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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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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俊吃驚的瞪了她片刻,道:「你的確很聰明,不過聰明的人往往會做錯事,但這件事卻絕對錯不得,只要一馬虎,就什麼都完了。」 水仙點頭道:「好,你老人家請說,我們在聽著。」 湯俊道:「記住,在挪動這張床之前,一定要先把我搬到第三張椅子上去,也就是中間那一張。無論我是死是活,都要把我搬過去。」 三個人同時看了看牆邊並排接著的五張太師椅。同時點了點頭。 湯俊繼續道:「然後才能將床鋪派起,要從床腳往上掀。床面整個鑲進牆壁時,下麵的暗門自會啟開。暗門底下停著一條小船,你們必要儘快跳上船拼命的往外劃。在一盞茶的時間內,一定要劃出五十丈外的另一道暗門,否則那道暗門一閉,你們就永遠出不去了……」 說到這裡,突然捂著胸口,狀極病苦的接連呻吟了幾聲。 沈玉門擔心道:「你老人家是不是覺得很不舒服?」 湯俊眼睛一瞪,道:「誰說的?我舒服得很,我只是對我那個孫子有點放心不下……因為那條小船最多也只能乘坐三四個人而已。」 沈玉門笑笑道:「那你老人家太多慮了。我們這次冒險趕來的目的,就是為救那孩子。就算只容一人逃生,我們也會讓他先走。」 湯俊猛地抓住了石寶山的手臂,道:「他說的話究竟算不算數?」 石寶山邀:「當然算數。不僅沈府上下沒有話說,就連其他正派人士都多少也會賣他幾分交情。」 湯俊聽了連連點頭,道:「好,好。我早就看出他是塊材料。看來這回我是選對人了。」 石寶山忽然傾耳細聽一陣。道:「咱們的時間好像差不多了,現在你老人家總該放心把那孩子藏匿的地點告訴我們丁吧?」 湯俊突然捧著肚子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直笑到上氣不接下氣,才氣喘喘道:「那孩子的藏匿之處,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們二公子才能猜得到。我一想到這個安排,就忍不住要笑,這簡直可以說是我湯某平生最大的傑作!」 石寶山和水仙聽得莫名其妙,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到沈玉門臉上。 沈玉門咳咳道。「晚輩還有個小問題,希望你老人家趁這個機會能給我一個答覆。」 湯俊笑眯眯道:「前面那個問題,你有沒有搞懂?」 沈玉門點點頭道:「晚輩想請教的,是另外一件事。」 湯浚道:「好,你說。」 沈玉門道:「當初……你老人家為什麼會那麼做?按說你老人家應該很恨沈家才對!」 湯俊臉色一慘,長長歎了口氣,道:「不錯,我是很恨沈家,但我卻不能眼看著金陵沈府就此在武林中消失。你知道為什麼嗎?」沈玉門搖頭。 湯俊道:「因為我得為我的孫子留個背景,一個名門正派的背景。你懂了吧?」 沈玉門道:「原來你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只是為了給那個孩子留個嚇唬人的門第?」 湯俊緩緩的點著頭,道:「當時我的確是那麼想的,不過若是換成現在,我的想法就不同了。無論是為了武林的情勢,還是為了名聲一向不錯的沈家,我都會那麼做。你相不相信?」 沈玉門居然沒有出聲,石寶山和水仙也急忙將目光避開,好像都不願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湯俊似乎一點不感意外,只苦笑了一下,繼續道:「你知道嗎?一個人的胸襟有多大,成就就有多大。要想統禦武林,光憑武功是沒有用的,最重要的是要有容人恕人的氣量。過去湯某的氣量就是太狹了,所以努力一生,仍然圍著瘦西湖打滾。如果我的心胸再寬一點,氣量再大一點,至少我的成就也該不會低於太湖裡的那只老烏龜才對……這一點,你們相信不相信?」三個人依然沒有吭聲,但神情卻已與方才截然不同。 湯俊滿意的笑了笑,於是又挺直了身子,閉上了眼睛,一副馬上要死的樣子,道:「現在你們可以去找我的孫子了,再拖下去,恐伯『金刀會』的程老大和那個姓孫的小子都要玩完了。」 石寶山不慌不忙道:「外邊一時片刻還完不了。你老人家還有件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說出來,我們怎麼能走?」 湯俊睜眼道:「還有什麼事?」 石寶山輕輕道:「炸藥埋藏的地點和引爆的時間。」 湯俊霍然坐起,吃驚的瞪著他,道:「你們沈家不會趁著這個機會把湯家吃掉吧?」 石寶山談談道,「你老人家認為我們二公子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嗎?」 湯俊凝視了沈玉門一陣,才道:「外面根本就沒埋炸藥。我只在門前的走廊上少許擺了一點,那只是嚇阻追兵用的,而且在暗道中的那條小船劃動之後才會自動引爆,絕對傷不到裡邊的人。你們只管放心好了。」 三入這才相顧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幾下敲門聲。湯俊理也不理,只慢慢的扳動著手指.直等到十隻手指通通扳完,房門才緩緩啟開。方才退出去的那名僕婦又走進來,只是手裡多了一張大紅色的帖子。 那僕婦先瞟了沈玉門一眼,才道:「啟稟老爺,金陵的沈夫人投帖求見。」 湯俊聽得狠狠的在床上捶了一拳,道:「這娘們是怎麼搞的,在這種節骨眼上還投哪門子的帖?乾脆殺進來不就結了!」 那僕婦急忙往前湊了湊,道:「已經殺進來了。這張帖於是從內院的牆外甩過來的。」 湯俊楞了一下,陡然哈哈笑道:「好,好,這才像她們顏家的作風。」 沈玉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她的腿倒也快得很。」 石寶山道;「那當然。前面有金刀會的程總和孫大少開路,旁邊又有一批『紫鳳旗』的生力軍,那還慢得了嗎?」 水汕一旁悄悄接道:「我看這次夫人一定是想給湯老爺子留點顏面,否則恐怕早就闖進來了,區區一道院牆怎麼可能攔得注她!」 湯俊立刻道:「你們趕快把她叫進來,千萬不要再給我留面子。再客氣下去,咱們就統統要毀在青衣樓手上了!」石寶山點了點頭,回頭就想走。 沈玉門忽然道:「且慢!晚輩還有一件事,想向你老人家請教。」 湯俊不耐道:「快說,快說,再慢就要誤事了!」 沈玉門道:「陳士元和蕭錦堂那批人究竟有沒有住在府上?」 湯俊道:「好像都住在東院的客房裡。」 沈玉門道,「那就怪了.對方既有陳士元、杜雲娘、蕭錦堂和陸少卿等絕頂高手。再加上三個樓的精英,實力何等雄厚,怎麼會攔不住一個顏寶鳳?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石寶山道:「二公子莫忘了,咱們這邊的高手也不比他們少。」 沈玉門道:「但你要搞清楚,進來的不是大智大師和無心道長,也不是唐大先生或是韓道長,而是個顏寶風。以她的功力而論,莫說碰上對方的高手,縱然遇上一兩個堂主級的人物,只伯也夠她忙半天的。你說是不是?」 石寶山想了想,道:「恩!二公子顧忌的也有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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