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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白君儀目光一閃,轉向華天虹望去。

  她這目光之內,包含了說不盡的情意,似噓寒問暖,似溫言慰藉,似軟語溫存,似低聲傾訴,雖只匆匆一眼,那目光內說不盡的柔情蜜意,在場之人誰都看得出來。

  華天虹瞧她那一往情深的眼色,不禁大感尷尬,想起母親曾經囑咐與她斷絕往來,急忙板起面孔,不敢露出絲毫笑意。

  白君儀匆匆一望,回眼一掃風雲會的諸人,玉靨之上,突然泛起一片鄙夷不堪、輕視之極的神色。

  她自幼驕縱,目高於頂,若是瞧不起誰,臉上立時表露出來,而那一片鄙棄不屑的神色,真比殺人一刀還要厲害,無論涵養多好,或是個性多麼軟弱之人,見了她那一片鄙視之色,也不禁衝冠大怒,難以抑止。

  二煞刑紂首先按捺不住,目射棱芒,怒聲喝道:「丫頭,你就是白嘯天的二女兒麼?」

  毒諸葛姚策恐她不知厲害,輕舉妄動,急忙伸手一指,說道:「這兩位是風雲會的刑氏二老,昆兩位隱居龍門,世稱龍門雙煞。」

  白君儀見那二煞刑紂守在姐姐身側,知道其用意所在,不由冷冷一笑,道:「瞧這情形,風雲會是決定與神旗幫破臉了。」

  二煞刑紂漠然笑道:「同是江湖幫會,破臉就破臉,誰還懼怕不成?」

  白君儀冷冷說道:「風雲會不是一人所有,閣下一己之見,能邀大夥的贊同麼?」

  二煞刑紂聞言一怔,頓了一頓,回顧左右之人,道:「刑氏兄弟是一條心,諸位可有異議?」

  任玄久未開口,這時見刑紂目光停在自己臉上,立即接口道:「老朽追查兇手,為犬子報仇雪恨,會中之事,任憑眾兄弟公決。」

  他語音微頓,兩道銳利的目光在白氏姐妹臉上來回一掃,接道:「刑老的真知灼見,眾兄弟素來欽服,老朽更無異議。」

  二煞刑紂目光一轉,道:「老怪物,你的意下如何?」

  燕山一怪曬然道:「何必與後輩鬥嘴,該如何就如何,趕緊作一了斷,也可走啦!」

  二煞刑紂雙眉一挑,突然以練氣成絲,傳音入密之法說道:「老夫定要迫使那婦人出洞,看她到底鬧什麼鬼。」

  燕山一怪亦以練氣傳音之法道:「你練了什麼絕藝,獨櫻鋒銳,有多少把握?別要為了一柄勞什子的金劍,玩掉了一條老命。」

  二煞刑紂冷然道:「老怪物不必口是心非,你若想那騙死天下人的金劍,只管抓了姓華的小子先走,咱們兄弟殿后,替你抵擋追兵。」

  燕山一怪撇了撇嘴,道:「未必有用,等等再瞧吧!」

  他二人嘴皮啟動,卻無聲音發出,白君儀等了半晌,不禁怒聲道:「怎麼,閣下有何難言之隱?」

  二煞刑紂嘿嘿怪笑,道:「大膽的丫頭,人是不放,你待如何?」

  白君儀冷冰冰一笑,道:「我只道風雲會的英雄有多高明,原來也不過如此。」款步行了過去。

  毒諸葛姚策伸手一攔,道:「賢侄女要幹什麼?」

  白君儀淡淡地道:「我與那位元高人談談交易。」

  二煞刑紂笑道:「好啊!如何交易法?」

  白君儀道:「說來簡單,你釋放我那姐姐,我就權充人質,任你扣押吧!」

  白素儀急聲道:「妹妹,我什麼都不怕,你別理我。」

  白君儀充耳不聞,兩道冷漠的眼神在刑紂臉上一轉,道:「區區小事,有何疑慮的?」

  這姐妹二人是一胎所生,只因後天的環境和教養,使得一個溫純善良,一個剛愎自用,兩人的性情截然相反。

  但聽二煞刑紂獰聲笑道:「白君儀,落在老夫手內,那皮肉之苦可不好受。」

  白君儀冷然道:「多說無益。」移步走了過去。

  毒諸葛姚策大感為難,道:「君儀……」

  白君儀因毒諸葛曾與華天虹動手,心頭甚為不快,不待他說話,截日說道:「姚叔叔不必攔阻,同胞手足,侄女焉能坐視?」

  白索儀急聲道:「妹妹,是你是我,還不是一樣。」

  白君儀置若罔聞,舉步之間,人已到了二煞刑紂身旁。

  二煞刑紂獰聲說道:「你聰明一點,在老夫掌力所及之處,不要妄圖僥倖。」

  他知道白君儀非如乃姐溫馴,不能用劃地為牢之法,當下伸指連戳,點了她雙臂的麻穴,隨即一揮手掌,將白素儀朝毒諸葛姚策那面送去。

  白素儀雙足落地,目中已是珠淚滾滾,回過身來,又向二煞刑紂走去。

  毒諸葛姚策伸手攔阻,道:「侄女不必憂急,少時幫主駕到,一切當可迎刃而解。」

  說話中,又有一批神旗幫見到信號趕到了此處。

  此時,神旗幫的人不下三十,其中也不乏好手,單打獨鬥雖然無人勝得過龍門雙煞與燕山一怪,但若群打群毆,雙方仍可一搏,只是白君儀就在二煞刑紂手邊,他只須隨手一掌,即可制白君儀的死命,因之毒諸葛姚策徒自氣煞,也只有隱忍不發。

  忽聽任玄道:「華天虹,犬子被害時的真相如何,你速即作一肯定明白的說明,否則今日就是你喪命之期。」

  華天虹聞言一怔,笑道:「任當家的突然拉下臉來,不知原因何在?」

  任玄冷冷說道:「江湖後浪推前浪,塵世新人換舊人。後起之秀,正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任玄今日不殺你,再過幾日,只怕殺你不成了。」

  華天虹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無話可講了。」

  任玄冷然道:「那也難講,犬子之死,你難辭其咎。常言道,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任玄有理由取你的性命。」

  他越講聲音越冷,華天虹忽然覺出,今日的情勢,與往日那種模梭兩可,曖昧不明的情況大不相同了。

  原來任玄所講的都是真言;華天虹與毒諸葛姚策一戰,他自己雖不覺得怎樣,旁觀之人卻大起感慨,想那姚策一身上乘武功,足以臍身當世頂尖高手之流,華天虹與他搏鬥了五六十招,這已是令人惻目之事,若非創口迸裂,還不知要鬥多久,任玄冷眼旁觀,怎不心情大改。

  只聽任玄冷漠的語聲緩緩說道:「福禍無門,唯人自招,任某深知犬子所以會中旁人的暗算,系受色情引誘,不過,人海茫茫,任某如何去找那行兇的女子?你若不能作個清楚明白的交待,任某也只有拿你開刀了。」

  華天虹暗暗想道:「玉鼎夫人名叫向華,也就是那『一劍蓋中原,向東來的女兒,金劍有雌雄兩柄,雄劍在玉鼎夫人手中,雌劍在通天教主的寶劍之內,這些秘密皆與任鵬之死有關,由這幾樁秘密看來,殺害任鵬系由玉鼎夫人所主持,乃是昭然若揭之事,至於下手的女子,終不外玉鼎夫人手下之人。可是,這幾樁秘密,此時此地,我怎能洩露出來?」

  忽聽任玄厲聲道:「華天虹,你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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