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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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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武功極是高明,連帶對人身經脈以及血氣的運行,也清清楚楚。她之所以一再求教于谷濤,原是缺乏經驗。再者,她對雲震過於關心,唯恐出了差池,現下三指扣在脈門之上,雲震體內的現象,也就了然於胸了。 雲震現時的脈象極為平穩,這情形殊令雯兒不解,於是,她忘了穀濤的叮嚀,自然運起真力,逼入雲震體內,去試探雲震的血氣,以及內臟的傷勢。 她感覺雲震的血氣大傷,內臟也確實移了位。但是,另有一種現象,令她十分驚奇,那就是雲震胸腹之間,似有另外一股真氣在移動。那股真氣不知來自何處,移動極慢,盤旋於臟腑之間,好像緩緩在推動已經易位的傷處,使之復原。 她定了定神,頓時想起那乳白色的泉水,暗暗忖道:對啦!那泉水可以治傷,怕是靈石鐘乳之類,難怪寶兒長得那般高大? 這樣一想,她臉上不覺泛起了笑意,同時立刻催動自己體內的真氣,使之與雲震體內那一股真氣相結合,心想幫助雲震,助長「藥」力,從速治好他的傷勢。 不料她那笑意落在穀濤眼內,穀濤大吃一驚,急急道:「使不得!小姐。」 原來谷濤的修為與功力,並不下與雯兒,他身為金陵王內府總管,早年又是西天一霸,經驗況曆何等豐厚,雯兒暗運真力的跡象怎能瞞得了他?可惜他警覺遲了一線,那兩股真力已經結合了。 真力一合,運動加速,牽動了雲震的傷勢,雲震「噯唷」一聲低呼,頓時醒了過來。 穀濤的焦急之聲,雯兒恍若未聞,雲震輕輕一聲「噯唷」,雯兒立時收回真力,無限關切地問道:「怎麼啦?雲哥哥。」 雲震無力地向她看了一眼,嘴角牽動,笑道:「還好,你哭啦!」 雯兒連忙抹去淚珠,但那淚珠卻偏偏愈抹愈多,就像是斷了線的串珠兒不斷落下,哽聲道:「沒有,我沒有……」 雲震輕輕一嗯,道:「不要哭,你要堅強些,我能活下去的。」 雯兒強作笑容,道:「嗯!你能活下去,你要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 雲震微微一笑,問道:「那老魔走啦?」 大寶忽然接口道:「老小子走了,您勝啦!」 雲震輕輕搖搖頭,微笑道:「我沒勝,但也不算敗,我將來總是要勝他的。」 大寶豎起拇指,大聲道:「您勝了,您是英雄,您是俺雲大哥。」 雲震閉上眼睛,歇了一下,又道:「寶兄弟,你剛才好像給我喝了些什麼?」 大寶道:「水,要喝俺再去拿。」 雲震道:「好像不是水,是酒吧?」 大寶道:「是水,酒俺倒了。」 雯兒接口道:「好像是靈石鐘乳一類東西,寶兒說可以治病,你喝了半酒罈,倒有些效用。」 雲震眼睛一亮,道:「啊!難怪我覺得暖和和的,很舒服。如果真是靈石鐘乳,那就糟蹋了。」 大寶道:「沒關係,俺天天喝,多得很。」 雲震微微一笑,望著雯兒道:「恐怕真是靈石鐘乳,你看,寶兄弟長得多高大?」 穀濤見他興致愈談愈高,好似忘了自己乃是負傷之人,心裡著急,忍不住插口道:「雲公子,你傷勢不輕,說話勞神,歇著吧!」 雲震微微抬目,道:「不要緊,我還撐得住……」 穀濤怕他又要說個不停,連忙截口道:「先歇著,有話回頭再說。」 雲震一點也不瞭解谷濤心理,喋喋不休道:「晚輩承老英雄一再眷顧,真不知如何言謝……」 穀濤眉頭一皺,不耐道:「公子過於嘮叨,你不知保重身體,也得替老朽……老朽咱們家小姐想想。」 