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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老和尚悟非倏然大笑,仰面朗聲說:「今夜貴幫內三堂三大堂主,同時駕到寒寺,老衲倍覺榮幸,就請三位,還有何人,一併請出,入寺待茶,任何事端,老衲俱都擔起。」

  這時三僧一尼,俱都全神對付藍鳳幫的三大堂主,早巳不把李風、憨哥和苓姑娘放在心上。

  驀見李風微一仰面,對著殿脊上三人,微微一笑,說:「既是老禪師有請,你們三人就下來吧。」

  子母梭三人立即恭聲應是,飄身落在院中,急行數步,走至李風面前,同時一躬身,說:「卑職來遲,恭請幫主治罪。」

  衛天麟心頭一陣狂跳,想不到他的風哥哥,就是威震武林,敢與九大門派分庭抗禮的藍鳳幫的幫主——藍天麗鳳。

  再看悟非,面色凝重,悟色、悟凡已是緊閉雙嘴,冷汗直流了。

  只見藍天麗鳳化身的李風,衣袖微拂,說:「三位堂主不必多禮,今夜之事,必須秉公處置,為無數被害婦女伸冤。」

  子母梭三人恭聲應是,同時抬頭,六道淩厲眼神,直盯悟色、悟凡。

  老和尚悟非,面色凝重,朗聲說:「藍鳳幫主駕臨,未曾迎迓,尚請恕罪。」

  說著一頓,兩眼冷電,精光閃射,直掃各處暗影,又沉聲說:「老衲已請藍鳳幫主和三位堂主入客室待茶,如尚有貴幫弟兄,隱身暗處,就煩藍鳳幫主,一併請出吧。」

  藍天麗鳳一望子母梭三人,不解地問:「還有幫中弟兄暗伏寺中嗎?」

  子母梭立即躬身說:「啟稟幫主,沒有了。」

  一陣急促步聲,法清越眾而出,一指宋大憨,說:「這位施主說,疤面人已經來寺,現在隱身暗中。」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頓時寂靜下來,所有目光俱都集中在憨哥臉上。

  宋大憨傻了,一張大嘴,緊緊下彎,一雙鵝卵眼,連翻幾翻。

  苓姑娘深知自己哥哥的毛病,急上一步,正待說什麼。

  倏然,—聲震撼夜空的哈哈狂笑,驟然響起。

  笑聲淒厲刺耳,令人膽戰心驚。

  院中眾人,循聲望去,俱都驚得面色大變,同時一聲驚啊。

  一個寬大黑影,高立殿脊之上,兩手撐天,仰面狂笑。

  疤面人真的來了。

  院中所有之人,俱都瞪目張口,望著殿脊上的寬大黑影發愣。

  半晌,疤面人倏斂狂笑,兩眼如電,一直注視著院中諸人。

  一聲尖叫,數聲驚啊。

  即使是武功高絕的藍天麗鳳,修為深厚的老和尚悟非,看了疤面人星輝照耀下的那張醜臉,也不禁驚得身不由主地退了半步。

  苓姑娘雖覺疤面人那張醜臉可怕,但她仍願意看,因為,疤面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宋大憨可真傻了,想到白日酒樓,曾公然向疤面人挑戰,兩隻小腿已忍不住有些直打哆嗦。

