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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第五章 情場·戰場

  (一)

  下午一點,一般人已經忙了整整半天,「飛達」酒館老闆娘依露,卻依然在擁枕高眠。

  白朗甯走進房裡,見睡意正濃,不忍吵醒她的好夢,便悄悄靠在床角,欣賞起美人春睡圖來。

  幾年來,兩人相處得非常隨便,不論淩晨深夜,像這般直闖香閨,倚床談心的情形,早已不足為奇,可是今天卻有些特殊,因為依露這時的睡態實在太撩人了。

  三十來歲的依露,雖然消失了少女時期的青春嬌美,卻別具一種嫵媚醉人的婦人風韻。

  她嬌慵慵斜躺在床上,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睡抱,腰間帶子系得很松,根本已經掩不住她豐滿美妙的嬌軀了。

  雪白高聳的乳峰,從微微散開的袍襟半露出來,隨著均勻的呼吸,一起一伏不停顫動著。兩條渾圓修長的粉腿,也大部橫伸在袍外,就在白朗寧眼前,只要他少許挪動一下,便可隨手觸到。

  這些年來,白朗寧一直將她當做姐姐一般,平日除了說說笑笑,甚或開開玩笑之外,從未想過其它的事,所以依露雖美,也僅美在白朗寧嘴上,依露身段雖然惹火,也只能換得他幾聲口哨而已,可是現在白朗寧卻真的有些動心了。

  白朗寧一雙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在依露那對起伏顫動的乳房上,深色的袍襟,襯托得酥胸更加白嫩醉人。

  他幾次伸手出去,終又縮了回來,總覺得不該把腦筋動在好朋友依露身上,於是他強自定下心神,晃了晃腦袋,做了幾次深呼吸,方才漸漸平靜下來。

  誰知色心稍定,童心又起,他忽然想弄弄清楚,除了這件睡袍,裡面究竟還有沒有其它東西?

  他悄悄伸長頸子,東瞧瞧,西望望,沒得到結論,又偷偷掀起下擺朝裡瞄瞄,仍然難下決斷。最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搭在那條光滑的小腿上,一點一點往上探去。

  一路上小小心心,拂過膝蓋,依露沒動,又摸上大腿,依露依然沉睡如故,白朗寧膽子大起來了,手掌一直朝裡伸去。

  突然,探路的手停了停,又飛快的在四周摸索一陣,結果什麽東西也沒撈到。

  白朗甯張大嘴巴怔了怔,急忙把手抽出來。

  「夠了麽?」沉睡中的依露忽然說話了。

  聲音雖不大,卻把做賊心虛的白朗寧嚇了一大跳,驚魂不定的問:「你……你沒睡?」

  「就是死人,也要被你搓活了。」依露閉著眼睛說。

  白朗寧見她除了嘴巴之外,全身都保持原樣沒動,語調也很和靄,顯然並沒生氣,這才安心下來,說:「我只是輕輕摸摸,並沒搓啊。」

  「噯,你大概是把大腿當成搶了,搓得人家好疼,還說輕經摸摸呢。」

  「對不起,我的手太重了。」

  「沒關係?下次輕一點好了。」

  「下……下次?」白朗寧吃驚的問。

  「怎麽?」依露了開眼睛,瞟了瞟白朗寧,問:「一次就倒了胃口麽?」

  「說什麼話。」白朗寧嘻嘻笑著說:「像你這樣的美人,就是一千一萬次,也倒不了我的胃口!」

  「既然這樣,索性今天就給你摸個夠吧。」說看,又將眼睛閉上了。

  白朗甯高興了,笑著湊了上去,正想大展身手,忽然又停下來,搖頭自語說:「不對,不對。」

  「什麽不對?」依露支起身子,急聲追問。

  「事情成功得太過容易,說不定裡面有什麼埋伏。」白朗寧把軟綿綿的情場當做硬繃繃的戰場了。

  依露被他逗得既好氣、又好笑說:「白朗寧,你平日到處沾花惹草,色膽包天,今天怎麼如此差勁。」

  「這次可大意不得,」白朗寧搖著頭說:「萬一到時你依露翻了臉,把我踢下床去,那多難堪?」

  依露氣得抬起粉腿,當真狠狠踢了過去。

  白朗寧被她踢得莫名其妙,還沒摸清是怎麼回事,依露已經跳下床去,又氣又傷心的說:「這些年來,我最少給了你二千次機會,平均每天一次,你卻一直不當一回事,說,我那一點不合你胃口?那一點比不上那幾個臭丫頭?」

  白朗寧聽得大吃一驚!驚得半晌沒答出話來。

  「不錯,年齡可能比你大一點,而且出身也不太好,可是我並沒想高攀你,叫你明媒正娶。做外室、做姘頭都無所謂,還不成麽?難道年齡大一點就使你那麼討厭麽?」

  依露越說越傷心,說到最後,身子一扭,背朝著白朗寧,肩膀一聳一聳哭了起來。

  白朗寧愕住了。

  五六年來,依露給他的體貼和照拂,真可說是無微不至,只要稍微留心些,早該發現那是愛情,而絕非他所想的友情了。

  男女之間的情感,是件非常微妙的事,愛情與友情僅僅相隔一線,有時的確微妙的讓人難以分辨。

  白朗寧終於想通了,走上去搭著依露的肩膀,說:「依露,真抱歉,我好像搞錯了。」

  依露身子一扭,把白朗寧的手甩下來,怨聲說:「你白朗甯先生還會把事情搞錯麽?」

  「這次真是大錯特錯了。」白朗寧苦笑說:「我一直把我們之間的情感當成友情了。」

  「哼,」依露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少來騙人,你對我還會有什麽情感?」

  白朗寧扭過依露的身子,托著她淚痕末幹的悄臉,說:「想想看,這麼多年,我每天風雨無阻,起碼來報到一次,遇到什麽特別高興或悲傷的事,更恨不得早一刻趕來告訴你,這不是愛情麽?我為什麼不去告訴丁景泰解超之流?我為什麼不到他們那裡去報到?」

  「你現在才明白呀?」依露委委屈屈說。

  「難道還晚麽?」

  「早幾年明白,我還是個大姑娘,如今已變成老太婆了。」

  「壞就壞在我一直將你看成老太婆,其實現在你也年輕得很哩。」

  依露嬌嗔的白了他一眼,高興得扭了扭身子,這一扭卻把睡袍的帶子完全扭開了。

  白朗寧的雙手慢慢伸了進去,緊緊把她抱住。

  依露也緊緊摟住白朗寧的頸子,微微閉起雙眼,儘量享受著遲來了幾年的愛情。

  吵吵鬧鬧的房間,立刻靜了下來,靜得幾乎連兩人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到。

  也不知為什麽,依露的一雙裸足忽然失蹤了,睡袍也遺落在地下,剩下的一雙腳,一步一步走到床邊,轉眼又不見了,只留下了兩隻空空的鞋子。

  「哎唷,白朗寧,你的槍。」一聲嬌滴滴的呼喊。

  「噠」地一聲,連槍帶鞘一齊丟下來。

  「嘖嘖嘖。」一連串的蜜吻。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白朗甯,白朗寧,」門外大聲喊。

  「什麽事?」

  「丁景泰派人來請你,說快槍解超已經跟幾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在X號倉庫附近,發生衝突,他因不便出面,想請你走一趟,車子還等在外面。」

  「知道了。」

  白朗寧急忙跳下床,一把抓起丟在地上的槍。

  「白朗寧,不要去嘛。」依露嬌聲說。

  白朗寧理也沒理她,轉眼已將衣鞋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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