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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華天虹厲喝道:「是什麼?」

  方紫玉臉上一紅,道:「是……是春藥,婢子鬧著玩的。」

  華天虹怒喝道:「混帳!哼!今日狹路相逢,你就認命吧!」呼的一聲,一掌擊了過去。

  方紫玉花容失色,妖軀一晃,急急閃了開去,叫道:「少爺且慢!婢子有下情稟告。」

  華天虹瞑目道:「你有何話講?」

  方紫王六神無主,美眸一轉,朝華雲望去,道:「請老管家替我求情。」

  華雲尚是初見方紫玉,心中對她並無成見,但不知華天虹何以與她為難,愣了一愣,道:「小官人的事誰管得了,我無能為力,你另想別法吧!」

  方紫玉無可奈何,轉面朝華天虹道:「小官人,今日不是狹路相逢,是婢子見到小官人,特地命雪兒前去領路的。」

  華天虹左掌一豎,似欲一掌擊去,道:「廢話少講,你到底要死要活?」

  方紫玉急道:「婢子要活!」

  華天虹冷冷說道:「要活命也成,我有話問你,你須照實招來。」

  方紫玉連連點頭,道:「婢子照直講。」倏地羅袖掩口,竊竊一笑。

  華天虹怒喝道:「有何好笑的?」

  方紫玉急忙將嘴一抿,嬌聲道:「婢子早知小官人是大仁大勇的英雄,不會真的傷害婢子。」

  華天虹道:「那也難講得很。」頓了一頓,問道:「你家夫人姓什麼?」

  方紫玉口齒一呆,道:「婢子不敢講,小官人去問夫人,夫人豈有不講之理。」

  華天虹冷冷一笑,道:「你的武功是誰教的?跟隨夫人多久了?」

  方紫玉道:「婢子自幼兒跟隨夫人,武功全是夫人所授,可惜資質魯鈍,雖得名師,武功卻膚淺得很。」

  華天虹道:「你使用什麼兵刃?」

  方紫玉似是未曾想到他有此一問,頓了一頓,嬌聲笑道:「婢子從來不使用兵刃,有生以來,也從未與人性命相搏過。」

  華天虹暗暗忖道:這丫頭十分狡黠,她看准了我不會傷她,豈肯講出實話,那匕首雖是兇器,事無對證,諒她也不會承認。

  想了一想,覺得還是暫且隱忍,以免打草驚蛇,當上容色一弛,道:「快點領路,我有事要見你家夫人。」

  方紫玉抿嘴一笑,嬌聲叫道:「雪兒快跑!」轉身疾奔而去。

  華天虹與華雲跟隨在後,三人一獸,轉向東方奔去。

  華雲尚未見過玉鼎夫人,這時心頭一動,低聲說道:「這丫頭的輕功已臻上乘,別的武功諒必也不等閒,有婢若此,主人的身手可想而知,小官人是千金之軀,深入虎穴……」

  華天虹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廈將傾,獨木難支,眼前是善良人士掙扎圖存之時,人人都得盡心盡力,誰也不是千金之子。」

  華雲道:「人心難測,那玉鼎夫人若有加害小官人之心,咱們送上門去,豈不太冤枉了?」

  華天虹道:「玉鼎夫人絕無害我之心。」

  華雲茫然不解,問道:「為什麼?」

  華天虹聞言一怔,沉吟半晌,道:「我也說不出道理。」

  華雲忠心耿耿,將小主人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玉鼎夫人是一位名噪江湖,卻又神秘莫測的女人、華大虹悅不出一個道理,他豈能放心得下,門知華天虹為人剛毅,不畏艱險,自己難以勸解,只得懷著滿腔疑慮,不再多言。

