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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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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丐、禿僧,齊聲哈哈一笑,說:「尹掌門言重了,我們兩個老不死的進入貴山區,還未登峰入觀拜會你這位掌門人呢!」 終南掌門尹震南趕緊恭聲說:「不敢,不敢,本派三觀兩院弟子,無時不渴望兩位老前輩駕臨終南,以增寒山光輝。」 說著,覷目瞟了地下的瘋道人一眼,繼續恭聲問:「渾元兩人,年輕無知,硫於教誨,不知怎地惹惱了兩位老人家,請賜示晚輩,當重責不貸。」 蓬丐、禿僧知尹震南解不開瘋道人兩人穴道,誤認是自己兩人所點,因而,蓬丐呵呵一笑說:「貴派兩位弟子的穴道被點,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尚無此能耐,請問場中的少年衛天麟便知。」 終南掌門和背劍老人一聽衛天麟三字,雙目精光一閃,面色微微一變,同時輕「噢」了一聲,四目不停地在天麟的身上打量。 背劍老人陳硯田,面色一沉,怒聲問:「你就是掌斃點蒼掌門沈恭順的衛天麟嗎?」 天麟本待向對方和聲解釋,這時見對方怒目沉聲,因而也冷冷地說:「不錯,正是在下。」 陳硯田見天麟態度冷傲,頓時大怒,厲聲問:「本派與貴幫尚無嫌隙,爾為何重手點傷了本門弟子?」 天麟冷冷一笑,以一種懶得分辨的口吻說,「這要問貴派的弟子了?」 背劍老人陳硯田,個性似乎特別暴躁,霜眉一挑,再度厲聲問:「你自己為何不說?」 天麟冷冷一笑,井未回答。 終南掌門尹震南向背劍老人緩緩作了一個阻止手勢,目注天麟沉聲問:「聽說衛小俠乃昔年騰龍劍客衛振清的唯一公子,這話可真?」 天麟依然冷冷地說:「不錯,騰龍劍客正是家父。」 背劍老人一聽,目閃凶光,霜眉皺動。 終南掌門繼續問:「聽說有人看到騰龍劍客出現在藍鳳幫的總壇大荊山?」 天麟似乎懶得回答似的,冰冷地說:「不錯。」 背劍老人陳硯田早已難捺胸中怒火,雙目一瞪,驀然厲聲說:「好個無知小輩,狂妄程度,尤勝乃父,昔年老夫所受一劍之辱,今夜就算在你這小輩的身上吧!」 吧字出口,縱身而前,傲然停在天麟面前兩丈之處,用手一指天麟,豎眉怒目,繼續厲聲說:「小輩,快些掣出你腰間的騰龍劍來!」 說著,咬牙切齒,面色鐵青,雙目中凶光閃閃,右腕一翻,鏘的一聲龍吟,背後長劍已握在手中。 天麟淡淡一笑,說:「騰龍劍乃家父隨身兵刃,在下用的兵刃乃是這柄摺扇。」 說著,舉手取下肩井上的龍鳳摺扇,振腕一抖,唰聲張開,頓時毫光閃閃,十步生輝。 背劍老人陳硯田看得心中暗驚,神色一愣。 立在排雲觀前的十數高手,俱都靜心觀看,但任何人看得出背劍老人陳硯田仍不是天麟的敵手。 蓬頭丐,似乎不願陳硯田當眾出醜,使天麟再樹強敵,立即和聲說:「過去恩怨,累年已久,應該儘量釋嫌修好,即使要爭一劍之失,也應去找騰龍劍客……」 陳硯田未待蓬丐說完,勉強恭聲說:「老前輩可知父債子還……」 禿頭僧小眼一瞪,立即沉聲說:「這不是欠銀子欠錢。」 陳硯田面色鐵青,略微提高聲音問:「兩位老前輩可是有意偏袒姓衛的小輩?」 