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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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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寶山一竄進艙簾,便急急問道:「二公子,方才那位老人家交給你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值得你不顧一切的跟著他走?」 沈玉門什麼話都沒說,只「叭」地一聲,猛將那塊藍布抖開,熟巧的纏在自已的頭門上。 水仙一旁愕然叫道:「原來只是一條纏在頭上的防汗巾!」 沈玉門道:「不錯。在我挨那一刀之前,這條手巾就系在我頭上,當時也只有湯老爺子才有機會把這條東西收起來。」 石寶山道:「二公子認定這條東西是湯老爺子在救你的時候收起來的?」 沈玉門苦笑著道,「他究竟是救我還是害我,一時實在說不清楚,不過那老船夫既然拿出這條東西,就足以證明他來接我們是受命于湯老爺子,而不是『細雨封江』劉奎。」 石寶山點頭,不斷的點頭。 水仙急忙道:「石總管,你看少爺頭上纏著這條東西,是不是很好看?」 石寶山道:「恩!的確很帥氣。」 水仙道:「趕明兒我們姐妹三個也每人來一條,你看怎麼樣?」 石寶山神色一動,道:「乾脆咱們沈府上下每人都來一條算了,既帥氣,又實用,而且色澤也比那些雜七雜八的顏色要正派多了。二公子,你說是不是?」 沈玉門忍不住歎了口氣,道:「石總管,我發現你這個人莫不錯,將來我離開沈府,也希望能跟你做個好朋友。」 石寶山吃驚道:「這是什麼話?二公子離開沈府,屬下還混什麼?」 沈玉門道:「咱們把那個孩子救出來,你好歹也得拉拔他成人。沈家待你一向不薄,這正是你一個報恩的機會。」 石寶山搖首長歎道:「不行了,我已經老了,已經沒有耐性再扶植第二代了,那種事應該讓他們年輕人去做。總之,二公子在沈府一天,我就做一天總管。二公子什麼時候離開,我什麼時候走路。」 沈玉門道:「你放著沈府的全權總管不幹,要走到哪裡去?」 石寶山道:「跟著二公子去闖江湖。以二公子的人品和才智,將來一定會創出一番事業。石某雖然不才,但在二公子身旁打打雜。動動腦筋,多少還應該有點用處。」 沈玉門笑笑道:「石總管太看得起我丁。好吧!這是後話,暫且不提。咱們的當務之急是先把那個孩子救出來。無論如何他也是沈家的種,正正當當的種,說什麼咱們也不能讓青衣樓給連根拔掉。」 石寶山道:「對,屬下就是撈著這條老命,也得把他救出來。」說話間,船已緩緩停靠在岸邊。 石寶山探首簾外,道:「到了嗎?」 那老船夫道:「還沒有。這是劉老三設置的關卡,怎麼會沒有人在?真奇怪!」 石寶山道:「別管他,繼續往裡走!」 那老船夫答應一聲,很快的轉進了另一條河道。 河道愈走愈窄,湯府的燈火已然在望,同時也有零星的殺喊之聲遙遙傳來,在靜夜中聽來格外刺耳。那老船夫一副幸災樂禍的語調道:「難怪關卡上沒人,原來是有人闖莊。」 沈玉門忙道:「是不是顏寶鳳先跟他們動上手了?」 石寶山急答道:「不會.夫人跟屬下約定的時刻還沒到,而且她也不可能硬闖。」 水仙立即接道:「不錯。她是來救人的,在見到那個孩子之前,應該不會急著跟他們翻臉才對。」 沈玉門道:「這麼說,一定是孫尚香那傢伙沉不住氣了!」 石寶山道:「也可能是金刀會的程總。以他的個性而論,在夫人拜莊之前,他一定會先搶著給青衣樓一個下馬威。」 沈玉門皺眉道:「程景泰真的來了?」 石寶山道,「來了,比夫人先一步進城。夫人遲到今天才趕來,目的就是在等他」……」 說到這裡,忽然笑了笑,又道:「還有,二公子一定得稱程總為大哥。你這樣呼名喚姓,他聽了會不高興的。」 水仙也連忙道,「是啊!人家日夜兼程趕來,你可不能一見面就潑他冷水。」 沈玉門苦笑。這時喊殺之聲已近,湯家高大的院牆已在眼前。那老船夫停槳眺望道:「奇怪?怎麼會沒有人接應。你們不是跟他們約好的嗎?」 石寶山道:「我們並沒有約,我們不過是接到一張條子,想趕來碰碰運氣。」 那老船夫道:「什麼條子?」 石寶山急忙把那張圖掏出來。那老船夫就近油燈一看,立刻道:「這是哪個交給你們的?」 石寶山道:「『鴛鴦拐』郭成。」 那老船夫當場便把紙條撕成碎片,隨手往河裡一散,抓起獎就往前搖。轉眼已搖到院牆牆跟,緩緩駛進了一個從水面看不見的暗槽中。 只見他俯身水中摸索一陣,忽然有塊石牆逐漸下沉,片刻間竟現出一個高出水面一尺多高的扁洞。緊跟著他抓起竹篙,一折為二,在三人協助下撐起艙篷,然後將那兩具包紮著的屍體分墊在暗槽兩旁,又將斷篙橫架在屍身上,再把艙篷擺在斷篙上面。船身雖與船篷脫離,但從遠處看來,就和原船停靠在牆邊完全無異。 一切處理妥當之後,那老船夫才請三人平躺在船中,自己也仰在船頭,雙手開始在洞口上方撥動,船身便從扁洞中無聲無息的飄了進去。洞中一片漆黑。那老船夫摸黑撥船前進,接連轉了幾個彎,才在一條岔道的盡頭停下來。末經呼喚,洞頂已啟開了一條縫。一名僕婦打扮的人持燈朝下照了照,立即將洞門整個掀開。三人相繼躍出一瞧,方知巳置身一間陳設典雅的臥房中。 那洞口重又合起,方才負責啟開洞口的僕婦也匆匆退了下去,就只剩下一個瘦骨如柴的老人正一聲不響的靠在一張寬大的軟床上。 沈玉門仔細的辨認了一番,才認出那老人正是自己急於謀求一面的「鐵槳」湯俊,心裡不禁一陣激動。湯俊也像鑒賞一件寶物似的打量著他,過了很久,才籲了一口氣,道:「好,好,你居然還活著,這大概也是天意吧!」 沈玉門沉歎一聲道:「托你老人家的洪福,我總算沒被你們給整死!」 湯俊陡然翻身下床,跪倒在地,道:「老弟!我湯某人對不起你!」 沈玉門趨前一把將他托起,道:「事到如今,道歉又有什麼用?反正我已經被你們推上臺,這齣戲不唱下去也不行了!」 湯俊稍許掙動了兩下,登時面現驚愕之色,道:「你……你有內功?」 石寶山哈哈一笑,道:「金陵的沈二公子,怎麼會沒有內功!」 水仙也在一旁笑眯眯道:「而且你老人家也一定發覺我們少爺的功力遠比一班年輕高手要高明得多,對不對?」 湯俊什麼話都沒說,只緩緩的在床邊坐下來,楞楞的凝視了沈玉門半晌,才陡將目光轉到石寶山臉上,道:「石總管,過去咱們曾經見過一面,不知尊駕可還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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