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于東樓 > 槍手·手槍 | 上頁 下頁 |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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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景泰、解超兄妹、蕭朋弟兄,全都在座。 白朗寧一一介給給林雅蘭認識,林雅蘭分別點首答禮。 介紹到依露時,林雅蘭仔細瞄了幾眼,湊近白朗寧耳邊,輕聲問:「真漂亮,聽說她是你的紅顏知己,真的?」 「不錯。」 「你怎麼跟人家那麼好,跟我……」 「因為她對我比冰塊還冷。」 林雅蘭急忙閃開。 最後,白朗甯指著丁景泰,說:「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神槍丁景泰。」 「神槍倪永泰?」林雅蘭沒聽清楚。 白朗甯、蕭朋、解超兄妹,不約而同笑了。 丁景泰客客氣氣招手過,掃了幾人一眼,輕叱說:「林大小姐沒注意,偶而叫錯名字,有什麼好笑?真是少見多怪!」 幾人笑得更加厲害。 丁景泰發覺有些不對,大聲喝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蕭朋抽出一本冊子,隨手甩了過去。 丁景泰打開一瞧,屁股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哇哇大喊:「還了得,這還了得!這小子成心跟我對上了。」 「丁兄,算了吧。」蕭朋擺手說:「忍下一時氣!留得百年身,別跟自己過不去。」 「什麼?」丁景泰走上來,一把扭住蕭朋的制服:「你敢瞧不起我丁景泰?」 「丁兄,」蕭朋指了指衣服,說:「這是政府的制服,亂抓不得,當心罪法啊。」 丁景泰手雖放開,嘴巴仍不饒人說:「蕭朋,別唬人,就憑這身……虎皮,還嚇得了我丁景泰嗎?」 「幸虧穿在他身上,」蕭白石插嘴說:「如果穿在我蕭白石身上,又變成狗皮了。」 「你倒有自知之明!」 眾人也一齊笑了起來。 這時,丁景泰手下早將客人們勸出去,店門也關閉起來,桌椅一陣亂響,全部移到牆邊,只在中央留下張大圓桌和幾張椅子。 眾人一齊走過去,圍著圓桌坐下。 林雅蘭忽然說:「難得跟港九全部高手聚在一起,更難得見到依露小姐,今天真令人高興。」 白朗寧微微一驚,暗道這丫頭倒蠻會耍社交詞令的! 眾人一陣客套後,依露開口說:「難得林大小姐光臨,使我飛達酒館也沾上些高尚的氣味。」 「依露小姐客氣了,是太平山下四把槍的朋友,更是白朗甯的知己,走到那裡,也沒人聽說你不高尚啊。」 幾句柔言軟語,幾乎把在座之人全捧上了。 白朗甯驚得連嘴巴都合不攏了,他做夢也沒想到;纏起人來,活像個不知世故的小孩子般的林雅蘭,社交詞令竟然如此了得。 依露高興得把好酒都取了出來。 「呂大叔。」林雅蘭又開口了,連稱呼也變了。 「啊?」呂卓雲受寵若驚的問:「大小姐叫我麼?」 林雅蘭微微一笑,柔聲說:「麻煩您叫司機把車上的酒拿下來。」 丁景泰和蕭白石精神同時一振,忍不使偷偷咽了口唾沫。 呂卓雲應聲走了出去。 「丁兄。」白朗寧笑問:「這人你都不認識了?」 「這是誰?」 「呂大將。」 「天哪,」丁景泰驚叫:「幾年不見,他怎麼胖成這付樣子,對面都不認識了。」 解超與蕭白石也吃了一驚。 白朗寧取笑說:「大概是丁兄發了財,眼皮子底下瞧不見窮鬼了。」 「好小子,豆腐輪圈吃,又吃到我丁景泰頭上來了。」