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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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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音真人與青虛子齊齊站起,含笑挽留,見他去意已堅,於是一同送至樓下。 出了一元觀,玉鼎夫人懷抱雪兒,與華天虹並肩漫步,低聲笑道:「你與白君儀訂下聚英樓的約會,是小酌談心,抑或比武論兵?」 華天虹道:「都不是,我向她查問一個人的消息。」 玉鼎夫人雙眉一聳,道:「誰?」 華天虹本是懸念母親,欲向白君儀查問一下,見她追問,隨口扯謊道:「秦玉龍神志不清,我想打聽他父親秦白川的下落。」 玉鼎夫人妙目一抬,在他臉上凝注一眼,笑道:「我已逐漸看出,你貌相忠厚,實則詭計多端,油嘴滑舌,是個城府甚深之人。」 華天虹微微一笑,突然心中一動,道:「許久未見白君儀了,我到神旗幫曹州分堂去晃一晃,姐姐如果無事,就替小弟把風。」 玉鼎夫人笑道:「深更半夜,打擾人家的閨女,成何體統?」 華天虹道:「有什麼要緊,我也受夠惡氣了。」 玉鼎夫人撇嘴道:「若是暌別己久,心頭思慕,去偷著看看也無不可,要我替你把風,那是休想。」 華天虹嘻嘻一笑,道:「我一人去,若是被人殺了,念在相識一場,姐姐替我報仇就是。」 玉鼎夫人撲味一笑,二人談談說說,不覺來至神旗幫曹州分堂附近,華天虹身形一晃,即待翻牆入內,玉鼎夫人一把拉住,嬌嗅道:「你是真的胡鬧?」 華天虹低聲道:「那白君儀厲害得很,若在光天化日之下,休想套得出她的口供,我出其不意將她拿住,她願講則已,若是推三阻四,惱得我性起,索興一掌將她劈了!」 玉鼎夫人輕哼一聲,道:「你捨得?」 華天虹雙眉一軒,道:「我與她只有仇怨,毫無交誼,有何捨不得的?」 玉鼎夫人竊竊一笑,道:「我守在外面,你辦正事則罷,倘若不規不矩,我放一把火,將曹州分堂燒個精光。」 華天虹聞言一怔,匆促之間,體味不出她話中的含義,當下提起一口真氣,手搭牆頭,輕飄飄地躍了過去。 他內功大進,輕身提縱之術隨著邁進,落足無聲,端的微塵不驚。 在曹州住得久了,雖未進過這座分堂,對其屋宇的構造卻早已看熟,情知白君儀住在後院,當下貼著牆根,朝後潛去。 這曹州分堂守禦甚嚴,半形風燈之下,每座院落都有手執兵刃的明哨,陰影之下尚有暗哨,華天虹藝高膽大,加以在江湖上廝混已久,一般門檻已精,蛇行鴛伏,片刻工夫,竟已摸進了後院屋內。 他揀那花廳四外、佈置得雅致的房屋搜索。搜過兩間,居然找到了那小婢小靈的居處。打量形式,知道白君儀必是住在右廂房內。他在門外站了一會,見屋中沒有聲響,於是輕輕地推開房門,閃身入內,反手將房門掩上。 黑暗中,他忽感一股淩厲的勁風朝腰間襲來! 聽那風聲來勢,華天虹已認出是白君儀的手法,心中倒也佩服她的機警。他當下左掌一豎,在身前劃了半個圓圈,掄手一掌,倏地拍了過去。 只聽白君儀驚聲道:「啊!」 她聽風辨形,發覺來人使的左手掌,頓時想到華天虹身上。倉促中,她舉掌一揮,迎擊過去。 「啪!」的一聲,白君儀口中一聲櫻嚀,嬌軀一仰,摔飛回去。 昔日在辰州,她一掌打落華天虹的三顆大牙,這是華天虹切身難忘的奇恥大辱。華天虹這一掌雖未存心取她的性命,卻也使了五成功力,立意要她吃點苦頭。 白君儀如斷線紙鴦,向後飛去。華天虹如影附形,黑暗中,雙手一撈,頓時抓住了她的兩隻手腕。