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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華天虹聞言一驚,扭頭喝道:「君儀速回洛陽,不許流連在此。」

  白君儀在岸上聽了,微微一怔,隨即縱身一躍,消失於堤岸之後。

  九陰教主哈哈一笑,道:「砍下這丫頭的腦袋,她也不會獨自離去,申堂上速即上岸擒來。」

  那姓申的老者乃是引薦堂的堂主,這時躬身一諾,反身就將朝河中躍去。

  華天虹同樣明白,白君儀一定不會離去,想是躲在堤岸背後,暗中跟隨下來,料那老者上岸,必能將她擒下。

  他早已看清情勢,如果下水,自己必敗無疑,船在河心,又無法一躍上岸,情急之下,不禁大喝一聲,一掠而上,一劍朝那引薦堂主攔腰斬去。

  九陰教主睹狀大驚,撲身上前,厲喝道:「申堂主小心!」鬼頭杖疾若電掣,霍地向華天虹腰間襲去。

  這一杖圍魏救趙,正是攻敵所必救,華天虹無可奈何,只有變招換式,一劍反擊過去。

  展眼間,當世兩大絕頂高手,應在船頭咫尺之地,展開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惡鬥。

  那引薦堂堂主逃過一劍,僕身竄到一側,已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一言不發,直奔船尾,離華天虹遠而又遠,縱身泅水而去。

  華天虹出道以來,一直是在艱難困苦的環境中搏鬥,這種境遇,養成了他超入的膽識和魄力,今日強敵當前,在未動手時,他是竭力避免衝突,既然動上了手,立即摒絕雜念,全力與敵人周旋,對於九陰教主那七十余名屬下,根本視若無睹。

  這船頭方圓不及丈五,兩人用的皆是重兵器,華天虹的玄鐵劍長達四尺,九陰教主的鬼頭杖八尺掛零,兩人這一交手,其餘的人只得讓到船尾和另外兩條船上,縱想倚多為勝,也是插不上手。

  華天虹為防有人施放暗器,搶了外側的位置,背水為陣,足下穩如磐石,有進無退,九陰教主頗思將他迫下水去,鬼頭杖凡番猛攻,但華天虹絲毫不讓、九陰教主有了前次的教訓,知道兩人功力相若,兵器憫坷,硬接起來、雙方都無便宜,她是一教之主,愛惜性命,珍惜羽毛,不願做那兩敗俱傷之事,既不硬拼,也就無法將華天虹迫落河下了。

  片刻工夫,二人對拆了三十餘招,劍來杖往,皆是點到即土,兵器始終未曾接觸、

  此時已是已牌時分,但天色陰沉,烏雲漫天,太陽迄未露而。上有沉沉陰緬,丁有滾滾濁流。船行顛簸,下時有巨浪濺起。使得船頭這場激戰,越發顯得驚心動魄,猛惡無比。

  九陰教主幾輪猛攻,未能迫退華大虹半步,心中暗暗忖道:這小子背水為陣,如負隅之獸,逼是太緊,勢必起而拼命,我且拖延一時,等到擒來白家丫頭。再定制勝之策。心念一轉,立即攻勢一頓,穩紮穩打。

  華天虹身在敵船之上,哪有心情戀戰,九陰教主攻勢一歇,他反客為主,催劍進招,立時反攻過去。

  轉瞬間,玄鐵劍「陰陽兩極」、「四顧蒼茫」、「龍戰於野」、「鴻飛在天」,一連數劍,全是進手招術,但見烏光電制,不聞半約破空之聲,那劍勢之淩厲奪人,無與倫比。

  九陰教主全力應敵,鬼頭杖驚風震耳,杖影如山,激戰良久,亦是毫無敗象。

  二人搶制先機,寸土必爭,不覺又鬥上了三十餘合,偏是半斤八兩,旗鼓相當,准也搶不到上風,兩人心中卻是一樣的驚凜。

  相鬥愈久,九陰教主愈感震驚,原來華天虹的武功,比起建酸大會時已是大為精進,劍法招術,功力火候,全已改頭換面,不可同日而語。

  要知建酪大會,華天虹剛剛參悟出《劍經補遺》的妙諦,劍術雖是突進,卻未完全融匯,火候粗疏,威力尚淺。經過了這一段時日的鑽研,成就自是不同。若非九陰教主,換作旁人,只怕連一劍也抵擋不住。

  九陰教主愈鬥愈驚,不禁生出了警惕之心。暗想:這小子的武功進步神速,日新月異,照這樣下去,何須再練《劍經》,只要假以時日,那天下第一人的寶座,勢必被他唾手得去。

  付念間,妒忌之心油然而生,殺機大起,決心剷除這最強的勁敵。

  她這裡毒念方起,猶未想出制勝之策,堤岸上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幽冥殿主有膽的過來,咱們大戰三百回合。」

