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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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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句句不離嫂嫂,故意奚落白君儀,白君儀聽在耳內,正如利箭鑽心,華天虹自然懂得這弦外之音,心中暗叫可惡,無可奈何,只好撕下一塊衣襟,包著那三根毒刺,朝後扔去,峻聲道:「回客棧去。」 小五兒拾起毒刺,暗道:大哥臉上掛不住,有點火光了,當下大叫道:「大哥別慌,我去請嫂嫂來。」扭頭跑去。 華大虹暗暗忖道:這小鬼情感偏激,他別真的詛來鳳姐,君儀面上可不好看。 心念一轉,扭頭朝白君儀道:「你速即回家,不許留連在外,我若走動得開,就……」 他本來想說,我若走得開,就來大巴山看你,但他乃是一諾幹金之人,想到自己使君有婦,這許諾實是不敢出口,話到唇邊,終於咽住。 白君儀臉上,泛起一片淒苦的笑容,道:「你別耽心我的事,這九陰教主處心積慮,想要……」 九陰教主陰森森一笑,截口說道:「白君儀,雖說是自古男兒多薄幸,由來紅粉最癡情,不過,你也癡得太可笑了。」 白君儀玉靨一紅,怒道:「咱們的事,你管不著。」 忽聽趙三姑冷冷說道:「她管不著,我老婆子可管得著。」聲到人到,鋼杖挾帶驚風,朝白君儀當下砸下。 華天虹猛一頓足,急道:「唉!三婆……」 「只見白君儀嬌軀一晃,避過了一杖,怒喝聲中,刷的還了一劍。 華天虹焦急如焚,不禁哀聲道:「三婆住手,有話好講。」 趙三姑充耳不聞,鋼杖使得潑風一般,白君儀招架不住,迫得險象環生,發炭可危。 華天虹急得連連頓足,只是家教嚴謹,身為晚輩,不敢與趙三姑動手,加以攔阻。 九陰教主暗暗忖道:這賤婢似是識透了我的計謀,一心要向華小子討好,華家小子,餘情未斷,豈忍眼看著這賤婢死去。 轉念又想道:白嘯天武學造詣不凡,他讀過《劍經補遺》,一旦參透,武功勢必躍登另一境界,加上屬下的高手,那勢力一非同小可,白君儀活在人世,華白兩家有這緩衝之力,必然不會火拼,九陰教可就兩面受敵了。但這老婆子若是殺了白君儀,華白兩家結成不解之仇,九陰教卻可從中取利,這一入一出,相差實在太大。 心念電轉,頓時陰惻惻笑道:「白君儀,你趕快逃走,有你這傾國傾城之貌,華天虹遲早是你裙下之臣,今日送了性命,那是太不划算了。」 趙三姑暗道:是哇!這狐狸精美得像天仙下凡,鳳姐兒遠調遠不如,天下男人,誰抵得住美色的誘惑?留這妖精在世,星兒終有遺棄糟糠的一日。 忖念中,鋼杖頓時一緊,攻勢淩厲絕倫,白君儀左支右繼,越發招架不住。 華天虹心如油煎,圍著相鬥的二人團團亂轉,以防白君儀遇險,好出手搶救。 忽聽九陰教主道:「白君儀快走,不要逼得華天虹與趙老太動手,落個欺尊滅長之名。」 華天虹怒喝道:「你再挑撥是非,休怪姓華的無禮。」 但聽趙三姑怒吼道:「小畜性滾開!」呼的一聲,一杖橫掃過去。 華天虹空有絕世武功,卻是不敢抵抗,身形一閃,掠到了一側。 這一杖旁顧,雖未曾擊著華天虹,那攻勢卻是一頓,白君儀咬緊銀牙,刷的反擊一劍。 趙三姑怒火愈熾,招式一變,將白君儀裹入了重重杖影之內,疾攻不已。 華天虹急得淚下,眼看白君儀支援不住,只得重又隨著趙三姑的杖勢轉動。 忽聽趙三姑暴喝一聲,鋼杖帶起震耳銳嘯,朝著白君儀猛然砸下。 這一杖疾若迅雷,白君儀不及化解,慌亂之中,一抬軟劍,朝上硬架。 華天虹見狀大驚,想那一杖雷霆萬鉤,軟劍架去,勢必連劍帶人砸為肉餅,情急之下,不顧一切地縱身撲上,以身子護住白君儀。 趙三姑睹狀,不禁怒發如狂,但也不能一杖擊到華天虹身上,心頭氣極,鋼杖一偏一掄,將華天虹猛然摜了出去。 