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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九


  白君儀盈盈一笑,款移蓮步,朝壁上石龕走去。

  平心而論,白君儀在這次掘寶之中,厥功至偉,讓她最先選取,並不過分。因之連九陰教主與九毒仙姬,也都視若未睹,絲毫不以為意。

  白嘯天目光的的,飛快地在四壁掃視,希望找出一冊包羅萬象、神奧得足以與華天虹的《劍經》比擬的秘笈,指點女兒去取。怎奈這石室中寶藏雖富,卻都是一技一節之學,偏無一部淵納海藏、令人一見矚目的秘笈。

  白嘯天心急如焚,只得以「傳音入密」之木,朝女兒暗暗說道:「你裝成慢慢挑選的模樣,待為父的看准之後,再通知你動手。」

  那知白君儀聽如不聞,伸手一抽,揚起一部特別厚重的秘定,嬌聲說道:「爹,武功秘笈,咱們神旗幫也藏得多了,這《百毒經》堆頭不小,女兒拿了,大概不會吃虧。」

  華天虹與九毒仙姬師徒,一起大驚失色,華天虹守著蘭花仙子之戒,不敢與白君儀講話,當下仰臉向天,大聲說道:「諸位,有主之物最好別拿,這室中至寶難計其數,有的可練成絕世身手,有的可修成絕世容顏……」

  玉鼎夫人突然沉重地咳嗽一聲,打斷了華天虹未完之言。華天虹猛然驚覺,只顧阻止白君儀取《百毒經》,差一點耽誤了玉鼎夫人的大事。

  白君儀何等精靈,轉臉一望父親,道:「爹呀,哪一冊秘笈可以修成絕世的容顏?」

  白嘯天道:「久聞《姹女心經》是內功心法一絕,女子修煉之後,內力愈深,容顏愈為美麗,也越發顯得年輕。」

  白君儀道:「女兒取這《百毒經》好麼?」

  白嘯天暗暗忖道:唉!這丫頭,你道那批苗女是好惹的麼?忖想中,朗聲說道:「咱們專究武技,武功登峰造極,也就不在乎任何毒技。道路不同,何必拾人的牙慧?」

  白君儀眼珠一轉,道:「好吧,爹爹的話總是對的。」當下將那《百毒經》還置櫥中,轉面道:「爹,那《姹女心經》放在哪裡?」

  白嘯天惑然道:「在左壁第三行,由下數第二個石龕中。」

  白君儀立即移步過去,尋著那《姹女心經》,取到了手中。

  白嘯天訝然道:「天下沒有比你更美的女子,你要此經無用,豈不白白糟蹋取寶的權利?」

  白君儀嬌聲道:「美貌與武功一樣,武功高了還想更高,人若美了,還想更美。」說罷抱著那《姹女心經》,喜孜孜地走了回去。

  華天虹急得面紅耳赤,雙眼幾要噴出火來,他答應過玉鼎夫人,代為謀一秘法恢復容顏。豈料反而債事,讓白君儀捷足先得。如此一來,教他怎生向玉鼎夫人交代。可是,白君儀是女兒之身,取那《姹女心經》也是人之常情,他縱然急煞,又怎能加以攔阻?

  秦碗鳳終是賢妻,瞧出丈夫尷尬,再來也悟出玉鼎夫人想那《心經》,當下笑聲道:「君儀妹妹,趕快將《心經》還回去。」

  白君儀愕然道:「為什麼?」

  秦碗鳳笑道:「就你眼前這副模樣,我擔保你嫁得出門,若是再美一毫一厘,天下男子誰也不配娶你,你就別想出嫁了。」

  白君儀冰雪一般聰明,早已看出心上人又急又怒,耳聽秦碗鳳話中有話,再也不敢調皮,當下置還了《姹女心經》,格格一聲嬌笑,道:「唉!這也不妥,那也不成,我就隨便揀一樣吧!」說罷之後,俯身抱起那溫玉蓮座,笑嘻嘻地走了回去。

  白嘯天楞了一愣,暗道:這蠢丫頭,老夫雖是一幫之主,也不敢坐這刻著「武林至尊」的寶座啊!

  他哪裡知道女生外向,白君儀腦海中根本就未想到父親。她人未進門,一眼便看中那溫玉蓮座。心中暗想,我不出嫁則已,若是出嫁,這蓮座便是最好的陪嫁之物,讓那冤家嘗一嘗武林至尊的滋味,我也算是至尊夫人了。

