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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東郭壽目幻奇光,朝著白君儀凝視一眼,隨即一指坐在血鼎前的穀世表,道:「貧道收了這個弟子,答應助他報仇雪恨,使他登上中原武林盟主的寶座。」

  白君儀仰天笑道:「哈!笑死天下士,笑掉我的大牙!」

  華天虹低聲叱道:「君儀別吵。」

  白君儀一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悄聲道:「你帶著鏡子沒有?借給那個人用一下。」

  九陰教主幽幽一笑,道:「果然如此,中原武林豈不成了星宿派的附庸。呵呵!老身雖狂,不想還有更狂的人。」

  東郭壽淡淡一笑,道:「這也是適逢其會,成與不成,要看穀世表的造化。」說到此處,抬手一指,遙遙拍在穀世表的後腦之上。這一掌隔空擊去,不聞半絲風響,華天虹與九陰教主同是一怔,想不出星宿派的掌力何以如此深柔,簡直像是假的。

  但見穀世表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嘩,雙目突睜,精芒暴射,雙手向上一提,每根手指上附著一種毒蟲:蛇、蠍、蜈蚣、蜘蛛、壁虎,還有幾種卻是奇形怪狀,誰也叫不出名目,五彩斑斕,懾人至極。

  白君儀瞧得一眼,脫口一聲驚呼,匆匆奔向一旁,「哇」的一聲,張口嘔吐出來。

  一般的毒物,眾人原已見過,但這血鼎中養的本是異種,再經人飼養,形態顏色,變得更加古怪,連九陰教主見了,也感到煩惡難耐,直想嘔吐,匆匆轉過臉去。

  那十種毒物緊緊咬住穀世表的十指,搖頭擺尾,蠕動不已。看那樣子,既不願離開血鼎,又不願放脫口中的美食,穀世表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突然雙臂一振,那緊附在指尖的毒物頓時落下,紛紛墜入了鼎中,一旁那黃衫男子立即撤下一把藥未,匆匆覆上鼎口,將血鼎抱了開去。

  穀世表兩隻手掌五彩斑駁.鮮豔奪目,但見他雙手連連搓動,手上的顏色逐漸消褪。慢慢地回復了原來的白皙,想是那些毒力己是溶到血中,外表上再無異狀。

  華天虹暗暗心凜,忖道:「他那九辟神掌,已是陰毒絕倫,再加上這麼多惡蟲的毒性,誰要挨上一掌,那是一定活不成了。」

  白君儀睹狀,不禁花容尖色。厲聲喝道:「姓穀的,你要怎地?」

  穀世表雙掌一拍,獰笑喝道:「華天虹,谷某向你討教幾合。」

  華天虹眉頭聳動,笑道:「你既敢叫陣,定是有恃無恐,好吧.我就見識見識。」

  白君儀想到鼎中那些毒物。心頭猶有餘悸,當下急聲叫道:「你使劍!」

  華天虹微微一笑,道:「我若使劍,諒他不是敵手。」

  白君儀恨聲道:「你不用劍,乾脆讓我上!」軟劍一揮,直撲過去。

  華天虹一把撈住,將她拖了回來。笑道:「你先別慌張,掌力雖毒,未必能擊到我的身上,想來其中另有奧妙,我非見識一下不可。」

  追遙仙朱侗冷冷說道:「這種下流胚子,一劍宰掉拉倒,有什麼好見識的。」

  華天虹微微一怔,他對於尊長素來謙恭,朱侗講了話,不便再行堅持,當下拔出鐵劍,朝著東郭壽笑道:「不才要用兵刃,閣下師徒一齊上吧!」

  東郭壽放聲一笑,道:「難怪有人要奪你的鐵劍,原來你的武功全在一柄劍上。」

  白君儀插口叫道:「喂!我瞧你吐辭不俗,對於咱們中原文物,想必也很在行?」

  東郭壽微微一怔,道:「貧道年青時,常在中原走動,這關洛一帶,都是舊遊之地。」

  白君儀道:「好,我且問你,這洛陽一地,有些什麼勝跡?」

  眾人見她突然扯到洛陽的勝跡,心頭同時惑然不解,東郭壽卻是大為得意,如數家珍地道:「據貧道所知,這洛陽一地的勝跡,有老子故宅和孔子問禮之處,有天津橋、安樂窩、芯妃飼、白馬寺,上清宮、再就是鄧山、龍門和關林。姑娘說說.尚有什麼好去處麼?」

