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東樓 > 槍手·手槍 | 上頁 下頁
一六


  呂卓雲打開彈槽,倒出空殼,從袋裡抓出四顆實彈。往槽裡一彈,四顆子彈同時補了進去,無論手法之熟練,槍法之準確,神態之從容鎮定,均非一般庸手可比,別說馮大律師與那六名大漢,就連白朗寧也不禁為之心折。

  「六位老朋友,」呂卓雲端槍走近六名大漢,笑臉說:「目前敵友未分,希望各位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我老呂多費手腳,並非我老呂危言聳聽,我這把槍除了拔槍稍微慢了一點點,準頭上比他們太平山下四把槍也毫不遜色,如今我持槍在手,哼哼,別說你們幾位,就是……」

  「就是換了太平山下四把槍齊到,也沒人敢妄動一下。」白朗寧沒等他說完,便把話接過來。

  呂卓雲洋洋自得,把手上的槍轉了幾圈,說:「各位聽聽,這可不是我老呂自吹自擂,是人家自己說的。」

  那六名大漢恨得眼裡噴火,身子卻真的一動都不敢動。

  李鈴風捧著一堆資料走出來,白朗寧抓在手裡,一陣亂翻,一齊往地下一丟叫著說:「不可靠,馬上與警方連絡,重新查過。」

  李鈴風也真聽話,回身又匆匆跑進辦公室去。

  那六名大漢一陣蠢動,呂卓雲「卡」地一聲,保險打開了,那六人馬上靜了下來。

  「白朗寧,有什麼不對?」馮大律師心知有異,忍不住問了問。

  「港九黑白兩道,那個我沒見過,偶而一個還馬馬虎虎,一下就是六個,那有這種事,我白朗甯可不是你馮大律師,沒那麼好騙。」白朗甯冷冷說。

  「也許……也許他們都是新手。」馮大律師說。

  「也許林雅蘭的小命就要喪在他們手上了。」

  馮大律師不安地咳了兩聲,說:「對,對,這事情的確大意不得。」

  白朗甯掃了林大小姐一眼,林雅蘭也正在望著他。白朗甯有意開開她的玩笑,說:「其實死個把人也沒什麼了不起,倒是丟掉這筆大生意未免太可惜了。」

  「喂,白朗甯,」馮大律師急得雙手亂擺,說:「這種話千萬說不得,這種話千萬說不得啊。」

  身後三名漂漂亮亮的秘書小姐,各各掩口葫蘆,白朗寧也笑了,只有林大小姐,表情依舊不變,依然出神似的望著白朗寧。

  李鈴風匆匆奔出來,輕輕對馮大律師說:「警方最近也發現不少來歷不明的人,叫我們多多小心,至於這六個人的細底,連警方也摸不清楚。」

  馮大律師吃驚地瞪看白朗寧。

  白朗寧冷笑,大叫說:「呂兄,把他們的槍繳了。」

  轉眼間,五隻槍都從地上溜到白朗寧腳下。

  白朗寧站起來,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走到一張乒乓台邊停下,突然一聲暴喝,一掌直對台角劈下。

  只聽「卡嗤」一聲,厚厚的球臺,竟被他硬生生劈下一塊來。

  這一手完全出乎大家預料之外,驚得每個人都合不攏嘴巴,久久沒人吭聲。

  過了好一會,呂卓雲吃驚的問:「白朗寧,你這手是什慶功夫?」

  「正宗空手道。」

  「果然厲害,我老呂算開了眼界。」

  「等一會我劈下活人的手臂,保證更加好看。」白朗寧笑的很陰冷。

  那六名大漢恐慌地互看了一眼,各各把雙手背到身後,唯恐手臂真的被劈下來。

  「白朗寧,你……你要幹什麼?」馮大律師不安地叫問。

  「嚴刑逼供。」白朗寧大聲回答,成心讓那群大漢聽聽。

  「只要你馮大律師說聲互毆,誰敢不信?」

  「胡說,我堂堂大律師,怎能做偽證?」

  呂卓雲一旁哈哈笑著說:「大律師,有些事認真不得,馬虎點算啦。」

  馮大律師拿不定主意、瞧了瞧身邊的林大小姐,林大小姐雙眼正一眨一眨地凝視著白朗甯,根本沒空理他,又回頭望望後面四個漂亮的秘書,四張俏臉也一無表情的直瞪著現場。

  馮大律師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把腳一跺,說:「好吧,看在大事份上,只得黑心一次了。」

