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綠衣彩虹劍 | 上頁 下頁
二三


  
  沈信中喋喋怪笑一陣,驀地大喝一聲:「你聽清了!」接著道:「你兩人狼狽為奸,一生來做其麼事,難道還用得著我說?我先問你,侯定生做他的買賣,與你風馬牛不相及,為何要把他用蒙汗藥迷倒,並加以殺害?牟斯古落在你店裡,你把他的肉拿來做包子餡倒也罷了,為何連左……」

  宋祥仁不讓他再說下去,大喝道:「你說這些該死的,個個都是殺人放火……」

  沈信中怒喝道:「住口!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咱們明裡來,明裡去,總此你這偽善君子,滿嘴仁義道德,骨真男盜女娼……」話未說畢,又暴喝一聲:「你敢!」接著又冷笑道:「誰先替我把小雜種抓來,哼!蛇形鏢,敢拿在我面前賣弄!」

  宋啟已在另一邊喝道:「老賊!你敢再罵我爹!」

  另一個中年人的口音冷笑道:「小雜種!……」

  宋敏喝一聲:「惡賊接招!」呼的一聲,立即聽到一陣「鈴鎯」的鈴聲,五鈴帶已疾卷向那中年漢子。

  餘樹奇在屋裡把雙方喝罵的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知道一方是殺人放火的大盜,一方是謀財害命的狠賊,算起來雙方都不是好人。深悔自己一時不察,竟跑到賊窩裡來,這時如何是好?

  忽又聞一個老人的口音喝道:「賤婢!這回沒有那個子來幫你了,你也別閑著,來陪老夫走幾招!」

  餘樹奇辨出那人正是神馳橋遇上的白頭翁王魁,卻聽宋敏冷笑道:「日裡是姑娘留有絕招未用,不然,哼!老早就收拾你老命!」餘樹奇驀想起這王魁也是一個明火執仗,剪徑殺人的強盜,怪不得在神馳橋石樑上突然施行暗襲。

  於是,他對於這夥小速之客大為不滿,打算必要時先幫助宋祥仁這邊擊退敵人,報答他帶路、留宿、縫製布兜的恩情,日後再起爭端,那並不關自己的事。

  他由門隙向外偷瞧,見宋祥仁夫婦,宋敏、宋啟,全已和敵人交手,惟有宋放宋改兩人不曾露面。他猜想兩小兄弟定已藏身在崖下的藤盤,敵人決難發現。再看敵方還有四五人並未加入戰圈,他自己也不欲在勝負未分的時候,援助慣于謀財害命的宋祥仁夫婦,所以躲在門後靜觀變化。

  約莫有盞茶時間,場裡面四對廝拚者已漸漸分出高低,宋祥仁夫婦還是有攻有守,但宋敏姐弟顯然武藝不及對方,已變成守的時候多,攻的時候少。

  宋敏敢情被對方殺得急了,竟不停地嬌呼:「好弟弟!你還不快點出來呀!」

  餘樹奇起先還不知道她叫誰,待見她每次呼喚的時候,臉向這邊門口,這才朋白她招呼自己出去。

  要知在神馳橋初次見面,餘樹奇已討厭宋敏嘴賤,直到來了迷雲谷,宋敏和她娘不憚辛勞,替他縫製布兜,才使他起了一種感激的心念。但這方興起的好感不到幾個時辰,即因獲

  知她爹娘過去的行徑而雲散煙消。這時聽她毫不客氣喚他為「弟弟」並加上一個「好」字,更是不悅。

  心想:「你這臭丫頭還是這般嘴賤,我偏不救你,先累你半死再說。」雖然他十分不悅,但一雙俊目仍不自主地向宋敏那廂注視。

  這並不是餘樹奇心上對宋敏起了什麼遐思,而是他兩人認識在先,總要此對別人多了一分關懷。

  白頭翁王魁見宋敏在緊急關頭,依然抽空叫喚,心裡也驀地猛醒,急喊一聲:「沈山主!當心我說的那小子要來!」

  未交手的賊人中一位身型高大的老人喋喋笑道:「王老弟放心,我再不行,還大有人在。」但他由白頭翁的招呼,已確知宋祥仁這邊還有人藏著未出,立回顧身側道:「列位老弟!替我去放一把火!」

  餘樹奇知道答話那老者便是北邙山主沈信中,正向他多看幾眼,忽聽他喝令放火,幾條身影即紛撲五間小屋。

  這時由不得餘樹奇再存觀望,大喝一聲:「慢來!」一開大門,身子即如一縷輕煙飄出,劈面一掌,把一名撲過來的賊夥打飛丈餘。但他身形並未停下,肩尖一斜,又飄往一側,向飛撲另一間屋子的賊夥推出一掌。

  那名賊夥驟見大喝聲中,同伴倒飛,又感覺勁風襲到,急一伏身軀,貼地射出,不但避過餘樹奇致命一掌,並已沖到小屋牆前。

  餘樹奇贊一聲:「好!」又喝道:「先接小爺一招!」跨一步,也到那小屋牆前,又一掌劈出。

  那名賊夥瞥見餘樹奇身法如風,忙一閃丈餘,「噹啷」一聲,自背後摘下一對鋼钁在手中一晃,立即反躍上前,一招「社燕雙飛」疾點餘樹奇雙乳。

  餘樹奇嘻嘻一笑,不退反進,雙掌由鋼钁中間欺入,腕底一翻,倒扣緊對方手腕,喝一聲:「滾!」同時飛起一腿。

  那人藝業也不算弱,否則無法閃過餘樹奇開頭一掌,但他做夢也想不到餘樹奇居然由他雙钁隙中進招。

  這時雙腕被扣,一腿飛來,可說是無處閃避,一時情急智生,也狠狠地一腿踢出。他這一腿,剛巧和餘樹奇腳底相接,但怎敵得過餘樹奇的神力?而且餘樹奇還緊扣他的雙腕,上半截幾乎動彈不得。

  只聞「啪」「吱」「唷」「當」四聲連響,那人身子被踢飛成「一」字,雙腕齊斷,雙钁齊落。

  這只是一刹那的事。余樹奇一招得勝,手掌一松,任由那人自墜,身子一橫,又躍往另一敵人身側。剛要動手忽聞「打」一聲暴喝,餘樹奇以為定有暗器打來,身形一飄,閃開兩丈。回頭一看,只見一條身影一掠而到,卻沒有什麼暗器施襲,反而是一股烈風,當胸撲來。

  原來沈信中喝令放火之後,驟聞大喝聲中,房門開處,一條身影迅如閃電掠出,只一掌就將手下人擊飛。

  沈信中既然身為山主,武藝自是不此尋常,一見那條身形恁般飛快,就知他同來各人裡面沒有一個是人家的敵手;自己未必能行,但臉面上又不能不強接下去。

  那知他尚未決定如何出戰的瞬間,同夥又傷了一個,百忙間,連取暗器,拔兵刃,全來不及,只好先喝一個「打」字,立即隨聲躍去;將要到達的時候,先以畢生功力,打出一記「驚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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