  華天虹卻未想到這許多,但覺勉強渡過一重難關,當即一顧九陰教主,道:「神旗幫已過去一位,教主何不上前,曬納一物,以作九曲之行的紀念?」

  九陰教主漠然一笑,道:「非是老身自大,眼前之物,沒有一件值得老身一取。」

  華天虹浩歎一聲,道:「教主法眼揀金,也是當然之事。唉!若想找出勝過《劍經》的絕學,實是太困難了。」

  九陰教主淡然笑道:「且待開了丹室再看吧。果然無緣,亦是天命。」

  華天虹敞聲道:「九陰教下的英雄,可有急於上前的?」

  玉鼎夫人應聲走出,揚聲道:「諸位前輩多多包涵,顧騖音有失禮數,卻也不敢貪心。」說話中,已將那《姹女心經》取到手中,收入懷內。在場的高手,多數知道玉鼎夫人與華天虹的關係,此時此地,白嘯天懶得講話,旁人更不願意多事,何況那《心經》只有女子能用。

  玉鼎夫人收妥《心經》,倏地向著九陰教主盈盈下拜,道:「駕音久蒙教主教迪,培植之恩,不敢淡忘,雖有小怨,不敢記恨,就此拜別,尚祈教主人人大量,就此將騖音忘去。」

  華天虹深深一揖,道:「教主雄視天下,何獨不能容一女了,開釋之恩,在下感同身受。」

  九陰教主目射精光,瞬息之間,在兩人臉上往復掃視了數遍,霍地震聲一笑,道:「去吧,但望有朝一日,九陰教獨霸天下,你迷途知返,再回我的門下。」

  玉鼎夫人再拜起立,道:「多謝教主的恩典。」說罷之後,領著方紫玉出門而去。

  華天虹見她臨去之際,望也不望自己一眼,與自己的妻子碗鳳卻似相視一笑,心頭好生迷惘。

  這一樁事,玉鼎夫人有為情捨身的魅力,華天虹有人莫與敵的武功,那是不行也得行的事。九陰教主一時無奈,咬牙應允,心頭卻是憤怒已極,氣無可出,高聲喊道:「滿眼都是武功秘笈,練了可以增強武功,諸位動手啊,動手啊!」

  九毒仙姬冷冷一哼,道:「蘭花過去,將我等的《百毒經》取來。」

  蘭花仙子早已不耐,聞言之下,大模大樣地走了過去,將《百毒經》抱了回去。

  華天虹瞧這相當和平的局面,突然又冒出火藥味來,不禁大急,當下朝著幽冥殿主抱拳道:「左面那部《玄陰真解》,顧名思義,與九陰門路相應,殿主何不取到手中?」

  幽冥殿主與司馬長青武功相坪,才調相若,年紀又相當,兩人經過一陣捨死忘生的拼鬥,幽冥殿主芳心之內,老是浮起那人的影子,這是她最大的機密,對任何人也不敢洩漏半點,只是不知不覺中,對俠義道的人萌生了一股向心力。這時聞得華天虹之言,不禁淡然一笑,忘了請示教主,就走過去將那《玄陰真解》取回來了。

  華天虹面龐一轉,朝著白素儀道:「姐姐,對面第二格石龕中,有半冊《蚩尤七解》,那是大哥應得之物,你去替他取了回來。」

  白素儀早經母親指點此事,一直在暗中著急。聞言之下,立時含笑走了過去,將那半冊《量尤七解》取到手中,走回彭拜身旁。

  白嘯天見天虹向九陰教討好,心頭方自氣悶,見了此事,心頭又覺好過一點。

  只聽華天虹朗聲道:「范兄,《破甲神拳》在右側靠門之處,公孫前輩,《一字慧劍劍譜》在對面靠壁角處,宮前輩,……」

  他早已探問明白,此番參與掘寶之人,共有三十一人有秘笈失陷在宮中,這時像贊禮一般,一個一個地喊叫出來。那批人聞得呼喊,始才走上前去找尋夫物,許紅玫見彼等到了石龕之前,還找不著自己的東西,乾脆走了過去,依照華天虹的指點,取得秘笈,遞給那一批人。

  片刻工夫,凡屬失主,皆已收回自己的關物。那九曲神君的聚斂也真豐富,分到此時,也不過散去四分之一,尚有四分之三,留置在石龕之中。

  華天虹轉眼一望天乙子和任玄,道:「諸位也好動手了。」

  但聞白嘯天喝道:「且慢!」

  任玄雙目一翻,陰沉沉說道:「應該輪到你威風了。」

  白嘯天冷笑道:「哼!白某人此時與你計較,諒你不能心服,待你東山再起之日吧!」語音微頓,接道:「自此刻開始,一草一木,統統分作五份,由各方為首之人領回,自行分配。」

  華天虹、九陰教主、任玄、天乙子,四人目光交投,也都覺得只有此法較為公平,不易引起爭端,因之誰也不起異議。

  許紅玫突然朗聲一笑,道:「天虹,此事勞苦,卻也有點意義,索興由你做吧!」

  華天虹躬身道:「晚輩遵命。」當下走上前去,朗聲道:「諸位,星宿派與在下有約,倘是他們的東西,在下須得換過手來。」

  忽聽門外有人喚道:「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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