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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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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鼎夫人抿嘴一笑,道:「它叫『雪兒』,像查掙那種角色,再多一個也咬得死。」 華天虹凜然一驚,皺眉道:「如此厲害,在下承受不起。」 玉鼎夫人笑駡道:「小鬼頭!」她面龐一轉,朝懷中那「雪兒」道:「待到窗外去,沒有我的號令,不許傷人!」 那怪獸似是深通人語,聞言之下,毫不遲疑,只見白影一晃,窗門一開一合,瞬眼不見。 華天虹暗暗心驚,脫口說道:「邪門!」 玉鼎夫人笑駡道:「混帳?」她倏地嫣然一笑,低聲道:「任鵬是誰殺的,你是知道的啊?」 華天虹心頭怦怦一跳,強自鎮定道:「是個化名方紫玉的女子,如此而已!」 玉鼎夫人笑道:「這是小事,不過天下承平已久,目下正在醞釀變亂,你適逢其會,可以早作打算。」 華天虹雙眉猛地一軒,道:「三分天下,通天教已居其一,何必還要生事?」 玉鼎夫人微微一笑,道:「幫會可以局處一隅,教派卻要遍行天下,這是根本不同之處。」她語言微頓,美眸流盼,風情萬種地向華天虹一瞟,接道:「白嘯天貪財好色,任玄胸無長才,兩人皆無獨霸天下的魄力,日子一久,通天教主怎能不生進取之心?這是時勢促成,難以遏止的事。」 華天虹道:「如此講來,通天教主該是一位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人了。」 玉鼎夫人笑道:「野心勃勃不錯,是否雄才大略,那就很難講了。」 華天虹淡淡一笑,道:「夫人講這番話,不知是何用意?」 玉鼎夫人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你不可以從中用事麼?」 華天虹訝然道:「交淺不言深,夫人是通天教的英雄,怎能對在下講這些話?」 玉鼎夫人撲味一笑,佯嗅道:「不識好歹的東西!」頓了一頓,接道:「微風起於蘋未,任鵬之死,變亂已成,你年紀輕輕,正是大展身手的時候,出處如何,理該早作打算。」 華天虹道:「在下想來,還是投入風雲會的好。」 玉鼎夫人黛眉一揚,道:「為什麼?」 華天虹道:「在下生性鹵直,不耐羈勒,與其替那精明強悍的人做事,不如在胸無長才麾下混混,想來想去,還是投靠任玄為宜。」 玉鼎夫人知他是在信口開河,莞爾一笑,道:「你母親呢?」 華天虹道:「她老人家正在苦練一種『蕩魔神功』,只待神功練成,也就下山來了。」 玉鼎夫人撇嘴笑道:「嚇你姐姐麼?哼!」話鋒一轉,問道:「聽說你每日『跑毒』,情況嚴重吧?」 華天虹道:「多謝關懷,三兩月內,想來還死不了。」 玉鼎夫人皓腕一抬,伸出三根春蔥似的手指,去捏他的腕脈。 華天虹如避蛇蠍,猛地將手一縮,道:「在下一身奇毒,誰若碰著在下的身子,他的手掌就得爛掉!」 玉鼎夫人嗤的一笑,道:「你且說說,如果通天教出而挑釁,應該先向何方下手?」 華天虹道:「夫人問道于盲,在下怎知此等大事?」想了一想,接道:「風雲會似乎較弱,就常理論,自是先向彼等下手的好。」 玉鼎夫人臻首一搖,笑道:「兩軍交戰,既須鬥兵,也得鬥將,神旗幫勝在兵多,風雲會強在將廣,若是先攻風雲會,折將必多,神旗幫竊伺在後,必成尾大不掉之勢,若是先打神旗幫,風雲會雖有幾個厲害人物,也不足慮。因此,不得以常理而論。」 華天虹暗暗忖道:這女子年紀尚輕,既然參入這等大計,在通天教內,權位定然不小。 心中在想,口內隨意說道:「夫人神機妙策,在下十分佩服。」 玉鼎夫人輕輕一哼,笑道:「這也只是下策,非萬不得已,不會付諸行動,你可知道上策麼。」 華天虹暗道:那有何難,還不是挑撥離間,引起幫會火拼,通天教坐山觀虎鬥,以收漁人之利。 這都是最為簡單的道理,只是當真做起來。