  華天虹暗暗想道:原來洛陽尚有這許多名勝,可惜我疲於奔命.無暇一遊。

  只聽白君儀格格一笑,道:「你果然是中原通,這洛陽一地,再無其他好地方了。」

  東郭壽拂須笑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練十八般武藝,這是貧道生平的三好。」

  他說到十八般武藝時,故意將聲調提高,意思是譏笑華天虹一身武功全在一柄劍上,除了劍法別無所長。但聽白君儀冷冷一哼.道:「我且問你,那關林是什麼所在?」

  東郭壽笑道:「關林俗名帝場,乃是關羽葬首之處,那關羽畢命荊南,吳人歸其首于魏,曹操以隆禮葬於該處,那地方我去過兩次,紅牆鐐繞,殿字崇宏,古柏蔥寵,碑坊甚多……」

  原來白君儀美豔如仙,東郭壽與她講話,竟是越講越覺得興奮,忍不住要咬文嚼字,賣弄才華,滔滔不絕他講了一大堆,尚不住口。

  白君儀卻似聽得厭煩,玉手一搖,截口道:「好啦!好啦!算你去過兩次,我只問你,那關羽是什麼人?」

  東郭壽微微一怔,道:「關羽世稱關公,姓關名羽字雲長,蜀漢名將,熟讀《春秋》,為人義薄雲天,使一柄青龍愜月刀,重七十二斤,死後被人奉為武聖,他與劉……」

  白君儀連連搖手,道:「不用講了,咱們的武聖,武功全在一柄刀上,咱們的武功全在一柄劍上。」

  原來她繞了偌大一個圈子,不過是為了替華天虹辯護!穀世表妒火中燒,怒不可抑,突然厲嘯一聲,撲身上前,一掌朝朝華天虹擊去。

  華天虹臉色一沉,鐵劍一揮,劈面斬去。

  這一劍淩厲絕倫,穀世表雖在激憤當頭,也不敢妄自逞強,挫身旋步,轉向華天虹側面攻去。

  華天虹暗暗忖道:他的掌法和內力雖有進境,不過如此,我以鐵劍迎敵,取他的性命,僅是舉手之勞,只是這樣殺他,勢必遭人譏笑。

  心念電轉,隨手又是一劍,穀世表雖有拼命之心,無奈華天虹的劍法過於淩厲,令他無法欺近身去,迫不得已,只好轉向一旁,再由側面攻擊。

  華天虹此時若要殺他,實是易如反掌,但覺穀世表明明不是自己的對手,敵弱我強,實力懸殊,下不了毒手,因之隨手揮劍,將穀世表拒於門外,希望他知難而退。

  東郭壽雖然聞得傳言,華天虹是中原數一數二的高手,卻也未曾料到玄鐵劍如此難敵,看了幾招,臉上已是變色,縱聲叫道:「世表回來。」

  穀世表一撲一退,形若瘋虎,但他為人不笨,心中也明白自己不是華天虹的對手,耳聽召喚,只得悻然後退。忽然瞥見白君儀立在身旁不遠,頓時身形一折,猛地撲了過去。

  華天虹勃然大怒,身形一晃,霍地擋在白君儀身前,冷笑聲中,平著劍身,一劍拍了下去。

  他實在不願以兵器奇傷徒手之人,這一劍留情而又留情,避開要害,僅以三成功力拍在穀世表背上,饒是如此,仍然打得穀世表大叫一聲,僕倒在地,骨痛欲裂,半晌爬不起來。

  東郭壽臉色鐵青,緩步走了過來,道:「華公子身手高強,非小徒所能敵,貧道不才,向你討教幾招。」說罷之後,伸手去解系在腰間的那根紫金腰帶。

  華天虹冷冷一笑,突然收起鐵劍,道:「在下領教東郭教主的拳法。」

  白君儀慎然道:「你幹什麼?」

  華天虹含笑道:「兩位教主都看中了我的鐵劍,我且試試,扔掉兵器成是不成?」朝東郭壽抱拳一禮,道:「教主請。」

  東郭壽軒眉一笑,道:「兩百招,貧道要是敗了,就此轉回星宿海,此生不再踏入中原一步。」

  白君儀叫道:「你腰帶可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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