  幽冥殿主凜然一驚,扭頭望去,白君儀在岸上指手畫腳,又笑又叫,神情十分得意,那申堂主卻是蹤影不見,不知所終了。

  白君儀左手又腰,軟劍指定船頭,格格笑道:「九陰教主,你這手下太不濟事,我隨手一劍就砍下了他的腦袋瓜子,哈哈!罪過!罪過!」

  華天虹鐵劍一揮,一招「九天諸籟」,星飛電瀉襲了過去,口中大聲道:「君儀快走,不要在此搗亂。」

  白君儀嬌聲叫道:「好!我回洛陽,先將金劍取到手內。」說罷轉身奔去。幽冥殿主雙眉一皺。朝著激戰中的九陰教主道:「申党主武功高強,憑這丫頭,絕非他的敵手,想是對方另有奧援,隱身在堤岸之後。」

  白君儀奔了幾步,突然轉身立定,嬌聲叫道:「九陰教主,你趕緊派個本領大的屬下追我,否則後悔之晚矣!」

  幽冥殿主眉頭一皺。道、「屬下討令,上岸擒那丫頭。」

  九陰教主沉聲道:「幽冥殿全體上岸,務必將白君儀生擒到手。」

  幽冥殿主恭暗一聲,將手一揮,身形一晃,瞬眼不見。

  只聽嗖嗖連聲,幽冥殿十九名屬下,紛紛縱身下水,潛水而去。

  華天虹暗暗忖道:這幽冥殿主位高權重,僅次於教主一人,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君儀若是不走,定然被他擒住。

  心念一轉,頓時縱聲喝道:「君儀快走!」

  九陰教主冷冷說道:「走向哪裡、」鬼頭杖呼的一聲,突然襲去。

  這一杖力沉勢猛,淩厲無淪,華天虹暗暗一凜,閩電般退了一步,鐵劍一沉,霍地搭在鬼頭杖上,貼著杖身,陡然削了過去。

  九陰教主大喝道:「好劍法!」左手回收,右手下沉,一招「泰山壓頂」,猛然擊了過去。

  兩人的武功都是超塵拔俗,到了返樸歸真的境界,出手招式,同是簡簡單單,平淡無奇,絕無虛招花式,正是「兵貴速拙,未睹巧之久也」,所謂「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兵器往來,走的都是最短的捷徑,以致招式顯得異常地樸實,如此搏鬥,勝負之機,端在功力之深淺,內勁之強弱,以及反應之快慢,毫無取巧的餘地。

  華天虹眼看那一杖劈頭罩下,除了橫劍硬架,別無他途,但想身處絕境,敵眾我寡,若是真力耗竭,那就只有束手待斃,但身後是滾滾急流,退無可退,危急中,未及多想,雙足一墊,霍地朝著九陰教主背後翻去。

  他淩空而起,打從九陰教主左肩上疾掠而過,鐵劍橫持胸前,順勢斬向九陰教主的咽喉。

  兩個絕頂高手對搏,似這樣飛越敵人,可說是絕無僅有,不可思議。不過,華天虹之所以如此,一則是迫於形勢,二則是九陰教主一招「泰山壓頂」使出之後,若是變招換式,威力最難及于左肩上側,華天虹欺身而過,較之山高空躍過尚要安全,話雖如此,若非輕功已達出神入化之境,縱然有心如此,也是無力辦到。

  九陰教主一杖擊空,耳畔生風,敵劍已在眼前,駭然之下,猛地擰腰一轉,鬼頭杖「神龍擺尾」,疾地撩了上去。

  只聽當的一聲,劍杖交接,兩人手臂同是一震。華天虹似驚鴻一瞥,幾乎是擦著九陰教主的耳鬢,掠到了她的身後。

  這一招驚險到了極點,九陰教主的屬下駭異莫名,眼看華天虹落向近處,每人都有點驚惶失措。那刑名殿主厲九疑猛一抖手,三枚喂毒透骨釘脫手而出,直向華天虹背心襲去。

  華天虹雙足猶未落地,正當前力已盡,後力難施之際,似這般近身發射的暗器,實是萬難躲避,厲九疑眼看毒釘去如電閃,華天虹卻渾如未覺,想想一個名震天下的高手:竟然毀在自己手上,不禁心花怒放,幾乎要大聲大叫。

  詛料,華天虹好似腦後生著眼睛,玄鐵劍反手一揮,「叮!」的一響,三枚毒釘全都粘到了劍上。他這劍是玄鐵所鑄,劍上具有磁力,那三根毒釘粘在劍上,並不落下,華天虹若無其事,看也不看一眼,雙目炯炯,自盯在九陰教主臉上、

  九陰教主那原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煞白如紙,不見絲毫血色,雙目之內卻是威棱四射,殺機畢露,恍若凶甚惡煞一般。

  華天虹暗暗一凜,想道:這人好生奇怪,我與她並無深仇大恨,何以……」

  九陰教主突地厲聲道:「你自負勇力,何不與老身硬拼幾招?」

  華天虹淡然道:「硬拼幾招也無不可,卻不能在這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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