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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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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上驚芒電閃,劍氣彌漫,兩條人影在劍光之內盤旋交惜,撲擊不已,戰況之猛惡,無與倫比。 這兩人武功相蚜,難分高下,但交戰一久,各施辣手,兩口寶劍偶爾逼得撞在一起,司馬長青的白漓劍不如幡龍寶劍,每撞一次,劍上便留下米粒大的一點缺口,打到此際,白漓劍已是缺了三處。司馬長青心頭痛惜,出手越發拼命,慈雲大師眼看這兩人必有一個死傷,接連喝叱了幾次,無法令他住手,九陰教主寒著面孔,卻是未曾出聲。 正當兩人打得驚心動魄、將要分判出生死存亡之際,華天虹已由樓頂撲下,眾人但聞一聲震天價暴喝,華天虹已挾著一陣狂猛的勁風,合身朝著幽冥殿主撞去。 回廊上的人無不大驚失色,敵我雙方之人都知華天虹遲早會到,卻未料他一改素常那沉穩的氣派,突然襲向一個正在交戰之人。 事起倉促,九陰教主首先一聲怒叱,攔截卻已不及,司馬長青不願如此取勝一女子,喝了一聲,急急撤劍後退,那幽冥殿主卻是虎口一震,幡龍寶劍已被華天虹奪去,身子被一股猛烈的勁氣撞得立足不住,蹬蹬蹬直向後退。 九陰教主睹狀,臉色一片鐵青,鬼頭杖猛地一頓,怒斥道:「華天虹!你算哪一門子英雄?」 華天虹雙眼之內血絲密佈,左手一揮,將雪兒扔向一旁,跟著扯下佩劍,棄擲幹地,冷冰冰說道:「咱們廢話不講,你自己瞧著辦。」 華天虹殺機盈面,但覺玉鼎夫人之事既不能軟語相求,又無交換之道,動手相博,縱然勝得九陰教上,也是無法迫她放人。這明明是個死結,除非自己任憑擺佈,否則的話,簡直無法可想。 忖念中,腦中浮起玉鼎夫人那陰火焚身的慘相,一股怨氣淤積胸間,恨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突然身形一轉,要向身側那批九陰教徒撲去。 九陰教主臉色大變,厲聲道:「華天虹,你敢!」 華天虹寶劍一振,陰沉沉說道:「你以為華某人有所不敢?哼!你錯就錯在這裡。我先殺盡你這批手下,看你攔不攔得住?」一晃,就待撲去。 慈雲大師身形電閃,霍地擋在道中,沉聲道:「阿彌陀佛,佛在當頭,你速揮定力。」 華人虹雙眼怒火熊熊,忿然叫道:「大師開恩,晚輩好恨!」 這個「恨」字叫得異常沉悶,聽入各人耳中,卻以焦雷轟頎。每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司馬長青長長浩歎一聲,道:「天虹,我說殺淨這一代的惡人,那是憤慨之辭,一時失言,你不要認真。」 華人虹橫劍當胸,幾番想要衝過慈雲大師,撲向九陰教主的人,但見慈雲大師寶相莊嚴,不敢冒犯,又聽司馬長青出言勸解,頓時人天交戰。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華天虹的仁恕之心,僅是根于父親的遺傳。華夫人性情剛毅,疾惡如仇,在她看來,除惡便是行善,殺一個壞人,等於救無數好人,一路哭何如一家哭,那是於心無愧之事。在她夫亡家毀之後,復仇心切,臥薪嚐膽,求的就是掃蕩妖氛,誅滅群邪,她所恨的是一切妖邪之輩,卻非一兩人而已,因之她教導兒子雖是百般周到,卻單單不提「仁恕」二字,先時司馬長青發表了一篇偏激之論,華天虹心上已是布下了一片陰影,玉鼎夫人之事無法善罷,這就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殺機了。 華夭虹患恨難消,身子氣得發抖,那皤龍寶劍上的梭芒一閃一閃,刺人雙目,樓板也被震得吱吱作響,空氣出奇地沉悶,迫得每個人都透不過氣來。 慈雲大師滿面悲憫之色,問道:「孩子,那姑娘是存是亡?」 華天虹虎目之內,迸出兩行熱淚,道:「現在樓上受刑,慘無人道,非人所堪。」 慈雲大師壽眉一蹩,轉面道:「教主,貧僧等斗膽干求,求你釋放那位姑娘。」 