說著,瞟了林雅蘭一眼,說:「其實我這點財產,在林大小姐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林雅蘭抬首一笑,笑得比花還美,嬌滴滴說:「丁先生客氣了,我不過承受了先父余蔭,怎比得上您憑自己本領賺進來的錢,何況……我財產雖多,卻不像您丁先生那麼會用錢呢。」 白朗寧一旁噗嗤一笑。 丁景泰詫異的問:「我……我那裡會用錢了?」 林雅蘭聲態嬌媚無比的說:「昨天水晶宮裡,出手就是五千小費,聽說當時在場之人都被您嚇住了,真是又豪氣,又漂亮,咱們有錢的人,正該如此,可惜我卻一直抓不到表演的機會。」 丁景泰哈哈一陣豪笑,說:「原來是那碼事,本來講好由我請客,那杜經理卻一定不肯收錢,我只有重重賞他一筆小費了。」 「這手法雖然高明,卻可一而不可再,我已經吩咐下去,今後對白朗甯的朋友,一概免費招待,各位儘管隨時光顧,卻不能拿小費嚇唬他們了。」林雅蘭嬌聲道來,禮貌周全,好像已經滿了二十一歲一般。 白朗寧偷偷咬了咬舌尖,好疼,不是做夢,天下真有這等怪事。 少時,呂卓雲帶著司機,把車上十幾瓶酒全都抱進來。 丁景泰走上去,抓住呂卓雲叫著:「呂大將,你怎麼胖成這付模樣?害得老朋友都不敢相認了。」 呂卓雲進門之後。一直悶聲不響,儘量回避著大家的目光,免得多惹囉嗦,如今既被丁景泰認出,只好仰天哈哈一笑,說:「拔槍比不上你丁景泰,只好把自己養胖點,跟你比肉了。」 大家聽得哄然大笑。 解超與蕭白石也上前招呼。 呂卓雲拉著蕭白石的手,問:「何武近況如何?」 「很好,很好。」蕭白石含笑說。 「好個屁,」解超一旁揭短了,「那天幾乎褲子都丟在北角,如果沒我從旁幫他幾槍,哼,恐怕九龍王的左手整個報銷了。」 丁景泰推了蕭白石一把,說:「蕭大兄,什麼事?怎麼沒聽你說過?」 「丁兄,」白朗甯陰損說:「放他一馬算了,何必一定教人家把見不得人的事全搬出來?」 蕭白石苦笑說:「沒想到你們四把槍的嘴巴都這麼厲害?」 「哥哥,你怎麼連我也罵上了?」蕭朋楞頭楞腦的問。 蕭白石眼睛一瞪,說:「喝,你也幫他們對付起我來了?」 蕭朋不敢再吭聲了。 蕭白石清清喉嚨,說:「其實也沒什麼,何武硬把孫啟芳推上汽車,自己留下殿后,一時殺得過癮,弟兄們均已退走,他還渾然不知,等他發覺情況不對時,已被北角的人包圍了。」 說到這裡,瞟瞭解超一眼,繼續說:「幸虧快槍解超趕到,他那只三八盒子射程又遠,遙遙一輪快射,替何武打開一條血路,總算全身退了出來。」 「還有呢?」解超成心出他九龍幫洋相。 「咳咳,」蕭白石瞄瞄三位女士,輕聲說:「誰知眼看就要脫險,突然飛來一槍,嘿,巧極了,別處不打,偏偏把腰帶打斷,何武衣著,一向寬大,腰帶一斷,褲子馬上……馬上……哈……」 大家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酒保端上杯子,依露忙著開瓶倒酒。 丁景泰首先搶過一杯,朝大家一幌,說:「我是先幹為敬。」脖子一仰,倒進去了。 「土皇帝,」蕭白石大叫:「天下那有你這種敬法?不行,不行。」 「我認錯,」丁景泰乾乾脆脆說:「各位儘管罰我三大杯。」 「土皇帝,別把你們四把槍的臉面一起丟盡,林大小姐的酒雖好,也要慢慢喝,在女士面前多少總要留點紳士風度才對。」 「蕭大兄,」丁景泰忍痛把捧到唇邊的酒放下來,說:「我今天跟你鬥上了,你喝一杯,我喝一杯,你喝十杯,我就喝十杯。」 「我一滴不沾呢?」 「我……我也一口不喝。」 「正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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