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綠衣彩虹劍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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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又哼一聲道:「你倒裝得真像,我告訴你!別盡在我面前耍花槍,譚妒非並不是瞎子,你是何人門下,從實招來!」 餘樹奇心想:「我可沒那麼傻。」答道:「小子餘樹奇迷路荒山,偶見到水流入洞,一時好奇,遊了進去,不料水力十分急劇,無法回頭,被水沖流幾天,幾乎餓死,幸得姑姑賞小子一條薯蓀,保得一條殘命,實在感激萬分,至於譚妒非不譚妒非,門下不門下,小子一概不懂!」 譚妒非一聲冷笑,即由石上一躍而下,以最迅速的手法向餘樹奇肩尖抓到。 余樹奇經聽宋大娘說過江湖各種風險,處事已練達得多,見那女人躍身下石,便知她要試驗自己是否懂得武藝,忙叫一聲:「哎呀!」立即仰臉跌倒。 譚妒非自知武功非常,這一抓下去,若對方真個不懂武藝,勢非被抓個筋斷骨折不可,因此,在指尖對達對方肩尖的俄頃,略為將手指一縮。不料那少年竟驚叫仰跌,自己收勢不及,幾乎踩上對方的肚皮。 但那譚妒非確非小可,就在腳尖將落上餘樹奇小腹的瞬間,猛可一提真氣,全身暴升尺許,竟由餘樹奇的身上跨了過去,再倒翻一個筋斗回頭,又站回他的腳尾。 餘樹奇看她顯出這一套詭異的身法,心裡也暗自佩服,連呼幾聲:「姑姑!不要打我!……」 譚妒非聽他叫得聲音震顫,真難測知高深,心想:「難道這小子真個不懂得武藝?但他方才一個臥看星河,躲過我一招猛虎擒羊,卻是恁般巧妙,莫不是他故意裝作?休被這小子瞞過了,做了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的笑話來!」 原來餘樹奇雖將軟晶劍紮在腰上,但譚妒非當時一見他是赤條條一絲不掛的少年,立即丟他下水,以致未看到那枝希世的寶劍,才有這樣疑惑。這時譚妒非不能確定他是否會武,,終不甘心,喝一聲:「小子!再接我一招!」 她迅如閃電般向餘樹奇一腳踢出。 那知餘樹奇主意已定,絕不更改,一聽她喝聲,也不等她發招,立即一滾,竟又滾回水中。 譚妒非一踢雖快,仍因餘樹奇起滾在先,又沒踢中,恨恨地叫道:「你上岸來,我不打你了!」 餘樹奇不願和她糾纏,把頭露出水面叫道:「姑姑!在這裡我見不到你,還是往外面說去!」 譚妒非怒道:「你再不上來,我就一掌劈死你!」 餘樹奇嘻嘻笑道:「在水裡,你打我不著!」 譚妒非敢情氣極,只見地大喝一聲,身形一躍離岸。但餘樹奇卻猛一低頭,全身入水,雙臂向後一劃,雙腿用力一夾,登時潛行幾丈。譚妒非一招落空,氣得施展「仙子淩波」的水面輕功,由水面一路追趕,同時雙掌交換拍擊,打得這塊平靜的水面湧起幾尺浪頭。 余樹奇潛行水,只聞耳邊嗡嗡巨響,巨浪衝擊得身形晃動,暗罵道:「這潑婦確是厲害,小爺可不怕你!」知道她既然鬧得波浪洶湧,定看不到自己到達的處所,反而抬頭出水,「喂」了一聲,藉機換氣,又潛水泳走。 譚妒非分明聽到身側不遠有人發聲,待轉過頭去,卻因浪頭太高,水面太高,竟不知人在何處。心想:「這小子武功不知如何,單憑這一門水功我就得吃癟!」情知這樣徒耗力氣,並無用處,索性一股急勁,沖往洞口,飄飄然由水面俯視,只要餘樹奇一到達水門,立即下擊。 那知餘樹奇比她更刁,他感到波浪不再洶湧,竟悄悄潛泳往岸邊,伸頭出水面一看,即見一條身影在洞口那邊的水面晃動。略一思索,便明白譚妒非的用意,不禁暗笑道:「你截我的路,我撬你的牆,看是到底誰合算?」 