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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梨花仙子雙眉一挑,叫道:「求之不得!」柳腰一擺,當先撲去,蘭花仙子與紫薇仙於一聽是白君儀,也都迫不及待,閃身跟去。

  忽聽無牙虎宗老婆子嘶聲叫道:「三位仙子,今夜縱是天塌下來,也得結果這個賤婢!」

  梨花仙子叫道:「何須你講。」語聲甫出,三人業已奔近石樑中腰,與白君儀隔著那無色無味的「迷魂散」峙立,目光交投,相距不過三丈。

  月華如練,映照著傲然卓立的白君儀,只見她白衣勝雪,容顏如仙,迎風卓立,既美又豔,美豔得無法形容;既冷又做,冷傲得令人忍受不住!

  白君儀太美,美得令苗嶺三仙自愧弗如,油然而生妒嫉之心;白君儀太傲,傲得令苗嶺三仙反感大起,殺機不可抑制。

  驀然間,這高山深澗之內,彌漫起一片肅殺之氣,當空月色,忽添寒意。

  只聽梨花仙子冷冰冰問道:「你就是神旗幫主的女兒白君儀麼?」

  白君儀更冷,冷得似萬載玄冰,道:「你說對了,看你們一身苗蠻裝束,大概都是九毒仙姬的弟子吧?」

  梨花仙子雙目殺機一閃,寒聲道:「苗嶺三仙,無名小卒。」語音一頓,冷笑道:「你不在你父親卵翼之下,獨自一人跑來此地做甚?」

  白君儀夷然不屑地道:「化外野人,何必多管閒事?」仰面叫道:「秦碗鳳,怎不前來見我?」

  只聽無牙虎宗老婆子冷聲道:「賊賤婢,你是什麼東西,我家小姐見你幹嘛?」

  秦碗鳳秀目一顰,倏地飄落石樑,閃身奔去。

  這石樑甚窄,苗嶺三仙勉強並肩而立,秦碗鳳奔上前去,也只能立在三位師姐身後,道:「白君儀,你找我有何指教?」

  白君儀冷然一曬,道:「你別自抬身份,我就是有事,也不會親自來找你。」微微一頓,道:「你請天虹來和我講話,我有機密要事,須得當面告訴他。」

  秦碗鳳與苗嶺三仙齊齊一怔,梨花仙子疑是聽錯,訝然道:「天虹?你在叫誰?天虹怎麼是你叫的?」

  要知在白君儀的心目中,秦碗鳳是自己最大的情敵,敵視之心自來深重,但在秦碗鳳與苗嶺三仙心中,只知白君儀曾經迫害過華天虹;令華天虹忍受奇恥大辱,身受白嘯天的「鎖魂毒針」,乃至被迫吞下「丹火毒蓮」。

  但是華天虹搖身一變,重出江湖之後,白君似轉恨為愛,癡戀華天虹的事,秦碗鳳與苗嶺三仙俱不知情,這幾日來,大戰在述,也無人提及此事。

  白君儀冷冰冰地望了梨花仙子一眼,目注秦碗鳳道:「我叫你去請天虹,你沒有聽到麼?」

  秦碗鳳心頭雖疑,但她是個賢淑溫良的女子,當下忍住怒氣,淡然說道:「天虹有事,此刻不在這裡,你有什麼話,先說一個大概,我就命人去請他。」

  白君儀不耐煩地道:「告訴你機密大事,你多問什麼?」

  忽聽無牙虎宗老婆子厲聲叫道:「小姐何必與賤婢多講?管他大事小事,將賤婢打下深澗就完了!」

  宗氏三虎曾經身受神旗幫的迫害,彼等疾惡如仇,復仇心重,宗老婆子手夠不上,口齒卻不饒人。

  蘭花仙子滿腹疑雲,沉吟至此,忽道:「白君儀,華天虹恨你刺骨,他豈肯前來見你!我看你還是識相一點,速即回頭吧!」

  白君儀聞言,嬌軀暗暗一顫,忖道:「他恨我……他……不!他是大英雄,大豪傑,不會記恨一個女子的過錯,他……他早已不恨我了。」

  心念暗轉,不禁顫聲道:「秦碗鳳,天虹流了很多血,他的傷……」

  梨花仙子突然厲聲叫道:「他的『丹火毒蓮,發作了,死了!」

  白君儀恍惚似焦雷轟頂,嬌軀一晃,幾乎栽倒!

