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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說著一頓,望了滿面通紅的允智僧一眼,又說:「敢問允智大師,連夜急奔武當,不知參加什麼盛會?」

  允智僧不慮李沛然有此一問,不禁神色一愣。

  其他各派高手,也俱都面色赧然。

  滌玄老道眼珠一轉,厲聲說:「事關各派機密,恕無奉告必要。」

  繼而,一指疤面人,又對李沛然說:「貴幫與疤面人曾有過節,起因為何,我們也無權過問,但是疤面人是不是騰龍劍客衛振清,你們自己心裡有數。」

  疤面人見滌玄老道仍企圖施展他的詭計,哪裡還能控制得住滿腔怒火,正待怒喝,李沛然又沉聲說道:「滌玄老道,你休逞口舌,免施詭計,由於疤面人與本幫有過節,我們幫主才說疤面人不是騰龍劍客,但不知你有何證據能證實疤面人便是騰龍劍客?」

  滌玄老道陰險地嘿嘿一笑,兩眼輕蔑地望著疤而人,不屑地說:「只要他丟掉手中的騰龍劍,我就要他掌下做鬼。」

  疤面人頓時愣了,同時腦海裡又響起武林怪傑禿頭僧的惋惜聲音——騰龍劍客,以劍成名,唯一憾事,是沒習得一套淩厲驚人的掌法,因此,惡人常以此向他挑戰,並諷刺他。

  藍天麗鳳、宋大憨俱都嘴含冷笑,輕蔑地望著滌玄老道,心中似乎在說:看你這牛鼻子,離死也不遠了。

  滌玄老道看了疤面人的神色,不禁冷冷一笑,挑戰似地傲然說:「疤面人,道爺要請教你幾招掌法,不知閣下可有這個興趣?只須三五招即可!」

  說話之間,眼閃凶光,面現獰笑,越過峨嵋二老,徑向疤面人緩緩欺去。

  疤面人一見,不禁仰面發出一聲怒極的縱聲狂笑,聲如裂帛,入耳驚心。

  滌玄老道一聽笑聲,立即止步,頓感不妙。

  疤面人倏斂狂笑,星目冷電暴射,疤臉上充滿了淒厲神色,兩手一合,薄劍已插在腰間。

  驀地,場外響起一聲破鑼似的沙啞叫聲:「老雜毛,有什麼遺言,趕快說,你自信你的功力比活無常如何?」

  滌玄老道全身機伶伶一連打了幾個冷戰,想到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活無常,都在疤面人掌下兩招斃命,自己今夜哪裡還有活命,如此一想,頓時感到周圍景物團團亂轉,頭暈目眩,冷汗直流。

  各派高手聽了宋大憨的話,也俱都心頭一驚,繼而看了滌玄老道亡魂喪膽的醜態,心驚之餘,又都臉上一紅。

  宋大憨見自己一句話,立即全場震驚,群雄色變,忍不住又扯開破鑼似的嗓子,仰天大笑起來。

  藍天麗鳳柳眉微蹙,覺得宋大憨發言,雖對滌玄老道意含諷刺,但總覺有些過份明顯。

  三堂四壇李沛然等,同時轉首望著宋大憨,俱都眉頭緊皺,有些茫然,不知宋大憨發話的用意安在。

  滌玄老道面色蒼白,冷汗直冒,心驚之餘,仍不忘施展他的詭計。

  於是,對著宋大憨,雙目一瞪,厲聲說:「小子閉嘴,你既然當眾狂笑,想是你有戰勝疤面人的把握,道爺這一場,不妨先讓給你,也好讓各派高手,見識一下你小子的絕學。」

  說話之間,見疤面人已欺身向他逼來,心中愈加焦急萬分。

  宋大憨倏斂大笑,晃著大腦袋,小手一擺,咧著大嘴,說:「我宋大憨,向來不僭先,不吹牛,你三五招可讓疤面人掌下做鬼,我宋大憨一招就叫疤面人完蛋,可惜,恐怕你牛鼻子已沒福看到我的驚世絕學了。」

  宋大憨此話一出,各派高手無不驚得全身一顫,俱都猜不透藍鳳幫這個頭大身小的醜漢,是何來路。

  藍天麗鳳又好笑又好氣,心說一招斃了疤面人還不算吹牛!

  滌玄老道驚怒交集,眼珠一轉,立即怒聲說:「既然你小子能一招擊斃疤面人,我就先看看你小子的驚世絕學,究竟如何的驚人!」

  說著,趁機疾步向場外退去。

  疤面人冷哼一聲,人影一閃,已擋在滌玄身前,劍眉一立,大喝一聲:「尚未動手就想走嗎?」

  喝聲中,右掌閃電般推出一道強勁掌風,直向滌玄老道當胸擊去。

  滌玄老道早有準備,立即雙袖一抖,暴退兩丈。

  疤面人望著滌玄老道,冷冷一笑,說;「久聞邛崍派掌劍精絕,武功淵博,在下今夜萬不能放棄領教絕學的機會,就請你儘快出手罷!」

  說著,疾步向著滌玄走去。

  滌玄騎虎難下,後悔莫及,心知難逃一死,不如死得英雄些,於是心下一橫,厲喝一聲,說:「疤面人,休要賣狂,道爺今夜與你拼了。」

  喝聲中,身形前撲,雙掌飛舞,幻起漫天掌影,向著疤面人滾滾擊來。

  疤面人恨透滌玄這種奸詐陰險之徒,與其留他害人,不如早些除去,因此,殺機倏起。

  於是,縱聲一笑,立演迷蹤,身形如電,連閃幾閃,已將滌玄老道逼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接著,疤面人跨步旋身,一招詭異無匹,淩厲絕倫的「後山打虎」,已然打出,同時一聲暴喝:「滾罷!」

  罷字方落,砰然一聲,一道橫飛人影,挾著一聲悠長淒厲慘叫,直向松林邊沿飛去。

  叭嗒一響,哇的一聲,滌玄老道身軀落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頓時死了過去。

  呆了,各派高手,俱被疤面人這種詭異身法、淩厲掌勢驚呆了。

  三堂四壇李沛然等,頓時明白了,疤面人白晝留下示警,夜間現身阻擊各派高手的動機,完全是有意為藍鳳幫架起這段梁子,誠心鬥鬥所謂正派高手。

  這時,涼風徐吹,松濤陣陣,一輪皎月,早已隱進西天烏雲裡,天色驟暗,已近拂曉。

  驀地,一聲洪亮渾厚的佛號,出自峨嵋允仁之口,接著,朗聲說:「疤面施主,武功蓋世,一連劍劈掌斃崆峒邛崍兩位道友,出手不謂不狠,而疤面施主與藍鳳幫的壇主堂主動手,居然久戰不下,頗令老納懷疑。」

  說話之間,電目啟合,精光閃閃,銀須顫動,面帶煞氣。

  疤面人縱聲一陣大笑,神色傲然地說:「那只能怨你們兩位道友學藝不精,不知量力,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疤面人心狠。」

  說著一頓,冷電般的星目,一掃各派高手,繼續說:「須知我疤面人有一慣例,不動手則已,動手則必殺人……」

  疤面人的話聲未落,驀聞場外暴喝連聲,人影閃動,光華耀眼,寒氣逼人。

  武當三劍、華山雙絕,俱都撤出兵刃,閃身撲進場中,團團將疤面人圍在核心。四柄長劍,一把緬刀,只照得周圍數丈內,盡是一片銀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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