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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第三章 冷暖江湖

  —— l ——

  越過山頭,就是鳳鎮,只要到了鳳鎮,兩人就有了藏身的地方。

  因為田大姐在鳳鎮是個有權勢的人,她也剛好是玉流星最知己的朋友。

  山路崎嶇,舉步艱難,但玉流星卻愈走愈起勁,臉上也充滿了興奮的神色,仿佛—個離家己久的遊子,突然走上了歸鄉的路途。

  胡歡從她的表情裡,很快就已體會出這種味道。

  過去他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感覺,但在他的感覺裡卻沒有興奮,只有惆悵。

  所以他很羡慕玉流星,也暗自替她高興,因為能有個田大姐這樣知己的朋友,也等於有個親人,總比他這種像無根浮萍般的人幸運得多。

  時近正午,兩人終於踏上山腰的一塊平地上,胡歡已經疲憊不堪,玉流星也已香汗淋淋,她—邊擦汗,一邊鬆開領口,露出了自嫩的粉頸,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

  胡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玉流星立刻橫眼道:「我看你的精神還蠻不錯嘛!」

  胡歡乾笑兩聲.道:「爬到山頂大概還沒問題。」

  玉流星冷笑道:「只爬到山頂有什麼用?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走,而且下山之後。少說還有四、五十裡,你是不是想叫我背你?」

  胡歡忙道:「那到不必。」接著歎了口氣,道:「我原以為過了山就到,沒想到還有那麼遠的路。」

  玉流星冷冷道,「所以我奉勸閣下最好是閉上你的眼睛,好好養一養精神吧!」

  胡歡沒等她說完,就已躺了下去,玉流星的話剛剛說完,他卻忽然以手撐地,雙腳齊出,竟將玉流星輕盈的身子蹬得飛了出去,

  玉流星又驚又氣,她作夢也沒想到胡歡會選這種地方向她下手,腳一著地,短刀己在手中,剛想沖回去與他一拼,忽然發覺一張巨網自天而落,剛好將胡歡罩在網裡。

  四周樹擺枝搖,四條灰衣人影分隊四棵樹上現身.齊向胡歡撲下。

  玉流星不假細想,便已掠起,身在空中,兩柄飛刀已疾射而出,同時連人帶刀也已撲進—名灰衣人懷中。

  慘叫連聲,刹那間己躺下三人,最後那人一看情況不對,轉身便逃,玉流星手腕一抖,又是一柄飛刀射出,那人奔出二丈多遠。終於撲面栽倒。

  胡歡坐在網裡,不禁拍手大叫道:「好身手,又快又狠,不愧是殺人聞名喪膽的玉流星!」

  玉流星笑了笑,突然短刀在胡歡脖子上一架,道:「你怕不怕?」

  胡歡呆了呆,道:「你這是於什麼?」

  玉流星什麼話都沒說,只將手掌伸到胡歡面前,手指幾乎碰在他的鼻子上。

  胡歡也什麼話都沒說,從懷裡取出在農舍中搶過來的那棉襖,乖乖交中玉流星手上。

  王流星翻看了—下,狠狠往地上一摔,道:「姓胡的,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胡歡笑笑道:「玉流星,你也應該看得出來,我浪子湖歡不是個傻瓜,對你這種女人,我會不防你一手?經過整整一個上午,我還會把那件東西擺在身上?」

  玉流星眼睛—瞪,道:「說!把它藏在哪裡?是不是山神廟?」

  胡歡道,「你一直都在我旁邊,我有時間藏嗎?」

  玉流星想了想,猛一點頭道:「恩!你一定是轉給了秦十三!」

  胡歡淡然道:「也許是秦官寶。」

  玉流星死盯著胡歡。蹙眉咬唇,久久不語。

  胡歡道:「好在這兩個人你都認得。你殺了我,可以去找他們談談、如果在秦官寶手上,說不定他會連人帶那件東西通通送給你.可是萬一在秦十三手裡,那可就麻煩了。」

  玉流星冷哼—聲,道:「有什麼麻煩?我就不相信他有三頭六臂!」

  胡歡淡淡—笑,道:「他的確沒有三頭六臂,他只不過是個出了名的胖猴子而已,而且是個標準的鐵公雞,你就算連人都貼上去,他如果肯分給你一成,已經算你走運了。」

  玉流星又想了想,突然冷笑道:「姓胡的,你少唬我,那件東西不可能在秦家叔侄手裡,也不可能藏在山神廟,鐵定還在你身上。」

  胡歡笑笑道:「你既然這樣有把握,為何不乾脆給我一刀?」

  玉流星道:「我在考慮後果問題。」

  胡歡道:「你能夠想到後果問題,足以證明你這入還不算太笨,但好像也不算聰明,因為聰明人做事至少也會替自己留一條退路。」

  玉流星道:「你是說我這樣做是自截退路?」

  胡歡道:「不錯。你不妨仔細想想,萬—你失手給我一刀,而那件東西又不在我身上,你豈不是白忙了一場?」

  玉流星沉默不語。

  胡歡立刻接道:「所以我勸你趕緊把刀收起來,這件事就只當沒發生過一樣,至於我答應你的話,絕對算數,只要金子到手,一分都不會少你的,就算你死掉,我也把它塞進你的棺材裡。」

  玉流星斜著眼睛想了半晌,才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不過你得記住,如果你敢跟我耍什麼花樣,你這輩子就別再願有好日子過。」

  說完,手起刀落,網上多了個洞。

  多了個足可以使胡歡竄出來的洞。

  山頂上有個小小的涼亭,由於年久失修,亭頂上的茅草早已剝落,亭柱也已腐蝕不堪,只有一張石桌和幾隻石凳依然保持完整。

  胡歡舒坦地躺在石桌上,雖然時有冷風吹過,但陽光當頭而下,仍然有些溫暖的感覺。

  他只希望玉流星遲一點上來,讓他能多休息一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坐起來,環日四顧,山頂上冷冷清清,除了他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玉流星呢?

  以玉流星的腳程,落在他後面已是怪事,不可能過了這麼久還沒上來,莫非出了毛病?

  他手掌輕輕在石桌上—撐,人已躍出涼亭,走到來路上一瞧,不禁笑了起來。

  原來玉流星正直挺挺的睡在距離不遠的斜坡上,睡得好像比他剛剛在石桌上還更舒服。

  胡歡生怕嚇著她,輕聲喊道:「玉流星,還沒有休息夠嗎?」

  玉流星沒有應聲,連動也沒動一下。

  胡歡笑笑道:「怎麼?是不是走不動了?要不要扶你一把?」

  玉流星依然不動,鼻子裡卻已哼了一聲。

  胡歡故意歎了口氣,道:「女人嘛!就該乖乖在家煮飯抱孩子,何必在江湖上走動,豈非自討苦吃!」

  玉流星忽然叫起來,道:「放屁,都怪你方才蹬了我一腳,否則傷勢也不會發作得這麼快。」

  胡歡怔了一下,道:「你受傷了?」

  玉流星道:「受傷了又怎麼樣?你高興是不是?」

  胡歡道:「我為什麼要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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