  「大律師,」方才挨揍的傢伙大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身為大律師,怎能如此糊塗?」

  「放屁,」馮大律師大聲說:「我說互毆就是互毆,大法官也不敢不予採信,你們算什麽東西?竟敢教訓起我來。」

  李鈴風等人聽得「噗嗤」一笑,馮大律師好像很得意。

  白朗寧沖上去,伸拳朝那大漢擊去。

  這次那大漢早有準備,閃過擊來的拳頭,抬腿猛踢過來。

  白朗寧身形一躍,原地翻了個倒筋斗,正好避過踢來的腳,雙手往踢空的腳上一托,那大漢站立不住,登時摔了出去。

  其他五名大漢也一齊攻上來,白朗寧隨手撈住一條臂膀,用力一扭,另一手在被扭住大漢的後頭領上一提,像老鷹提小雞抓在手裡。

  白朗寧一面抓住那大漢朝後退,一面接連踢出兩腳,硬把沖上來的兩名大漢踢了回去。

  白朗寧一直把那大漢提到球臺旁邊,將那條被扭住的手臂平擺在檯子上,舉起手掌,作勢欲劈說:「招,誰派你們來的?」

  那大漢牙齒咬得「吱吱」亂響,就是不開口。

  「不給你點苦頭吃,你也不知我白朗甯先生的厲害。」說著,當真一掌劈了下去。

  那大漢像殺豬一般大叫起來。

  馮大律師和四位秘書不約而同扭轉頭去,不忍再看下去,只有林大小姐,照樣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白朗寧的臉,連眉頭都沒聳一下,其實並非她膽量特大,而是根本就未曾留意白朗寧臉孔之外的東西。

  「方才不過只用了三成力道,又沒劈斷,你鬼叫什麼?」白朗寧狠聲說。

  「白朗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大漢痛得滿頭大汗,高聲叫著。

  「你既然不知道,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只有把你膀子劈下來,問問它知道不知道。」說著,又把手掌高高舉起。

  「救命啊,救命啊。」那大漢兒吼著。

  白朗甯冷哼幾聲,手掌一起一落地比了幾下,眼看就要劈了下去。

  那最先挨揍的大漢,突然高聲說:「白朗寧,放了他,我告訴你。」

  白朗寧原樣不變,冷笑說:「少廢話,先說再放不遲。」

  那大漢嘿嘿一陣冷笑,說:「告訴你也沒什麽了不起,你白朗寧又能將我們奈何?」

  「囉嗦,快說。」

  「北角楊老大。」那大漢挺胸說。

  「楊文達?」白朗寧想想,說:「胡說!楊文達手下那群人,我白朗寧那個沒見過。」

  「哈……」那大漢一陣狂笑,說:「白朗寧,別自以為了不起,北角上下六七百人,你都見過?」

  「六……六七百人?那有那麼多,據我所知,不過三百餘人而已。」

  「此一時被一時,早晚行情不同,如今的北角早已經不是過去散陪末座的局面了。」

  「好吧,就算你說的不錯,楊文達派你們到林家幹什麼?」

  「監視林大小姐行動。」

  「就這麼簡單?」

  那大漢哼了一聲,代表了回答。

  白朗寧手上一使勁,又是一陣慘叫。

  「白朗寧,我們只負責把林大小姐每天活動情形,據實呈報上去,其它真的一概不知,你就是把我們六人全部殺了也沒用。」那大漢大嚷著。

  白朗寧恨恨地哼了一聲,放開被扭住的大漢手臂,揪住他的領口,狠狠在肚子上賞了幾下,一腳踢了回去。

  「李秘書,通知警方,派人把另外四人扣起來,對對口供看。」白朗寧頭也不回,大聲吩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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