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東樓 > 魔手飛環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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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江濤拍岸之聲連綿不斷,窗外的風鈴在夜風吹舞下也不停地「丁丁」作響。 葉天眼皮開始漸漸沉重,終於在不知不覺中墜入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小寡婦一聲尖叫驚醒,兩眼尚未睜開,人已到了澡盆旁邊。 只見小寡婦正在杏目圓睜地瞪著他,臉上充滿了驚愕之色。 葉天飛快地環視四周一眼,道:「你是否發現有人在偷看你?」 小寡婦喃喃道:「不是人,是……是……」 葉天又匆匆回顧一眼,道:「是什麼?」 小寡婦什麼話都沒說,只將雙手從水中伸出,每只手上抓著一隻金元寶,就跟昨天楊百歲給她的那兩隻完全一樣。 葉天頓時笑口大開道:「這可好,鴨子在水裡能下蛋,你在水裡居然會下金元寶。」 他一面說著,一面挽起袖子在水裡摸撈,結果什麼都摸到了,就是摸不到第三只金的元寶。 小寡婦動也不動,兩眼依然緊盯著他,道:「這兩隻元寶————不是你故意擺在水裡嚇我的?」 葉天那只手意猶未盡地仍在水中摸索著,道:「我要嚇你,也會把它擺在你的枕頭裡,叫你睡覺的時候剛好嚇得暈死在床上,何必叫它泡在水裡……」 小寡婦聽得身子微微一顫,慌忙從澡盆裡跳出來,咬著嘴唇想了想,才將手裡的元寶交給葉天,然後赤條條地便已朝床上撲去。 原來楊百歲送給她的那兩隻元寶,正是藏在床頭的枕頭裡,她急於想知道那兩隻元寶還在不在。 就在她抓起枕頭那一刹那,陡聞頭頂「哢」的一聲響,天花板竟然自動裂開,一堆黃澄澄的東西自裂縫中「撲落撲落」地滾下來。 葉天正想沖過去將她拉下床,但卻突然停住腳步,因為他發現小寡婦忽然變了,她竟然在那些黃澄澄的東西落下來之前,宛如一隻靈貓似的躥了出去,雪白的身子整個懸在牆壁上,就像被粘住一樣,動也不動,全身的水珠自腳趾成串地滴落在地板上。 那些黃澄澄的東西全部都撤落在床上,當然全都是十兩一隻的金元寶,最後又落下一個已鬆開的小布包,包裡一卷寬約四寸的紅綾彩帶猶如巨蛇般的攤滾在黃金上,紅黃相映,耀眼生輝…… 葉天卻連看也不看床上一眼,只張口結舌地死盯著貼在牆壁上的小寡婦。小寡婦也在呆呆地望著葉天,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平日那張能言善語的小嘴,此刻就像被縫起來一樣。 過了很久,葉天才和顏悅色道:「你在牆壁上冷不冷?要不要給你送床被子上去?」 小寡婦這才自壁上滑落下來,直挺挺地站立在牆邊,連語氣都變得有點生硬,道:「你為什麼不問我?」 葉天淡淡道:「你想叫我問你什麼?」 小寡婦道:「至少你應該問問我是誰。」 葉天興味索然地搖搖頭,無精打采地坐回到靠椅上,半晌沒有吭聲。 小寡婦急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真實姓名和出身來歷?」 葉天想了又想,忽然道:「我只想知道兩年前你為什麼拼命勾引我。」 小寡婦呆了呆,道,「你……你胡說!分明是你千方百計地討好我,你怎麼說我勾引你?」 葉天又想了想,道:「我還想知道,當年『鬼影子』侯剛在臨死之前,究竟跟你說了些什麼。」 小寡婦整個傻住了。 葉天立刻道:「你總不會推說你根本就不認識『鬼影子'侯剛這個人吧?」 小寡婦幽幽歎了口氣,道:「原來你早就摸過我的底了。」 葉天道:「我是個膽子很小的人,如果我沒有摸清你的底細,我敢上你的床嗎?」 小寡婦不禁有點氣忿道:「這就是你當初討好我的目的?」 葉天搖著頭,道:「不是,我的目的遠比這件事單純得多。」 小寡婦道:「你說,你索性全都說出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葉天道:「我當時只不過想弄清楚你為什麼給我機會,讓我接近你。比我條件好的人很多,你為什麼偏偏選上我?」 小寡婦道:「你既然實話實說,我也不妨老實告訴你。我給你機會,因為你是『魔手'葉天,否則你就是想碰碰我的床邊也休想。」 葉天道:「哦?」 小寡婦停了停,又道:「請你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我這麼說,絕對不是為了你的條件不夠。」 葉天道:「那是為什麼?」 小寡婦道:「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不是一個隨便跟男人上床的人。」說到這裡,一陣悲從中來,淚水如決堤般的灑落在雙手緊抱著的枕頭上,那模樣著實惹人愛憐。 葉天是個很懂得伶香惜玉的人,忍不住走到床邊,隨手抓起被角輕輕一抖,滿床的黃金沒動,鋪在黃金下麵的一床薄被卻已拉在手裡,動作熟巧而自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小寡婦看得連哭都忘記了,直到葉天把薄被披在她身上,又將她抱到那張靠椅上,她仍在發呆。她實在不明白那麼多的黃金,為什麼連一床被子都壓不住。 葉天卻若無其事地在旁邊一隻凳子上坐下來,道:「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你如此重視『魔手'葉天的原因何在?」 小寡婦用被角擦擦眼淚,道:「那是侯剛死前交代的,他叫我務必找到你。」 葉天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道:「什麼?是侯剛叫你找我的?」 小寡婦點點頭,道:「是。」 葉天又搖頭又苦笑,還歎了口氣,道:「我對侯剛的作為雖然不欣賞,但他的眼光還真不錯,居然知道我這個人可靠,臨死之前還交代讓你跟我,這一點實在不得不令人佩服。」 小寡婦輕輕踹了他一下,道:「你又胡扯什麼?他只是叫我找你,並沒有叫我跟你。我跟你……是因為我自己願意,幹他什麼事?」 葉天道:「哦,原來是這樣的,可惜,可惜。」 小寡婦莫名其妙道:「可惜什麼?」 葉天道:「可惜你把讓我佩服他一下的理由都給毀掉了。」 小寡婦白了他一眼,道:「其實侯剛原來是個很不錯的人,他入那一行,並非自甘墮落,而是被當時的環境逼進去的。」 葉天道:「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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