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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剛剛穿過通廊、即見留在小姐身邊的「小蓮」立在大廳階上,斷定老爺子和小姐正在大廳內,立即踅身向大廳走去。

  一到大廳門前,「小蓮」果然低聲對她,說:「老爺子和小姐正在裡面。」「小翠」頷首應了一聲,急步走進廳內。

  大廳上已擺好了一桌豐盛酒席,馬老爺子正緊蹙著霜眉坐在上首大椅上。馬姑娘粉面凝霜,卻憤憤的坐在一側,似乎剛剛向馬老爺子報告完了她方才看到的情形。老管家馬得壽憂慮的肅立在廳門口,馬得標則躬身立在馬麗花的身前不遠,似乎正在等候吩咐。馬老爺子和馬麗花一見「小翠」慌張的走進來,幾乎是同時關切的沉聲問:「你怎的離開了?」「小翠」立即惶急的說:「小婢方才聽他們兩人說,飛賊『賽靈猴』可能已溜進宅內來了……」馬老爺子一聽,立郎憤憤的冷冷笑了!

  「小翠」卻正色繼續說:「他們方才還躭心的縱上房面察看呢,一上房面就發現了咱們派在花園門口花樹下的人!」

  馬老爺子和馬麗花一聽,同時震驚的「噢」了一聲,問:「他們真的有這麼銳利的眼力?」老管家馬得壽則憂慮的說:「方才洪武師不是向您老人家報告了嗎?那位廖大俠連馬都沒有下就把他們五人都打趴下啦!」

  馬老爺子立即生氣的沉聲道:「什麼廖大俠廖夫人,他們根本不是廖天豐,更不是廖夫人!」「小翠』立即道:「對,小婢也是這麼想,那個自稱廖大俠的人,想和那個女的進到一個房裡去,那個女的硬是不肯……」

  馬老爺子立即沒好氣的說:「你懂什麼,他們在半路上鬧彆扭,為了一個賣藝的女人……」話未說完,「小翠」突然又似有所悟的說:「老爺子,小婢想起來了,那個女的還說,她來時在北街口看到一個鬼祟可疑人物,很可能就是飛賊『賽靈猴』!」

  馬老爺子和馬麗花聽得神色一驚,同時「噢」了一聲,彼此對望著,頓時楞了。馬麗花首先驚異的問:「小翠,那個女的真的看到了飛賊『賽靈猴』?」「小翠」蹙眉道:「小婢也不知道,不過,是那個女的這麼一說,那位廖大俠才焦急的奔出房外,立即飛身縱上了房面!」

  馬得標這時才恭聲道:「小的這就去請他們來,到時候老爺子一問就知道了!」馬老爺子一揮手道:「你去吧,我怕這是他們故意耍的花招,設的圈套,希望造成老夫的錯覺,好把寶盒的位置透露給他們!」

  說話間,馬得標已恭聲應了個是,轉身急步走了山去。

  馬老爺子卻懊惱的歎了口氣,道:「光防一個飛賊『賽靈猴』就夠棘手的了,如今又多了兩個來歷不明的人物,真是,唉!」

  老管家馬得壽則寬慰的說:「好在『奇山散人』明天晚上就到了……」

  馬老爺子一聽,更加懊惝的說:「等他來到,連我的老命也被他們偷跑了!」老管家馬得壽一聽,突然似有所悟的虱:「老爺子,您不是在信上要求『奇山散人』和廖大俠一起來的嗎?」

  馬老爺子正色道:「是呀!」

  馬得壽繼續反問道:「您看『奇山散人』接到您的信後,會不會和廖大俠一起來呢?」馬老爺子一蹙霜眉道:「論交情,義不容辭,當然應該來!」

  馬得壽不禁憂慮的說:「照老奴看,『奇山散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了!」馬老爺子聽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不由脫口驚啊,頓時呆了,久久才驚悸的說:「這麼說,前來冒名頂替的這一對青年男女,武功相當驚人了?」