  他以為疤面人隱身暗中,僅是一句戲言,做夢也沒想到,疤面人竟真的來了。

  一聲暴喝:「疤面人,試試我的飛梭如何?」

  喝聲未畢,子母梭李沛然,右腕一揚,抖手打出一梭。

  苓姑娘芳心大驚,疾呼一聲:「不要……」

  呼聲中,出手如電,疾扣子母梭的右腕。

  但是,遲了。

  只見出手飛梭,銳風呼嘯,一道寒光,捷逾閃電,直向殿脊上的疤面人射去。

  子母飛梭,著名暗器,李沛然以此成名,百發百中,獨步武林,今日一見,端的聲勢驚人。

  疤面人縱聲一笑,出掌如電,斜向飛來的銀梭劈去。

  李沛然一見,哈哈一笑,說:「疤面人,你是找死。」

  李沛然的話聲未落,疤面人的手掌已將銀梭劈中。

  砰的一響,銀梭直向橫裡飛去。

  嗡然一聲,一隻小梭,直向疤面人的面門射來,其快如電,一閃即至。

  疤面人心頭一凜,知是子梭已被震出,腳下一錯,身形電閃,伸臂抄在手中。

  於是,一聲暴喝:「還給你這些破銅爛鐵……」

  喝聲未畢,右手順勢一抖。

  一道耀眼銀光,快如電掣,直向子母梭李沛然射去。

  李沛然驟然大驚,閃身橫飄一丈。

  叭,火星四射,石屑飛揚。

  那只小型銀梭,已深深沒入地中。

  在這時,轟隆一聲大響,被疤面人震飛的銀梭,已擊在側殿瓦面上。

  頓時。

  瓦片橫飛,煙塵飛揚,嘩啦連聲,火星四射。

  院中諸人俱都看得心頭大震,想不到震飛的銀梭,餘力仍然如此驚人,子母梭威勢之厲,所傳果然不虛。

  就在眾人心驚之際,疤面人已飄身落在院中,傲然立身三丈以外。

  悟非老和尚,立即宣了一聲佛號,朗聲說:「疤面人,閣下是與麗鳳幫主同道而來,還是專為暗中保護這位施主而來?」

  說著,老和尚伸手指了指呆立一旁的宋大憨。

  疤面人毫不猶豫地朗聲說:「我雖與麗鳳幫主同道而來,但是暗中卻在保護你說的那位施主。」

  眾人聽得一愣,所有目光又都集中在宋大憨身上,即是聰明的苓姑娘,也弄得糊裡糊塗,不知哥哥何時與疤面人攀上了交情。

  宋大憨乾咳一聲,昂頭挺胸,大鵝卵眼,一直望著夜空,看來神氣極了。

  悟非老和尚又對疤面人,說:「閣下既來寒寺,就請與麗鳳幫主一同入室待茶罷。」

  疤面人嘿嘿一陣冷笑,陰惻惻地說:「老禪師不必了,須知我疤面人,平素從不現身,現身則必殺人。」

  人影一閃,暴喝一聲:「好狂妄的疤面人,我冀察無敵費庭法,倒要試試你有何驚人本領。」

  喝聲中,黑衫持戟老者,飛身縱了出來。

  藍天麗鳳立即輕喝一聲:「費堂主回來。

  冀察無敵費庭法,疾刹沖勢,立頓身形,轉身恭聲問:「幫主可是喊的卑職?」

  藍天麗鳳微一頷首,並未回答。

  費庭法手橫短戟,狠狠看了疤面人一眼,一聲不吭,又走了回去。

  疤面人望著藍天麗鳳,面部毫無表情地冷冷說:「你不愧身為一幫之主,遇事果然精明,否則,這時你已失了一員得力助手。」

  藍天麗鳳面色一變,也冷冷地說:「疤面人,你與本幫過去那段粱子,今夜時地皆不適宜解決,過些時日,本幫主另覓場所,再行通知你。」

  疤面人嘿嘿一笑說:「很好,很好,我想你的總壇大荊山最適宜不過,不必再覓其他場地了,一兩月內,我必親自趕往大荊山,了此過節。」

  冀察無敵費庭法大聲喝問:「疤面人,這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可不能反悔!」

  疤面人輕蔑地哈哈一笑,說:「你們自認總壇警衛森嚴,機關密佈,不亞於龍潭虎穴,但在我疤面人看來,進出自如,像入無人之境。」

  此話一出,子母梭三人面色同時大變,彼此互望一眼,又直瞪在疤面人的醜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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