但聽蓬的一聲,白君儀摔在床上,華天虹防她出手傷人,雙手抓住她的兩隻手腕隨同摔下,身軀不覺將她壓在下面。 忽聽外面腳步急響,有人低喝道:「小靈!」 華天虹哪敢鬆手,將白君儀緊緊壓住,低聲道:「將外邊的人轟走,否則我捏斷你的脖子!」 白君儀嬌喘吁吁,氣急敗壞,銀牙咬得格格亂響,恨不得猛地咬他一口。 倏地,她感到一呆! 原來她還是一個黃花閨女,只因性情高做,從無一個男子獲她青睞,以致她漠視男女之情,生平從未與異性肌膚相親過。此時正當六月,她由睡夢中驚醒,身上僅只穿著薄綢褻衣,華天虹緊緊壓在她的身上,那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撲入她的鼻中,頓時令她芳心無主,醇醇欲醉起來。 忽聽那小婢小靈的聲音,道:「是李五麼?剛才是什麼聲音?」 一個男子的口音沉聲道:「小姐房中有響動,你進去瞧瞧。」 華天虹暗暗蹙眉,在白君儀耳畔道:「快將他們轟走,不然我先劈了你。」 只聽那小靈走近門外,道:「小姐,你醒了麼?」 白君儀怒聲說道:「樁哨撤遠點,不要吵我睡覺!」 那小靈『嗯」了一聲,一會腳步走遠,傳來吩咐撤哨的話聲。 白君儀不再言語,也不掙動,好似橫定了心腸,任憑華天虹宰割似的。華天虹心情一定,突然覺出幽香撲鼻,身下軟綿綿的,自己壓得大緊,白君儀呼吸迫促,胸前起伏如浪,那芳心跳動的聲音,也似隱約可聞。 他本是光明磊落之人,先頭本是無心,此刻覺出不妥,頓時右手一松,一指向她肩腫要穴點去! 白君儀的內功較遜,武學卻不在他之下,黑暗之中,順手一抓,反而扣住了華天虹的右腕! 此時,彼此各抓著對方一隻手腕,華天虹暗暗感到窘困,壓低嗓子道:「我有話問你,你讓我點住穴道,我好坐起身來。」 但聽白君儀恨聲道:「我無話可講,你殺掉我算了!」 華天虹冷冷一笑,道:「殺你還不容易,哼!殺你白君儀,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白君儀咬牙不語,既不鬆手,亦不掙扎,靜靜地躺在下麵。 華天虹大感為難,暗道:「這僵局如何是了,白君儀難以為情,我也蒙上輕薄之名……」 忽聽後院有人喝道:「拿賊啦!有人縱火!」 又聽一個沉雄的嗓子喝道:「什麼人?站住!」 華天虹聽出是敖三的聲音,情知是玉鼎夫人在搗鬼,不禁大為焦急,忖道:這人輕重不分,真不該與她同來。 思忖中,他身子猛地一昂,拖著白君儀一齊躍起身來,右手一翻,猛地奪回手來,駢指如戟,霍然點了過去。 白君儀左手連拂,黑暗中,二人飛快地對拆了三招,忽聽敖三奔近門外,道:「小姐在房中麼?」 華天虹心頭一慌,右手又被白君儀抓住! 白君儀喘息一聲,道:「我沒事,不要奔來奔去。」 敖三道:「有奸細侵入,企圖縱火,人未逮住。」 白君儀怒道:「知道啦!」 敖三暗了一聲,頓了半晌,方始離去,顯然房中有變,外面業已發覺,只是未得白君儀之命,不敢進房查看。此時,兩人各自抓著一隻手腕,面對面站著,彼此能聽到對方的心跳之聲,院子外急促的腳步聲一陣一陣傳來,這是敖三等尚在搜索奸細! 華天虹暗暗忖道:這樣對耗不成,還是問幾句話,早早離去,方為上策。 他心念一決,沉聲問道:「秦白川呢?」 白君儀道:「你又未曾交給我,我不知道。」 華天虹濃眉一蹙,道:「最近半年,可有人至大巴山尋我?」 白君儀微微一怔,道:「有。」 華天虹心頭猛地一跳,異常暴躁地道:「誰?男子還是女子?」 白君儀冷冷一笑,道:「當然是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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