  約莫奔行了一個時辰,浪濤澎湃,大海已然在望。

  華天虹縱目四望,只見一座小小的山丘之上,聳立著一座白石俐成的華廈,白石圍牆,朱漆大門,牆內花木扶疏,姹紅嫣紫,蒼青翠綠,朝陽之下,一片絢而醉人的景色。

  方紫玉忽然櫻唇一曝,向那異獸雪兒噓哨兩聲,那雪狸歡欣若狂,運足如飛,霎時跑成了一條白線,轉眼沖上山丘,隱失于那棟白石華廈之內。

  華雲眉頭緊皺,道,「這東西好快。」

  華天虹笑道:「你未曾見過它與人搏鬥,武功稍差之人,簡直不是它的敵手。」

  華雲道:「聽說這東西產在西域,不知怎能適應江南的氣候?」

  華天虹道:「西域也有春夏,並非終年苦寒。」

  說話中,方紫玉已領著二人登上山丘,來至那座白石華廈之前。

  只見兩個垂譬小婢敞開了朱漆大門,門內迎出宮裝高舍,羅裙曳地的玉鼎夫人。

  方紫玉當先奔到,歡聲叫道:「夫人,小王爺駕到!」

  玉鼎夫人倚門而立,美眸之內奇光流轉,凝望著隨後到來的華天虹,春風滿面,笑意盎然,真似閨中少婦,迎接遠出歸來的夫婿一般。

  華天虹腳步一送,拱手笑道:「小弟來得鹵莽,打擾姐姐了。」

  玉鼎夫人槳然一笑,從頭到腳看他一眼,道:「又與誰動手了?」

  華天虹猶未開口,方紫玉已搶著說道:「與風雲會的燕山一怪,打了一夜,幾乎送掉一條小命。」

  玉鼎夫人目光一黯,似怨似嗅,道:「動輒拼命,這又何昔

  華天虹哨然道:「那老怪是我的殺父仇人。」伸手一指華雲,道:「他是先祖身邊的人,名叫華雲。」

  玉鼎夫人接口道:「原來是老管家,失迎了。」

  華雲瞧她對小主人那般親呢,心頭正在嘀咕,但見她如此親切地招呼,不將自己看作下人,頓時態度一變,欠身道:「不敢當,有擾夫人情靜。」

  玉鼎夫人微微一笑,挽住華天虹的手臂轉身走了進去,道:「風雲會與神旗幫的大軍,尚未離開鎮江,你是悄悄趕來的?」

  華天虹點頭道:「我是特地前來拜望姐姐的。」

  玉鼎夫人黛眉一揚,語帶關切地問:「有重要事情?」

  華天虹見方紫玉和那兩個垂譬小婢外,屋中又迎出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人多口雜,不便講話,當下含糊說道:「江湖三大,間密雲不雨,小弟被卷在這漩渦之內,心頭煩悶,來瞧瞧姐姐,散一散心。」

  玉鼎夫人嫣然一笑,目光一閃,風情萬種地瞟他一眼,道:「白君儀呢?你如何向白嘯天交待?」

  華天虹臉色一紅,笑道:「有什麼好交待的,小弟的苦衷,姐姐應該明白。」

  王鼎夫人道:「你越來越世故,講話也漫無邊際了。」

  說話中,眾人已進入一座四壁通風,濃蔭密佈的敞廳,奉茶之後,玉鼎夫人立即吩咐擺酒。

  須臾,酒筵排開,華天虹高居上座,華雲坐在下首,玉鼎夫人主位執壺,親自為二人斟酒,那殷勤關愛之意,濃過搏中的醇酒,令人不飲自醉。

  華天虹飲了一杯,笑道:「這座宅子渡夏真好,除了姐姐和這幾個姑娘,另外尚有何人?」

  玉鼎夫人道:「還有幾個婆子。」語音一頓,粟然笑道:「老老少少全是女人,並無一個男子。」

  華天虹道:「此處離總壇路程不近,來來去去,不嫌路程麻煩麼?」

  玉鼎夫人笑道:「我雖在通天教下,卻不隸屬於何人,既不值班,亦不應卯,沒有重要事情,難得到總壇去。」

  華天虹道:「通天教主住在一元觀內麼?」

  玉鼎夫人眉頭一皺,道:「你先期南下,為的是找通天教主?」

  華天虹搖頭笑道:「素不相識,我找他幹嘛?」

  玉鼎夫人似是不願他與通天教主發生糾葛,聞言之下,正色道:「既然不找通天教主,何必管他住在哪裡?」

  她手執金模,沉吟稍頃,道:「燕山一怪名震江湖,你如何是他的對手?」

  華天虹一指華雲,笑道:「咱們兩人一齊上。」

  方紫玉立在一旁侍候,岔口笑道:「公子爺才凶哩!剛剛還要取我的性命。」

  玉鼎夫人莞爾一笑,端起酒壺將華天虹的金博注滿,道:「快到午牌了,飲盡這杯趕緊用飯。」

  她一副憐愛橫溢,關懷備至的樣子,華天虹也顯得格外溫馴,只將一個忠心耿耿的老僕華雲,瞧得心頭納悶不已。

  用過酒飯,侍兒奉上香茗,華天虹見有下人在旁,始終不提此來的目的,五鼎夫人亦不探問,閒談了一陣,不覺已近午時。

  玉鼎夫人離座而起,道:「虹弟,我領你去海濱跑一陣,順便流覽一下景色。」

  華天虹瞧她的眼色,知她不願華雲跟去,當下向華雲道:「我去『跑毒』,有夫人陪伴已足,連日辛苦,你也歇息一日吧!」

  華雲心頭不願,但又不便違拗,口齒一張,吞吞葉葉,一時講不出後來。

  只聽玉鼎夫人道:「紫玉安排居處,好好侍候老管家,不可稍有怠慢。」

  方紫玉道:「婢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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