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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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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紅玫淡然道:「反正不能遺諸子孫,那就早早解散了吧!」 白嘯天嘿嘿冷笑,道:「你以為這批人放諸江湖,名行其是,那就是蒼生之福麼?」 許紅玫暗暗忖道:這話不錯。這批人皆非善良之輩,放諸江湖,必然流毒遍地。但……如果神旗幫獨霸江湖,為所欲為,了無顧忌,時間一久,根深蒂固,俠義道形同滅種,永無再生之日,那毒害非但巨大,而且深遠,反不如任其流散的好。 她兩害相權取其輕,心念一決,當即朝白嘯天道:「天道好還,物極必反,作惡多端必自斃。神旗幫是你我所倉位,由你我來解散,這批人各行其是,自有毀滅之日,孽非你我所造,自不勞你多慮。」 白嘯天冷冷道:「我這二十年的心力,難道就盡付東流不成?」 許紅玫怫然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淡不了名心,消不了俗念,那麼咱們只有擠個生死存亡了。」 說到此處,探手腰間,撤出了一把柳葉軟劍,峻聲喝道:「今日之事,無法善罷,咱們夫妻的名分,有如此劍。」 只聽「嗆!」的一聲輕響,許紅玫軟劍一抖,那劍尖頓時被震斷寸許,一溜銀光,直向白嘯天飛去。 白嘯天一抬手,兩指夾住了那截劍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神色難看之極。 群雄冷眼旁觀,看到此處,知道這夫妻二人各走極端,到此地步,已是再無妥協的餘地,剩下的事,就看是誰勝誰敗,誰生誰死了。 頓了一頓,白嘯天將那一截劍尖收入囊內,一撩衣襟,也由腰間解下了一件兵器。 他這兵器,是一條蚊筋軟索,那蚊筋軟索長約丈二,一端系著九片亮晶晶的月牙利刃,一端綴著九根藍汪汪的三棱毒刺,那十八件利刃和毒刺散綴在蚊筋軟索之上,有的相距寸許,有的相距八九寸,看去全無規則,不知用意何在。 白嘯天手拈月牙利刃,一言不發,在那蚊筋軟索上劃了兩下,將那蚊筋軟索兩頭截下了尺許,那軟索頓時長不盈丈,利刀和毒刺,僅剩下十二件了。 他這般做法,自然是因為許紅玫震斷劍尖,兵刃已有殘缺,不願在兵器上占妻子的便宜,群俠見了,雖不恥其為人,對其男子氣概,倒也暗暗佩服。 只聽許紅玫冷冷說道:「咱們如今是擊倒為勝,彼此一樣,公公道道,你盡力施展,我的劍下是無情可留了。」 白嘯天漠然道:「擊倒再起呢?」 許紅玫搖一搖頭,道:「如果是你倒下,大概是永遠不能再起了。」 白嘯天牙根一挫,厲聲道:「你進招,我讓你一招,咱們夫妻情義,就此而絕。」 許紅玫漠然一笑,倏地欺身一劍,那柳葉軟劍寒光陡盛,震起了一陣破空之聲。 第五八章 王者一劍 白嘯天蚊筋軟索一揮,「嗤」的一聲銳嘯,那蚊索上的月牙刃與淬毒刺閃起藍白二色光華,電掣般反襲過去。 許紅玫軟劍一擺唰的一劍,轉削白嘯天的右臂。 這夫妻二人的兵刃都已殘缺不全,施展起來,同是不甚順手,但那招式卻更為辛辣,攻拒之間;淩厲絕倫,倍覺兇狠。 二人以快擊快,展眼間力搏了二十餘招,仍舊是爭搶先機,疾攻不已。 此時,風雲會只有二煞刑紂一人,尚可勉強出戰,通天教只有丙靈子一人,俠義道方面,華夫人功力已經耗竭,再無出戰之力,黃山霍天浩、九命劍客司馬長青、秦玉龍、彭拜、亡命虎宗遼,這幾人身負重傷,除了陣亡之人,只有慈雲大師,逍遙仙朱侗、趙三姑、秦白川、苗嶺三仙和秦碗鳳,這老少八人,尚可繼續作戰。