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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慈雲大師急於聽劉子清講話,隨口應了一聲,那知一瓢和尚又喚了一聲,慈雲大師高聲道:「師兄喚我有事麼?」

  卻聽一瓢和尚高聲道:「你們在談掘寶的事,老袖不能過來。」

  華天虹微微一怔,道:「晚輩過去瞧瞧。」

  說罷走出房去,須臾端了一託盤素齋回來,道:「老師父自己堵住了耳朵,聽不到咱們的談話。」

  慈雲大師道:「阿彌陀佛,一瓢師兄才算出家人,我六根下淨,連頭陀也不配作。」

  華天虹莞爾一笑,擺好素齋,幫著四老將蒲團移近。眾人一面進食,一面聽劉子清講話,只聽他繼續說道:「在下不敢說出家曾祖的結廬之處,但只推說四老結伴雲遊,行蹤無定,在下可以代為尋找。那……那東郭壽似乎看出硬逼無用,又因無暇等待,他有個弟子抱著一條血紅色的丹鼎,東郭壽伸手鼎中,捉了一條五彩斑駁的怪蜈蚣,勒起在下的衣袖。使那蜈蚣在我左腕上咬了一口,在下這微未之技,根本不堪彼等一擊,心頭雖是憤怒,卻是無法反抗。」

  華天虹忿然道:「想不到東郭壽如此卑鄙,下次相逢,我可另眼相看了。」

  劉子清朝華天虹望了一眼,道:「東郭壽使那蜈蚣咬我時,白君儀勒起衣袖,笑道:『哈哈!劉子清,我也嘗過這趣味,咱們拜個把子,你作兄,我為妹。』在下只道她出言譏損,哪知她左腕上果真有那蜈蚣咬過的齒痕,與在下這痕印一模一樣。」

  說到此處,勒起衣袖讓華天虹觀看。

  華天虹一瞧,那是兩粒綠豆大小的紅點並在一起,肌膚微微下陷,正如那種大蜈蚣的齒痕,他見過那血鼎中的毒物,想到白君儀手腕被噬,滿嘴鋼牙挫得亂響。

  劉子清放下衣袖,接道:「東郭壽言道,那蜈蚣的劇毒已經滲入我的血內,不過要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毒力方始發作,發作後當日斃命,除了他的獨門解藥,別無救治之道。」

  頓了一頓,接道:「他勒令在下尋找家曾祖,或是四老中的任何一人,要在四十日內趕往廣西三江縣內,聽他差遣。否則在下喪命,他事了之後,還要尋在下家小的晦氣。」

  司馬長青道:「老員外如何作答?」

  劉子清道:「在下唯唯否否,未作具體的答覆。」

  華天虹道:「既是如此,他們就不該縱火焚毀老員外的房屋

  劉子清淡然說道:「那火是白君儀放的,她還想傷害在下的妻兒。」

  華天虹勃然震怒,道:「可惡!』

  劉子清以已看出華天虹與白君儀的關係頗不平凡,微微一笑,道:「那姑娘言道:『劉子清,咱們既已拜了把了,那就留個紀念吧!』那姑娘縱火的本領也是真大。在下尚未弄清她話中的意思,只見她將手一揮,一把藥粉朝油燈上灑去,蓬然一聲,廳中頓時起了大火。東郭壽倒是想將大火撲滅,卻是來不及了,白君儀甚為得意,指著在下道:『你別心痛,反正你找不來你的曾祖父,再說你縱然將人找來,遲早也還是一死,這蜈蚣是天下一絕,被咬的人即令服瞭解藥,也還是活不過半年。東郭壽聞言,頓時大聲斥責,白君儀卻大聲嚷嚷……」

  華大虹餘怒未息,忿然道:「她又鬼叫什麼?」

  只聽劉子清說道:「白姑娘嚷道:『咱們有約在先,我不逃走,不暴露身份,不洩漏機密,卻未曾說過不許我殺人放火。你是一代武學宗師的身份,豈能不守信諾?,白姑娘說到這裡,突然一掌,向我那小孩子擊去。她是真下毒手,倒虧得東郭壽身手快捷,一把將她捉住,我那小孩子才算保住了性命。」

