歎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你走了也好,我可以在這方石上好好睡一覺。」 事雖如此,吃的不能不找。於是,他又走往外面的山上尋到幾株黃精,就地飽餐一頓,然後回轉水洞。 那知剛一俯身通過洞門,忽聞一聲斷喝,勁風已臨身側。 余樹奇離開水洞的時候,鬼也沒有一個,所以進洞時也未想到洞裡會藏有人,這時忽受意外的襲擊,免不了一驚,幸而他的盈虛功應變迅速,真氣一提,順著對方的掌勁飄過對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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