  馬得壽憂慮的說:「所以老奴一直不贊成老爺子您和小姐聯合向他們下手!」馬老爺子深覺有理,不由凝重的連連點頭。

  馬麗花突然似有所悟的說:「爹,孩兒又想起一個揭破他們底細的好辦法來!」馬老爺子驚異的「噢」了一聲,立即關切的問:「什麼辦法?說說看?」馬麗花正色道:「他既然說他師父因事不能同來,可叫他說一說,他來此前,他師父是如何向他交代的?」

  馬老爺子一聽,頓時恍然大悟,不由用拳一擊掌心,贊聲道:「對,這一問,他們倆勢必露出狐狸尾巴來了。』馬得壽憂慮的說:「老奴認為,即使他們說的不對,老爺子也要忍耐,萬一他們發現形跡敗露,惱羞成怒,公然翻臉要寶盒,那情況就不好收拾了!」

  話聲甫落,廳外角門處已傳來了馬得標的謙虛應付聲音道:「廖大俠的寶馬實在太快了,稱得上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龍駒……」

  馬得標的話未說完,接著傳來白玉侖的愉快聲音道:「那裡那裡,跑起來還算平穩而已。」緊接著,人影一閃,馬得標已引著白玉侖和「一朵紅」走進廳來。

  馬老爺子急忙凝目一看,發現白玉侖俊面英挺,朗目有神,看來最多二十三四歲,不由暗罵道:「好小子,年紀差了五六歲,居然也敢前來冒充廖天豐,真是大膽至極。」心念間,只見馬得標望著白玉侖,肅手向上一指,恭聲道:「廖大俠,上面就是我家老爺子!」白玉侖一聽,急上兩步,深深一揖,恭聲道:「晚輩廖天豐,參見馬老前輩!」早已起身的馬老爺子,趕緊滿面展笑,慌得急忙肅手道:「賢契免禮,一路辛苦了!」白玉侖直身正色道:「老前輩有所差遣,敢不效勞,旅途辛苦,又算得了什麼?」馬老爺子撚髯一陣哈哈大笑道:「煩勞令師和賢契,真是不安之至!」

  說此一頓,恍然「噢」了一聲,肅手一指馬麗花,介紹道:「這是小女麗花!」白玉侖一見,急忙拱揖,微躬上身,目汪馬麗花,謙聲道:「小可廖天豐,常聽恩師談起馬姑娘賢淑貌美,劍術驚人,稱得上藝豔雙絕,可惜,天豐福薄!」

  話未說完,馬麗花早已羞紅滿面,雙手萬福,道:「廖大俠過獎了!」

  但是,一旁靜聽的馬老爺子,卻驚得暗呼道:「聽這小子的口氣,莫非他真的是廖天豐不成?」因為,這小子的武功高,他可以奪廖天盟的劍和馬匹,他也可以要廖天豐的命,甚至逼問廖天豐說出前來捉賊的事情,但廖天豐絕下會儍的連來相親並與馬麗花增加感情的事也一併說出來呀?心念間,白玉侖已望著「一朵紅」,含笑道:「嫻妹,快上前見過馬老前輩!」說著,又面向馬老爺子,肅手謙聲道:「她就是賤內!」

  「一朵紅」早巳施禮恭聲道:「晚輩俞嫻參見馬老前輩。」

  馬老爺子由於白玉侖說出「天豐福薄」,以及他自己的想法,已有幾分相信白玉侖就是廖天豐了。這時一見「一朵紅」行禮,趕緊哈哈一笑道:「廖夫人免禮,一路辛苦了!」接著,「一朵紅」又見過了馬麗花!

