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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一朵紅」最怕的問題終於來了,她不由心驚肉跳的回頭沉聲問:「你要作什麼?」

  白玉侖卻理直氣壯的正色道:「咱們既是夫妻,怎能不睡在一個房裡?」

  「一朵紅」一聽「睡」字,嬌靨脹得更紅了,不由惶急生氣的低聲道:「不行,雖然不一定隆重鋪張的舉行過大禮,至少也得在我娘而前磕過頭以後才可以!」

  白玉侖卻愁眉苦臉的低聲道:「嫻妹,至少也得讓我進去做個樣子呀!我敢說,兩個侍女這時都在房裡向我們這邊偷窺,她們兩人分別各占一個廂房,就是要看看我們夫妻是否睡在一起……。」

  「一朵紅」卻斷然嗔聲道:「我不管,你最好到對面一間裡去睡!」

  白玉侖依然糾纏道:「嫻妹,這要是被人家發現了,我們夫妻分房睡,叫我怎麼對人家說呢?」

  「一朵紅」斷然嗔聲道:「我管你怎麼說?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白玉侖一聽,只得無可奈何的說:「好吧!我只好一個人睡一張床了!」

  說罷,兩手一攤,裝出一幅可憐相,轉身逕向對面一間寢室走去。

  「一朵紅」看了心上人那幅無可奈何的可憐相,心裡實在有些不忍,實在是因為不能在沒有稟報過母親前就先和他同房,何況直到現在還沒有追問他,為什麼在大發鎮不告而別,又為什麼在西半山擂臺場,她追上了他,他還甩掉了她?

  現在看他甜言蜜語,一口一個嫻妹,萬一明天早晨他又一個人跑了呢?

  她這裡癡癡的想著心事,那邊的白玉侖已掀開了門簾正回頭向她看來。

  白玉侖掀簾回頭一看,發現「一朵紅」仍掀簾站在門口,神情不安,目光柔和的望著他,心中一動,急忙愁眉苦瞼的要求道:「嫻妹,你睡在床上,我睡在地上……」

  上字方自出口,急定心神的「一朵紅」已斷然嗔聲道:「睡在地上也不行!」

  話聲甫落,「蔔」的一聲放下了門簾,轉身走進了室內。

  「一朵紅」放下門簾後,突然一陣恐懼襲上心頭,她竟忍不住懊惱緊張的撲在床上哭了!

  因為她實在太愛白玉侖了,實在怕再失掉他,尤其看了他絕望無奈的神情,心裡幾乎答應了他,但是,又怕依了他將來遭到他的諷譏和母親的責駡。

  真正令「一朵紅」緊張耽心的,還是白玉侖會不會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再也不理睬她了!

  「一朵紅」完全想錯了,白玉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喜歡她更愛她了,而且是永恆不變的只愛她一個,他深信她是個知書達禮、堅守節操的少女,娶她為妻絲毫沒有辱沒了他白玉侖。

  他當然也看得出「一朵紅」對他的愛,比他更真摯,他為什麼不娶一個癡愛自己的女人為妻呢?何況「一朵紅」不但武功強,人也長得美,心地善良,品德又高超!

  白玉侖倒身在床上,越想越高興,這時他到反而耽心「一朵紅」把他視為浪蕩子,一氣之下,悄悄溜走,再也不理睬他了呢!

  由於有了這一想法,害得他再也無法入睡,一直摒息注意對面室內的動靜,他真的躭心已經到了手的嬌妻又跑掉了。

  白玉侖思前想後,時而興奮,時而後悔;想到興奮時,恨不得馬上把「一朵紅」叫出來陪他聊天;感到後悔時,又幾乎忍不住跑過去向「一朵紅」道歉解釋。

  就在這種患得患失的情形下,白玉侖也恍恍惚惚的和衣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警覺的意思中,突然傳來一陣急速衣袂破風聲!

  白玉侖心中一驚,急忙睜開了限睛,果然,不但真的有衣袂破風聲,而且那人正飛身縱落在院子中。於是,他再不遲疑,挺身躍下床來,本能的摸了一下佩在腰間的寶劍,掀簾奔了出去。

  一掀門簾,發現對室的「一朵紅」,也正神情驚異的由對室掀簾奔了出來。

  也就在兩人奔出室門的同一刹那,門階上亮影一閃,嬌靨綻笑的馬麗花已奔入房內。

  白玉侖和「一朵紅」一見是馬麗花,不由同時籲了口氣,寬心的說:「原來是馬姑娘!」

  但是,馬麗花奔進門來時,卻發現白玉侖和「一朵紅」兩人竟由兩個房間裡奔出來,不自覺的脫口問:「你們倆分房睡呀?」

  話一出口,頓時驚覺到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孩子,不該問這些話,是以,嬌靨一紅,立時住口不說了。

  但是,白玉侖卻自然的一笑說:「噢,嫻妹已經懷孕有喜了,還是分房睡的好!」

  馬麗花一聽「懷孕有喜了」,頓時臊得紅達耳後,想到自己的失言,真是後悔的不得了!

  「一朵紅」的嬌靨上更是飛滿了紅霞,本待叱他一句「胡說」,但又覺得這倒是一句適當的藉口,只得含情忍笑的斜睇了白玉侖一眼。

  白玉侖對馬麗花的尷尬和「一朵紅」的白眼均視如未睹,繼續望著馬麗花,一笑問:「馬姑娘前來有什麼事嗎?」

  由於在廳前馬麗花的多情一瞥,白玉侖業已提高了驚惕,再也不敢親熱的稱呼馬賢妹了。

  馬麗花卻依然親切的一笑道:「方才我在前面房上巡察,看到你們這裡的燈仍亮著,所以過來看看你們兩位為什麼起來的這麼早!」

  白玉侖驚異的「噢」了一聲,即和「一朵紅」同時看了一眼房外夜空,齊聲問:「現在是什麼時侯了?馬姑娘!」

  馬麗花含笑道:「天快亮了。怎麼?你們倆一直還在睡呀?」

  「一朵紅」怕馬麗花難堪,趕緊一笑道:「我們已經醒了,也正準備起來呢!」

  說罷,突然想起了飛賊「賽靈猴」前來盜寶盒的事,因而關切的問:「馬姑娘,昨夜可有什麼動靜?」

  馬麗花寬心的一笑道:「什麼動靜也沒有,他知道有你們兩位在,那裡還敢來?」

  「一朵紅」想到白玉侖到杜霸天家中盜「九孔血珊珠」時,就是利用天將拂曉,人們精神鬆弛,防守也開始懈怠之際進入麗閣將「血珊珠」盜得到手的。

  是以,神色一驚,立即焦急的說:「馬姑娘,你還是快去巡邏吧?飛賊『賽靈猴』有一個自定的諾言,他說那一天下手,就在那一天下手,過了這一天他便不再來了。現在距離日出還有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我們可千萬鬆懈不得!」

  馬麗花聽得神色一驚,花容立變,不由脫口焦急的說:「真的呀?」

  白玉侖立即正色道:「不錯,這一點馬前輩也知道,所以才專函要家師和在下一定要在昨天日落前趕到馬家集來。」

  馬麗花一聽,惶得連連頷首,急聲道:「好,那我這就去看看!」

  說罷轉身,足尖一點,飛身縱上了房面,接著纖影一閃,頓時不見。

  馬麗花的身影一消失,「一朵紅」立即秋波橫睇著白玉侖,含笑嗔聲道:「什麼理由不好編,偏偏說我有喜了?」

  白玉侖立即正色含笑道:「是你答應我這樣說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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