並不如想像的那未容易。他雖然想到,卻故作不知,含笑道:「在下識見淺陋,不懂這等大事,夫人有何高見,說給在下聽聽,以開茅塞。」 只見玉鼎夫人容色一沉,道:「小混蛋!」倏地燦然J笑,用手一拍枕頭,慎道:「躺下,我與你講話。」 她眉語情挑,看來僅是作耍,華天虹微微感到窘困,搖頭道:「在下坐著甚好。」 玉鼎夫人道:「那未將燈滅了。」 華天虹見天已大亮,窗外已有晨光射進,於是舉手一揮,劈出一陣微風,將案上的油燈撲滅,哪知就這心神微分之際,玉鼎夫人一把揪住了他的肩腫,將他拖倒床上,與她並頭躺下。 這玉鼎夫人是一位有名的風流大師,豔風四播,知者甚眾,華天虹對她實有怯懼之感,這時被她揪著並頭躺在床上,不禁暗暗發愁。他忖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我若得罪了她,她必惱羞成怒,反臉成仇,此時此地,我實不宜樹此強敵,但若逆來順受,隨她作耍,又不知鬧成何等樣子? 他心念電轉,難有兩全其美之道,不禁如坐針氈,惶惶不安,好生為難。 但聽玉鼎夫人悄聲笑道:「我看得出來,你非池中之物,不會安心投入通天教,更不會投入風雲會和神旗幫去。」 華天虹只求早早將她擺脫,順口敷衍道:「在下人單勢孤,受盡挫折,通天教果能容人,在下就投降了吧!」 玉鼎夫人笑駡道:「小壞蛋!口是心非,嘿嘿,通天教容不下你,也不想請鬼上門。」 華天虹道:「既然如此,夫人請便吧!」 玉鼎夫人吟吟一笑,悄聲道:「要不你纖尊降貴,投入我的教下,我讓你做教主,我做副教主,全心全力輔佐你,怎樣?尊意如何?」 華天虹惑然道:「夫人不在通天教下麼?難道教內有教不成?」 玉鼎夫人吃吃一笑,道:「人不自私,天誅地滅,我當然要搞一個教!」 華天虹暗暗心驚,忖道:原來通天教下,也有暗懷鬼胎之人。 轉念之下,他故意裝作若無其事,道:「教主自然是夫人了,但不知叫什麼名稱,教下已有多少弟子?」 玉鼎夫人美眸一眨,道:「你若肯屈就教主,我就是你座下的弟子,你我二人齊心合力,共打天下,保證所向披靡,無往不勝!」她眼珠一轉,一本正經道:「就叫『天地教』吧!」 華天虹俊面一紅,道:「原來夫人是在作耍,在下幾乎當真了!」 他隱隱明白,玉鼎夫人語語雙關,暗示一點什麼…… 與秦碗鳳相處了一段時日,他情竇已開。對男女之事不若往日惜懂,這時與玉鼎夫人並頭躺在枕上,一陣陣似蘭非麝的幽香撲人鼻端,使他素囂欲醉,泛起飄飄欲仙之感。玉鼎夫人號稱夫人,看來也不過花信年華,那種成熟婦人的風韻,更有顛倒眾生的艘力,華天虹血氣方剛,這般面面相覷,耳鬢廝磨,如何矜持得住? 但他終是頂天立地、非同凡俗的男子,未到懸崖即已警覺不對。他手肘一撐,起身道:「夫人遠來是客,在下尚未奉茶 玉鼎夫人皓腕一抬,勾住他的肩頭,笑道:「幹嘛前據後恭,忽然客氣起來?」 華天虹臉上一紅,赦然道:「那『丹火毒蓮』還在我丹田裡面……」 玉鼎夫人吃吃一笑,媚眼如絲,道:「小鬼頭,姐姐只講話,不吃茶,也不要旁的……」 忽聽院子外面響起一個洪亮蒼勁、歡樂洋溢的聲音: 雲蠶霧鬢勝堆鴉, 淺露金蓮籟絛紗, 不比等閒牆外花, 罵你是個俏冤家, 一半兒難當一半兒耍。 這曲子雖然會唱的人多,只是來得太巧,華天虹傾耳聽罷,知道春光外泄,被人窺去了隱秘,不覺漲得滿臉通紅,訕汕地走下床來。 玉鼎夫人先是一怔,隨即平靜異常,笑盈盈地聽完曲子,款步下床,啟開窗門望去,她嬌憎無力,仍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但見院中靜悄悄的,除那怪獸雪兒倦伏在窗下,再無半絲異樣。 華天虹的耳目之力自信也過得去了,一瞧院子中空蕩蕩的,知道那唱曲之人業已遁去,不禁暗暗忖道:這是何人,真是來無影去無蹤,有如鬼魅! 玉鼎夫人突然伸手抱起那怪獸雪兒,峻聲道:「剛才是誰?快去追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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