  介紹完畢,馬老爺子立即肅手入席。

  由於馬老爺子是長輩,依然由他上坐,白玉侖和「一朵紅」在左,馬麗花一人在右。馬老爺子一俟「小蓮」「小慧」為各人滿上酒,立即舉杯歉聲道:「方才賢契伉儷到達時,老朽和小女正在機關室內,未能及時接待,甚感失禮,來,老朽敬賢伉儷一杯!」說罷,一俟白玉侖和「一朵紅」舉起酒杯來,仰頭一飲而盡。

  白玉侖飲罷落杯,立即正色凝重的說:「飛賊『賽靈猴』,為人狡黠,極富機智,希望老前輩不可以等閒飛賊視之,只將寶盒放在機關室內,並非安全之策……」

  馬老爺子卻佯裝關切的問:「以賢契高見,應該如何呢?」

  白玉侖立即正色坦誠的說:「以晚輩之見,除了各處設有暗椿,並有人在外巡邏,還要派專人在機關室外輪番把守……」

  馬老爺子一聽,立即贊聲道:「好,賢契高見,正合老朽之意,小女已派有專人看守機關室,再加上賢伉儷與老朽小女在外巡邏,當確保寶盒無虞矣!」

  白玉侖知道馬老爺子對他和「一朵紅」仍懷戒心,但他也不便自薦去守機關室,可是,他知道,光憑機關室絕對難不住飛賊「賽靈猴」得手的。

  由於馬老爺子沒有要他和「一朵紅」參與的意思,只得安心的一笑道:「這樣就萬無一失了!」話聲甫落,馬麗花突然關切的問:「令師散人前輩為何未見前來?」

  白玉侖早已想好了說詞,也早已算好了由馬家集到奇山的往返時間,再說,他明天一早就要離開馬府,甚至公開告訴他們廖天豐受傷在「倒馬壑」,所以,他隨便編個理由都可應付。這時一見馬麗花問起,立即毫不遲疑的說:「家師接到馬老前輩的大劄時,嫻妹也正好在那兒,家師感于前輩對晚輩的錯愛有加,特命晚輩率內子先來,他老人家最遲明天早晨趕到!」馬老爺子一聽,斷定「奇山散人」要廖天豐夫婦前來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捉賊,另一方面也是要他知道廖天豐已有妻子了,打消了再把女兒馬麗花嫁給廖天豐的念頭。但是,想到這一點,他卻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因而有些生氣的問:「你既然已有了妻室,你師父為何竟不知道呢?」

  白玉侖見問,只得裝出一幅羞慚神色,不安的說:「嫻妹住處距離晚輩處僅有一裡多路,晚輩練功時,經常與嫻妹相會,而且,嫻妹的師父也不反對……」

  馬老爺子一聽,不由驚異的「噢」了一聲,立即望著嬌靨已升滿了紅暈的「一朵紅」,關切的問:「尊師是那一位高人?」

  「一朵紅」立即欠身恭聲道:「請恕晚輩未便奉告之罪,她老人家早已退隱林泉,久已不問世事,不過,將來終有與前輩相見之日!」

  馬老爺子見「一朵紅」說的婉轉,自是不能表示不快,只得強自一笑道:「好好,但願老朽有此福緣,得睹世外高人豐釆!」

  白玉侖則繼續說:「近日為家師遇見,除痛責晚輩不肖外,並親自前去拜訪嫻妹師尊,才得家師諒解!」

  馬老爺子和馬麗花一聽,斷定「一朵紅」的師父必然是位昔年武林中極有地位的人物,否則,以「奇山散人」的火爆脾氣,他是不會答應廖天豐這麼做的,何況早巳答應了這邊準備促成的親事呢?心念想通,馬老爺子正待再說什麼,宅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吆喝怒駡和驚叫聲!大家聽得神色一驚,尤其白玉侖和「一朵紅」,更加耽心是飛賊「賽靈猴」公然前來向馬老爺子強索寶盒來了。

  因為飛賊「賽靈猴」認識白玉侖,一經見面,真象勢必馬上揭破,這樣一來,事情就更棘手了。馬老爺子早已望著肅立廳口的老管家,急聲吩咐道:「馬得壽,快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馬得壽一聽,即和馬得標雙雙奔出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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