  司馬氏青雙眉一剔,道:「原來白君儀邪僻乖張,竟至如此!自今以後,天虹不許再理會她。」

  司馬長青與華元青是八拜之交,以關係而論,乃是華天虹母親之外最親近的人,正因為有這一層關係,司馬長青才敢於下這樣一道嚴重的命令,華天虹既是佳子弟,豈能不遵長輩的吩咐?」

  華天虹心頭一寒,實是找不出反抗的道理,只得垂首斂容,神色之間,不禁流露出傷感之意。

  劉子清暗暗忖道:這華天虹名震天下,年輕的人,如此飛黃騰達,誰都難免會有驕矜之氣,他卻是如此純良,這真是太難得了。

  要知武功和勳業,雖能令人敬服,卻也只能令一部分人敬服,不能令全天下人敬服,有一種人,將品性放在第一位,只有品格完善之人,才能使這種人心折。劉子清就是屬於此一類型之人。

  他一直很矜持,未曾顯露出熱情,這時突然哈哈一笑,道:「華公子,實不相瞞,昨日夜裡,我見你與神旗幫的人搞在一起,很有點不以為然,因之心頭雖有隱衷,也不願向你透露,今天我又看出你與那位白姑娘的交情不凡,心中更是大起反感。」

  第八二章 細說前因

  華天虹臉上一紅,赫然道:「老員外,晚輩並非不知自愛之人,只是大地間育許多事,令人身不由己,雖是大違初衷,還是不得不作,晚輩雖力爭上游,可歎智慧所限,終還是隨世浮沉,百無一是。」

  劉於清將手一擺,道:「公子過於自謙了,在下已經瞭解公于的為人,想你做事,總必有道理,在下不知內情,不免誤解。」

  司馬長青忽然嘆息一聲,感慨道:「想我『九命劍客,四字,乃是以鮮血得來,江湖之上,誰不知我司馬長青是鐵錚錚的男子,今天卻也為了救一個女子而拼命,大概這就是身不由己吧。嘿嘿!不知內情的人,或許還要誤解哩!」

  說到此處,轉面朝華天虹道:「你與白家那丫頭的事,我也懶得管了,你自己瞧著辦吧!」

  華天虹聞言一怔,暗暗感到欣慰,只是幾人無意中觸著了人生問題,想起白君儀和玉鼎夫人都在難中,人事無常,結局難料,以致心情越發沉重,毫無喜悅之意。

  劉子清倏地朗聲一笑,道:「華公子,現在你可想得出,白君儀何以要燒我的家宅,還想傷我那孫子?」

  華天虹微微一怔,道:「哦?」

  慈雲大師是慈善之入,本著與人為善之旨,恨不得天下都是好人,一聽這中間還有解釋,立即插口道:「白君儀雖是白嘯天的女兒,本身卻無惡名,與天虹為友之後,當然會受到感化,這放火殺人之事,其中必有講究。」

  劉子清微微一笑,道:「這道理我也是剛剛想通。她放火殺人,目的不外是刺激在下,希望加深仇恨,免得我屈服在東郭壽的威勢之下。換句話講,她是存心破壞東郭壽掘寶的計畫。」

  慈雲大師柑掌笑道:「這話不錯,呵呵!那姑娘倒也慧黠,只是縱火可怒,傷人難饒,幸喜尚未真個傷著,下次遇上,天虹好好告誡她一下。」

  華天虹臉上發熱,含含糊糊地點了點頭,向劉子清道:「神旗幫的白夫人,賢良公正,下次遇上,晚輩請她賠償老員外的宅第,白夫人定無異言。」

  劉子清哈哈一笑,道:「在下雖非豪富,區區一座房屋,尚不放在心上,華公子好意心領。」

  司馬長青見四位老人已經用完素齋,立時將話轉到正題上,只是不好意思提起「掘寶」二字,繞著圈子道:「濮陽老前輩,晚生先頭聽您提過九曲神君,那想必是個武功很高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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