九陰教主見他出面講話,知道僵局已解,暗暗松了一口大氣,笑道:「顧駕音是九陰教的弟子,老身依照教規處置逆徒,這是我教私事,與旁人無關啊!」 華天虹武功的厲害,乃是人所共知之事,那幡龍寶劍被他搶在手中,正是如虎添翼,他若存心殺傷九陰教的弟子,九陰教主實無把握攔阻得住,這時口風已是松得多了。 慈雲大師垂首一歎,道:「貧僧也知道這是貴教的私事,我等只是求懇,並非不講道理。」 九陰教主道:「是啊!天下事說不過一個理字,大師等自負俠義,更不能不講道理。」 慈雲大師道:「貧僧斗膽請問,那顧姑娘所犯何罪?」 第八一章 四皓來歸 九陰教主含笑道:「老身認為她犯了違命叛逆之罪,大師莫非要打抱下平不成? 慈雲大師道:「豈敢。據貧僧所知,顧姑娘屈身通天教,為教主立過不少功勞……」 九陰教主截口笑道:「這論功行賞,論罪處罰,悉由老身斟酌,縱有不公,也用不著旁人干涉啊!」 慈雲大師歎道:「那顧姑娘有恩于我等,她有危難,我等不能見死幹救,這是義不容辭之事。教主明鑒,尚祈網開一面,放顧姑娘一條生路。」 九陰教主微微一笑,道:「顧騖英有恩於諸位,諸位並無恩惠于九陰教,這人情老身可賣可不賣啊!」 慈雲大師聞言,臉上一紅,一時之間,無言對答。 司馬長青暗暗忖道:老和尚不識人間奸詐,由他談判,十年也不成功。 心念一轉,頓時踏步上前,朝著九陰教主瞑目道:「本人受過顧駕音的好處,人是必救,你爽爽快快地劃一條道,我等可行則行,否則兵戎相見!」 幽冥殿主冷冷說道:「司馬長青,你並未勝得本座,發的什麼狠?」 司馬長青怒聲道:「勝你何難!改日與你分判高下。」 幽冥殿主冷聲道:「可惜我的寶劍被人出其不意地搶去,我家教主又不將你的寶劍奪下,下次相遇,我是難以與你拼鬥了。」 司馬長青冷冷一哼,道:「下次相逢,司馬長青以凡劍與你動手,照樣能取你的性命。」 忽聽嗖的一聲,方紫玉由樓下縱身而上,急聲叫道:「華公子!」 華天虹虎目一睜,道:「好!你有膽量到此,不枉你家姑娘愛你一場。」 方紫玉偷眼一瞥九陰教主,臉色蒼白,顯然心頭極為怯懼,口中卻向華天虹道:「我家姑娘投入通天教以後,方才收錄婢子,婢子算不得九陰教的人。」 華天虹道:「好的!你站到一旁,我若救不了你家姑娘,一定替她報仇雪恨,決不教天下人恥笑,說我華天虹不講義氣,比不上你。」 方紫玉聞言,朝一旁退了一步,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華天虹見她似有要事急於稟報,怔了一怔,問道:「有什麼話要講?」 方紫玉吞吞吐吐地道:「婢子剛才到神旗幫的分堂去打聽公子的行蹤,有個名叫劉子清的人,領著四個一百多歲的老者,也在那裡探聽公子的下落。婢子問那姓劉的,他說有十萬火急之事,須得面稟公子,婢子就將他們領來了,如今都在觀外等候。」 華天虹突然一驚,道:「四個老者,都是一百多歲?」 方紫玉點頭道:「嗯!全是鶴髮童顏,身子健朗得很,好像都有武功在身。」 九陰教主怦然心動,暗道:期頤之年已是難能可貴,四個人同時活到一百多歲,而且聚在一起,若非久隱世外的高人,那可就見鬼了,嘿嘿!小雜種多了這麼四個幫手,那就誰都搖他不動了。 要知一個人潔到一百多歲,若不是練武不輟,其武功之高,實是可想而知,何況一下子出現四個,這也難怪九陰教主感到心寒了。 但見華天虹攢眉沉吟,喃喃自語道:「這四人是誰?東郭壽燒了劉子清的家宅,這四個老翁找我,一定與九曲掘寶之事有關。」 九陰教主聞得「九曲掘寶」四字,心頭猛地一跳,差一點驚叫出來,心中暗暗忖道:如此大事,我怎地一點也不知道?對哇!東郭壽是一教之主,身份崇高,非向東辛那種孤魂野鬼可比,若非有極端重大的事故,豈會輕易涉足中原! 忽見華天虹朝著慈雲大師道:「敬老尊賢,禮不可廢。有勞大師走一趟,代替晚輩接待那幾位老人。」 慈雲大師憂愁隱隱,轉眼一望九陰教主。只怕雙方一言不合,動起手來,自己離去,更為勢弱、 九陰教主倏地放聲一笑,道:「華天虹,你是真要拼命?」 華天虹沉著臉道:「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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