但以這寥寥數人與神旗幫那龐大的陣容相較,實是眾寡懸殊,勢力太過薄弱了。 此外,那批形若鬼怪之人,尚有一百餘名,這批人若是起而與神旗幫為敵,或可勉強一戰,但以聲勢而論,仍舊比神旗幫差得遠了。 如今神旗幫內哄,各方的殘兵敗將,都寄望于許紅玫的勝利,如果是她獲勝,各方殘餘之人,似有活命的可能,否則的話,白嘯天勢必施展辣手,下令幫眾,將這些殘餘的敵人屠殺淨盡。可是,看眼前的情勢,許紅玫獲勝的希望,實是未可樂觀。神旗幫那數百屬下,列陣於谷口一面,堵住了出路,各方的殘兵敗將,除了靜待情勢演變之外,連逃遁也不可能。 忽聽白嘯天大喝一聲,蚊筋軟索帶起陣陣尖厲的銳嘯,攻勢倍見淩厲。 許紅玫那芙蓉美面之上,蓋滿了嚴霜,軟劍翻飛,招招進襲,對於白嘯天那淩厲無比的攻勢,視如無睹,毫不加以理會。 她這只攻不守,與敵偕亡的打法,原在白嘯天意料之內,白嘯天雄心勃勃,豈肯與自己的妻子同歸於盡,但兩人武功在伯仲之間,白嘯天稍勝一籌,對妻子這奮不顧身的打法,也感到戰來艱苦,極難應付。 展眼間,兩人又疾快地激鬥了二十餘招,兀自打不出高下。 白嘯天既不願兩敗俱傷,內心深處,也不願殺害這美貌的妻子,眼看繼續打下去,終必演成慘變,內心的忿怒和憂急,已是到了極點。 但他終究是蓋世果雄,心念亂轉,不覺情急智生,蚊筋軟索疾攻數招,大喝道:「住手!」縱身一躍,退開了兩丈。 許紅玫慎然道:「你若自願認輸,那就交出風雷令吧!」 白嘯天哈哈一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誰勝誰敗,都是一樣。」 許紅玫怒道:「那麼你將風雷令交出來!」 白嘯天含笑道:「夫妻一體,交出風雷令,也不見得丟人。」 將手一伸,喝道:「素儀,風雷令。」 白素儀微微一怔,疾步上前,將那風雷令旗雙手奉上。 眾人無不大惑,不知白嘯天是何心意。但見他滿臉含笑,意態甚為輕鬆,都知他必有詭計。 只見白嘯天風雷令一展,峻聲喝道:「座前護法聽令!」 那黃旗護法之內,閃出了八名老者,齊齊躬身道:「屬下聽令。」 白嘯天沉聲道:「守住夫人,不許勝,不許敗,不許損及夫人的毫髮,違令者提頭來見。」 許紅玫勃然大怒道:「白嘯天,你敢命手下之人與我動手?」 白嘯天微微一笑,道:「你稚氣未脫,今日只好委屈你了。」 許紅玫怒喝道:「混帳!」欺身上步,唰的一劍攻去。 白嘯天身形一晃,飄退丈許,那八名老者閃身上前,擋住了許紅玫的去路。 許紅玫目光電射,在八名老者臉上一掃,峻聲道:「你們真有膽子與我動手?」 那八名老者抱拳,齊齊躬身道:「夫人明鑒,屬下等身不由己。」 只聽白嘯天縱聲道:「風雲會由此解散,江北六首,歸於神旗幫幫下,任當家的可有活講?」 任玄與二煞刑紂、曾目仙婆低聲商議了幾句,揚聲說道:「風雲會自今解散,那是不用講了,江北屬地歸於何人,咱們也懶得過問了。」 他已斷去一臂,畢生事業毀於一旦,這時心灰意冷。講沾有氣無力,那來路窮途的淒涼心境,流露無遺。 白嘯天強抑得意之情,轉面叫道:「通天教解散,各地道觀拆除,江南地盤,歸由神旗幫掌管,教主可有異議?」 通天教主早已與師叔丙靈子議定,這時淡然說道:「通天教撤離江南,幫主派人接管就是。」 他雙腿被向東來那內藏炸藥的金匣炸斷,創傷之重,超過了任玄,教下的弟子雖然剩有不少,卻都是武功低弱之人。雖然有個丙靈子,但神旗幫的勢力過於龐大,正是大廈將傾,仰木難支,除了認敗服輸,任憑宰割之外,別無他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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