他原是性情暴躁之人,不然也不叫西天一霸,看跡象,聽語氣,可知他乃是奉命保護雯兒來的,雯兒心目中只有雲震,雲震若有三長兩短,雯兒的結果可想而知,他如何向金陵王交代?故此心中一惱,兩臂不覺施了點力,雲震半依半靠躺在他身上,那胸前的肋骨就受了牽動了。 傷處受了牽動,雲震頓時直冒冷汗,忍不住喊起痛來。 雯兒大吃一驚,急急道:「哪裡痛?」 雲震喘息道:「胸……胸口……」 雯兒趕忙撕開他的胸衣,但聞「拍」的一聲輕響,衣襟之內掉落了一件東西,雯兒也不去看它,順手拾起,揣在懷裡,然後朝雲震胸口望去,只見那胸口一片青紫,延至臍下,她又不覺眼圈一紅,掉下淚來。 大寶見到那傷勢,忽然大叫道:「快,快!」 他這「快」字,誰也不知他究竟指的什麼,只見他兩臂一張, 俯下身軀,就想來抱雲震。 穀濤觸及雲震傷處,正在暗暗自責,見狀喝道:「你幹麼?」 大寶道:「俺抱雲大哥到那水裡泡一泡。」 雙手接過雲震,雲震又是一聲慘呼,但他不管,轉身就跑,一直往鐘山東麓奔去。雯兒與谷濤雖已明白他的用意,卻仍放心不下,也連忙站起身來,隨後跟去。 轉過山麓,奔上山坡,來到半山一處山洞,那山洞極為深邃, 七彎八拐,高高低低,光線甚是暗淡,勉強可以辨路。 忽見大寶停下腳步,說道:「到啦!你們在這裡候著。」 撤步行去,轉過一處拐角,霎時消失不見。 雯兒本想跟去,卻被穀濤攔住,輕輕地說了幾句話,雯兒無可奈何,只得忍著性子等候。 不知早等待心焦,嫌時光過得太慢,抑是確實過了很久,總之兩人俱已深感不耐,始才聽見大寶叫喚道:「好啦!雲大哥喊你們進來。」 兩人循著洞勢走去,連拐兩處拐角,突覺眼前一亮,原來仍是一處石洞。 那石洞鐘乳紛垂,比外面暖和不少,入口不遠,有一三尺大小,邊沿參差不齊的小小池子,那池子水深僅有半尺光景,色呈乳白,正是大寶提去的那種泉水。 這時,雲震已經蘇醒,臉色大見好轉,人也硬朗不少,他躺在小池邊沿,身旁放著濕淋淋的內衣褲,見到兩人進入石洞,立即焦急的問道:「兩位可曾見到一隻紫檀匣?」 雯兒與谷濤同時一怔,一怔過後,雯兒隨即想起地上拾起之物,趕忙由懷裡掏出來,走向前去,問道:「是這只匣子嗎?」 雲震吐了口氣,連聲道:「正是,正是。」 伸手接了過去,不住地摩娑。 雯兒在他身邊坐下,關切地道:「你感覺傷勢好些了嗎?」 雲震心思旁屬,兩手仍在撫弄那只紫檀木匣,不經意的點了點頭,漫聲道:「好些了。」 雯兒見他全神貫注在那紫檀木匣上,頗覺怪異問道:「這只木匣很貴重嗎?」 雲震點點頭,頓了一下,目光忽然凝注道:「雯妹,高潔做過的事,你可記得?」 雯兒一愣,隨即眨眨眼睛,將頭一搖,道:「不記得,你怎麼問起……」 雲震雙目一瞌,喟歎聲截斷了雯兒話頭,雯兒一驚,連忙問道:「怎麼?是高潔做錯事了嗎?」 雲震睜開眼睛,無力的道:「那倒不是,我有一塊玉符失落在高潔手裡。」 雯兒訝然道:「那也就是失落在我手裡啦!」 雲震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想來你是沒有一點印象了。」 雯兒焦急道:「你說說看,那是塊什麼玉符,我好好想一想。」 雲震也沒有見過那塊玉符,但他曾聽裴大化講過,於是瞑目想了一下,始道:「那塊玉符是塊碧綠晶瑩的溫玉,正面刻著—道符籙,背面刻著一個右手執劍,左手捏訣的老年人肖像,那玉符的形狀大小,與這木匣的印痕一樣。」 揭開匣蓋,將紫檀木匣交給雯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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