蓬頭丐微泛怒意地冷然一笑說:「恰巧相反,老要飯的正是為你們終南派的聲譽著想。」 終南掌門和陳硯田,兩人幾乎是同時回答說:「兩位老前輩的盛情可感!」 禿頭僧不屑地冷然一笑,說:「真是夸父追日,自不量力,點的穴道都解不開,還厚顏強求動手!」 終南掌門和陳硯田兩人被說得老臉通紅,渾身微抖。 禿頭僧繼續說:「既然你自信掌劍雙絕,就請快些動手吧!」 陳硯田長劍一橫,目注天麟,厲聲問:「小輩,還不快些動手嗎?」 天麟傲然一笑說:「你年事已老,在下不願僭先,特地讓你三招,以示敬老之意。」 陳硯田一聽,暴怒如狂,大喝一聲:「好狂妄的小輩……」 大喝聲中,飛身疾撲,手中長劍,一式「怪蟒出洞」直點天麟小腹,勢挾勁風,其快無比,確是不凡。 天麟深知陳硯田不是庸手,摺扇輕揮,立演幻影迷蹤,亮影一閃,已至對方背後,身形未停,繼續閃動。 陳硯田果不愧是用劍老手,天麟身形一動,大喝一聲,立展「四海歡騰」,前後左右,閃電連刺四劍,頓時幻起如林劍影。 天麟身形疾旋,一連兩晃,頓時幻出四個身形。 終南掌門看得心頭一震,不由面色微變,斷定師弟今夜定然戰勝無望了。 圍立觀前的十數高手中,除蓬丐、禿僧外,無人見過如此奇詭的幻影身法,但是,他們在老輩人物中卻早已聽說過了。 如今,他們親眼所睹,無不驚得目瞪口呆。 黃衫儒士緩緩搖了搖頭,不由看了一眼一臉愕然神色的六指老人。 驀聞一聲暴喝,陳硯田已使出終南絕學,奪命三劍中的「威震八方」。 但聽風聲絲絲,劍氣彌漫,幻成一座劍林光山。 而劍山的圓周,卻環繞著無數個密集銜接的天麟亮影,令人看來,眼花繚亂,分不清是實是虛。 三招已過,天麟大喝一聲,身形騰空而起,所有亮影,頓時消失不見。 在場人眾仰首上觀,無不看得暗自驚歎。 只見天麟,身在空中,雙臂一展,真氣貫注扇身,摺扇順勢一揮,光華大盛,耀眼生輝,周圍數丈內,頓時如同白晝。 繼而,一道寬約近丈的刺目光華劃空而起,經天而降,宛如銀河倒瀉,直擊地面上的如山劍影。 眾人一見這等聲勢,俱都目閃驚急,面色大變。 陳硯田連施三式絕招劍法,俱都奈何天麟不得,自知今夜難逃出醜厄運,於是,心頭一橫,疾演最後救命絕招「佛獻蓮花」。 頓時,滾滾劍光,耀眼寒芒,倏然變成一朵刺目銀蓮。 天麟飛身下瀉,震耳一聲大喝:「去吧!」 大喝聲中,身形掠地繞飛,手中摺扇,疾演曠古淩今的「一元定中」,彩霞過處,金星亂閃,一道寒光直射半空。 陳硯田右手飛舞,雙目微閉,神情異常緊急,似乎全神貫注在這招「佛獻蓮花」上,因而尚不知長劍已然脫手。 天麟身形一旋,飄身兩丈以外,沙的一聲,摺扇合好,周圍光華立失,順勢掛在肩上,傲然立在當場。 十數高手一陣讚歎,終南掌門一聲大喝,陳硯田方始驚覺,手中僅握著一截劍柄,精鋼劍的劍身,早已不知而飛。 陳硯田一定神,驚、怒、羞、忿,渾身直抖,怒哼一聲,奮力將劍柄擲在地上,雙臂微圈,十指如鉤,面目獰惡地向天麟逼去。 同時,雙目暴睜,凶光閃射,咬牙恨聲地說:「小輩果然有幾手,讓老夫再試試你的掌法如何!」 說話之間,步子更慢了,腳下過處,立即留下一個深深腳印。 眾人一見,面色大變,同時替天麟擔起心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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