華天虹左臂一卷,挾起白君儀的嬌軀,乘勢退了開去,趙三姑欲待攻時,已是不及。 九陰教主暗暗叫道:可惜,可惜,老婆子那一杖落下,這兩個小兒豈不完結了。 白君儀一陣激鬥,竭盡了全力,這時鬢髮散亂,香汗淋漓,那芙蓉美面,累得通紅,嬌喘不息,搖搖欲墜,幾乎站立不住。 華天虹瞧入眼內,忽然感到一種從來未有的憐借。他乃是俠義心腸之人,眼看著白君儀為了自己遭受壓迫,那憐惜之心油然而生。這是一種反激出的情感,也是人情之常,趙三姑與小五兒的所作所為,實是弄巧反拙,生出意想不到的反作用了。 只聽趙三姑怒聲道:「小畜牲:你敢護著這小賤人,莫非忘了九毒仙姬的警告?」 華天虹長長嘆息一聲,眉宇之間,泛起一片悲苦之色,忖道: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看來只有我死了,才能了結此事。 忖念中,以傳音入密之法,暗向白君儀道:「儀,你肯聽我的話麼?」 這短短的八個字,雖是以練氣成絲之術透人白君儀耳內,但那每一個字,卻含蘊著前所未有、發乎心底的柔情,白君儀聽人耳內,立時感覺到一片深摯的愛意。 她心坎之上一甜,美眸之內,頓時進出兩行熱淚,螺首奮點,淚珠直濺。 華天虹慘然一笑,暗道:「我要你立刻回家,留在你母親身畔,你依我麼?」 只聽趙三姑怒喝道:「不許以傳音入密之術講話。」 白君儀怔了半晌,垂淚道:「我依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看我?」 趙三姑鋼杖一頓,大步沖去,叫道:「好哇!小畜牲!小賤人!你們竟敢密約私會,好大的膽子。」 忽聽九陰教主笑道:「白君儀,你再不回頭,可就拆散人家美滿的家庭了。」 趙三姑心頭一震,忖道:是呀!小賤人自負美色,絕無死心之日,星兒這小畜牲眼看已在變心,眼前礙著一個昭動,但昭豁一死,小畜牲沒了管頭,他武功如此高強,那時戀姦情熱;誰能制得住他?風姐為人忠厚,根本不能控制丈夫,那九毒仙姬縱要出頭,打不過小畜牲,也是徒喚奈何,這美滿的家庭,豈不硬被這小賤人拆散了。 只聽白君儀淒聲說道:「你講啊!十年?八年?縱是一生一世,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即回家等你。」 華天虹雙目垂淚,道:「你想我的處境,我……」 趙三姑暗道:好哇!畜牲!畜牲!原來你並非對她無意,僅是環境所迫,使你不敢表露出來,那麼有一天處境改變。你就為所欲為了。 心念一轉,雙目之內,不禁殺機畢露,手橫鋼杖,躍躍欲撲。 華天虹心神一凜,跨步擋在白君儀身前,含笑道:「三婆 趙三姑厲聲道:「住口!老婆子知道,今日我殺了白君儀,你將恨我一世。」 華天虹垂淚道:「星兒焉敢銜恨……」 趙三姑不待他將話講完,厲喝道:「你只管恨!我與你母一世交情,風姐是我親眼見你娶的,大丈夫豈可二色?豈可出爾反爾?為了顧全你華家三代令名,為了鳳姐的一生,今日我趙三姑下定決心,非殺白君儀不可,殺了這小賤人,我趙三姑自行了斷,消你心頭之恨。」 華天虹心驚膽戰,渾身汗下,此時才明白,趙三姑要殺白君儀,也是一片苦心,那動機所在,乃是出於對華氏一門的愛護,也能言之成理,並非單純的衝動。 趙三姑話一講完,頓時掄起鋼杖,獰聲喝道:「你要就滾開,要就揮劍還手,否則……」 華天虹心膽欲裂,擋在白君儀身前,頓足叫道:「君儀快走。」 白君儀眼看情勢險惡,自己若是不走,華天虹以身相護,趙三姑一杖揮出,他非得傷在杖下不可,心碎腸斷,不禁掩面痛哭,轉身狂奔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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