當下悄悄上岸,攀登譚妒非原先高踞的岩石,卻見幾根薯蕷放在上面,另外還有一枝拂塵和一枝長劍。心想:「薯蕷是她要保命的東西,長劍是防身的利器、都不好偷得。惟有這枝拂塵毫無用處,難道這洞裡蚊子多?要是那樣更好,教她先受受蚊子咬的苦頭,省得她恁地狂妄。」他拿了—那柄拂塵,故意一躍下水,好驚動那譚妒非回頭察看。 譚妒非在洞口守候良久,不見動靜,忽聞居處「噗通」一聲水響,心知著了人家的道兒,叱一聲:「敢爾!」一滑水面,如飛而回,猛見一路水花,直出洞口。 這時她急於查看自己的東西,無暇追趕,連往石上一看,首先是拂塵失蹤,再往石後一踩,觸手處,衣物還在,心神略定。但失去一枝拂塵,已夠她丟盡臉面,立又輕身一躍,直達洞口,一俯身軀,貼著水面掠出洞口,卻見一位英俊少年露出半身在水面上,手裡拿著一枝拂塵在臨風飄拂,急喝一聲:「拿回給我!」 余樹奇趁著譚妒非回去察看的一刹那,潛水出洞,只見群山環抱,一澗中分。這條溪澗寬約五丈,清澈見底,卻有好幾丈的深度,若在澗底潛行,再強勁的掌力也不能打透。 因此,他存心作要譚妒非一番,把拂塵在手裡輕搖,裝出漫不在乎的神態。其實,他正在琢磨拂塵柄上「揮雲」兩字的真正意義,一面以耳力傾聽譚妒非會不會突然施用暗器襲擊。 但他正在琢磨的時候,忽見洞口人影一晃,使他不覺抬頭看去,乍見譚妒非的臉孔,更使他大吃一驚。 原來她長有一付十分怪異的臉孔。半邊是清麗絕俗,膚色如玉;半邊是高低凹凸,醜陋不堪。若果僅看她好的半邊,盡可瘋魔世上所有的男子:若看她另一半邊,只怕三世沒有娶妻,也不敢多看一眼。 餘樹奇可沒有娶妻的念頭,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一雙俊目牢牢地盯在她那半邊醜臉。 這不過是一瞥間的事。譚妒非已喝聲討取拂塵,餘樹奇嘻嘻笑道:「小子正想拿去當幾文錢花用哩!」 譚妒非叱道:「小賊!你真敢不還?」 餘樹奇笑道:「我將當票寄回來,你去取贖便是!」 譚妒非氣在頭上,更不打話,一縱身軀,疾掠水面上前,雙掌分上下同時拍出。 她這一招「上下同心」用得恰到好處。餘樹奇不妨她一出手就是絕招,此時若再潛回水中,定要被地下麵一掌打個正著,沒奈何,施起盈虛功的「張」字訣,拂塵一搖,左臂一揮,兩股不同的潛力同時發出。 譚妒非來勢疾如鷹隼,卻教這兩股潛力擋得身子一緩,飄落水面,愕然道:「你敢裝假騙我!」 餘樹奇「噗嗤」一笑,一個坐水式,又潛了下去。 不知譚妒非不懂得水功,還是她不願意與餘樹奇在水底追逐?竟木然站在水面上,喃喃自語道:「這小子有一身武學,居然裝假使壞來騙我,看我不擰死你才怪……」 餘樹奇順流而下,在水底走了一程,見沒有什麼響動,又探頭出水面來張望,發覺譚妒非依然站在原處,暗道:「這怪女人想些什麼?」不由得揚聲喊道:「喂!你過來呀!過來我就還你拂塵!」 他真沒打算拿走拂塵不還的念頭,一心想把拂塵藏在近處,譚妒非要是找得到也就算了;要是找不到,就讓她喂幾天蚊子,好待煞煞她的驕氣。 譚妒非雖聽他在十丈外發話,只要一縱便達,但她並不急急趕去。仍在原處喊道:「你這小子使壞,但姑娘還是饒你一回,姑娘好久找不到人印證,也好久找不到人說話,快上岸去咱們印證一番,要是你勝了,拂塵就……」 余樹奇聽譚妒非忽然自稱姑娘,心裡暗自好笑道:「你做姑娘的時候已經過了,這時該是姑娘的媽媽!」又聽她有勝了就贈拂塵的意思,忙道:「我勝了就把拂塵還你!」 譚妒非愕然道:「你要是敗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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