  苗嶺三仙面面相覷,簡直想不通此中的玄妙,秦碗鳳也是瞠目結舌,茫然不解。

  只聽白君儀喃喃自語道:「一定是出了事,否則他早已來見我了,他是不會故意隱藏的。」突然尖聲叫道:「讓路!擋我者死!」雙掌一提,挺身就闖。

  秦碗風駭然驚叫道:「站住!站住!」

  白君儀刹住身形,離那「迷魂散」不過數尺之遙,但她悟然不覺,目如利箭,逼視著苗嶺三仙,道:「你們快讓,看在天虹份上,我不與你們計較。」

  梨花仙子冷冷笑道:「大言不慚,你再上一步,我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秦碗鳳只怕白君儀一時情急,當真沖闖過來,一個不好,大夥全有摔下深澗的可能,急忙朝白君儀道:「有話好講,你先別亂來,天虹在後山練劍,無事不可打擾,你說說看,果然是機密大事,我就立刻去請他。」

  白君儀暗道:「是啊!當年在黃河岸上,天虹吞毒自盡,秦碗鳳傷心過度,癡迷數月,進入苗嶺猶未清醒,天虹若有差錯,她豈能如此鎮定?」

  念頭一轉,心中頓時如落下一塊大石,蒼白的面容回復了血色。

  梨花仙子觀顏辨色,發覺白君儀對華天虹情愛之深,竟然不在自己的小師妹之下,詫異莫名中,不禁嘿嘿直笑,道:「白君儀,你也有今日.真是白雲蒼狗,變幻無常,令人無法置信。」

  白君儀置若罔聞。道:「你們快去請天虹,我不能耽擱太久,錯過今夜,咱們那裡遇上那裡算帳,看是苗嶺毒物厲害,還是我中原武學力強。」

  梨花仙子格格一笑,道:「這個慢講,久聞漢人禮教甚嚴,我且問你,你口口聲聲要見天虹,就不怕旁人齒冷麼?」

  白君儀神情一楞,怒道:「無知苗女,白君儀是清白兒女,何事不堪,何齒冷之有?」

  梨花腦子絲毫不怒,詭笑道:「好一個清白兒女,你可知道華天虹已是訂過親的人,你嚼夜求見,將他那未過門的妻子置於何地?」

  白君儀仿佛被人當頭一棒,神情一呆,衣然不語。

  蘭花仙子等先是一怔,隨即會過意來,知道梨花仙子順口胡說,在作弄白君儀,想那帕君儀本來也是聰明人,只是情深而癡,當局者迷,加以心中本有所懼,梨花仙子之言,恰好擊中了她的弱點而已。

  秦碗鳳是多情女子,看出白君儀突遭打擊,刺激受得甚重,不禁心軟,欲待出言點破,但聽梨花仙子怒叱道:「白君儀,還不快滾!當真要等華天虹來,給你一頓教訓麼?」

  白君儀雙目之中神采全失,面色茫然,如癡如醉,點了點頭,果然轉身行去。

  苗嶺三仙大為得意,想不到未出一兵一一卒,三言兩語,便將白君儀擊敗,而且令她敗得如此之慘,慘得比死還要難受。

  白君儀行了幾步,忽然緩緩轉過身子,茫然問道:「他未過門的妻子是秦豌鳳麼?」

  梨花仙子高聲道:「除了秦吭鳳,還有哪一個?」

  白君儀喃喃自語道:「我早知道,那玉鼎夫人不配。」突然問道:「是華夫人作主訂的親吧?」

  紫薇仙子愈瞧愈高興,忍不住大聲說道:「當然是華夫人親自作主,男方大媒是蒼髯客,女家大媒是我們姐妹,慈雲大師的福證,三媒六證俱全,你還有不明白的麼?」

  白君儀搖一搖頭,自語道:「與我想的一點不差,那頭陀是出家人,只能為證,不能為媒,女方大媒,正該由你們姐妹出任。」

  蘭花仙子暗暗忖道:「這白君儀美豔如仙,世間少見,男兒見了,想不動心也不成,事關鳳兒的一生,與其將這白君儀殺掉,與神旗幫結下不解之仇,莫如將她氣成一個瘋子,既省仇、怨,又可一勞永逸。」

  心念一決,頓時反身將手伸入秦碗鳳的衣襟之內,將她懸掛項下、貼肉佩帶的一個香囊一把摘下。

  秦碗風大急,哭聲道:「大師姐,那是我的……」

  蘭花仙子沉聲叱道:「小東西!不許吵鬧!」轉面叫道:「白君儀,你可想看一看,華家訂親的聘禮是什麼?」

  白君儀愣然點頭,道:「我當然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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