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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一個長身玉立,目含嬌嗔的美麗少女,在人們面前閃了一閃。

  除了向陽君,包括五柳先生在內的所有人,只是風聞過冷魂谷畢無霜姑娘的大名,從來沒有機緣睹其廬山真面目。

  眾人由向陽君話聲中得知了此人的來臨,無不心存驚訝,少不得細細打量一番。

  看上去,芳齡二十一二之間,一身雪白衣裙長及足後,披散後肩的長長青絲雲也似的蓬鬆,顯得清麗絕俗。周身上下,一塵不染,真似月裡嫦娥、雲中仙子。

  只見她背負長劍,腰上紮有一根白玉軟帶。那玉帶節節連串、玉質白潔,日光下晶瑩奪目,給人一種冷豔之感。

  眾人未見其人,先知其名,得悉她即是那位來自天山絕嶺冷魂谷的傳人,無不對她心存敬仰!

  在眾人目光注視之下,畢無霜蓮步輕移地走臨面前。

  誰也沒注意,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自一開始就註定在向陽君一個人身上。

  她臉上現著淺淺的微笑,微微點了點頭:「姓金的,咱們又見面了,這一次就看你怎麼打發我啦!」

  向陽君臉上忽地罩起了一片窘迫,後退了一步,道:「畢姑娘不必說笑,請明示來意吧!」

  這位冷魂谷的惟一傳人畢無霜,微笑了一下,用略顯冷澀的口吻道:「哼,上一次被你巧計逃脫,我足跡踏遍三省,想不到你居然心懷大志,來到了祝融峰,存心問鼎武林玉杖!哼哼……你的野心倒是不小,我卻偏偏不令你稱心如意!」

  當向陽君俊朗的瞳子與對方明澈的眼睛交接時,卻似難以發洩,臉上現出無比痛苦之色。

  這番表情,落在現場眾人眼中,俱無限稱奇!

  畢無霜一閉澄波眸子,瞟著他道:「怎麼,你有什麼話要說麼?」

  向陽君為難地怔了一下,訥訥道:「姑娘何苦一再見逼!在下實……實在……」

  「實在怎麼樣?」

  「唉」向陽君長歎道:「在下實在無意與姑娘交手,再說也無能出手……就此別過,以後再見,告辭啦!」

  畢無霜身形一閃,攔在他面前道:「不行,你不能走!」

  向陽君面色一沉:「姑娘不要逼人過甚。」

  「我就是逼你過甚!」畢無霜雙手往腰上一插,「來吧,把你的太陽功施展出來瞧瞧,看我是不是怕你!」

  向陽君苦笑了一下:「你千里迢迢地找我,為的就是要跟我比武?」

  畢無霜點點頭,面現笑靨,道:「不行?」

  向陽君道:「舍過今日之後,咱們日後碰上再說吧!」

  言罷足尖輕點,起身如雁。一片鴻影掠過,飛出四五丈,落身在一座凸出的山石上。

  幾乎與他不差先後,畢無霜身子亦同時掠起,向陽君身子甫一落下,畢無霜亦落了下來。

  兩個人仍然是臉對臉的架式!

  向陽君冷笑道:「姑娘你未免欺人太甚!」

  畢無霜也冷笑道:「今天你無論如何得現兩手給我瞧瞧,要不然,我可是跟定你了!」

  ▼第十四章 較功遭暗算 負創跳崖逃

  向陽君哼了一聲:「你要跟我怎個比法?」

  畢無霜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你的了!」

  向陽君歎息道:「好吧!」

  他身形一轉,「刷」地飄落原處站好。畢無霜幾乎與他動作一致——落下的身子,保持著原有的姿態。

  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向對方出手,只是令在場的幾個人看直了眼。一個身上藏有真功夫的人,無須出手動招,舉手投足之間都會顯現出不凡。

  看到這裡,現場的幾個老一輩的人物,無不面現詫異,一個個作聲不得!

  高踞在石盤上的那個當代武尊——五柳先生,忽然歎息一聲,頗有感觸地道:「姑娘就是『西天山冷魂谷』的傳人畢無霜畢姑娘麼?」

  畢無霜一雙剪水瞳子,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向陽君,面現笑靨道:「五柳前輩,非是後輩失禮,實在是這位主兒太滑溜,我好不容易找著了他,生怕他跑了,等到與他交手分了勝負,再向各位前輩見禮,請恕失禮之罪!」

  五柳先生笑道:「姑娘不必客氣,今日之會,意義重大,姑娘如果能夠勝過這位金少俠,那麼這根『武尊玉杖』也就非姑娘莫屬了!」

  畢無霜微微笑道:「多謝前輩提醒,不過現在說起來未免有些言之過早!」

  向陽君道:「一點也不早,姑娘請出招吧!」

  他說著,身軀緩緩矮下了一些,眸子含著無比的精銳,直直地向畢無霜逼視過來。

  畢無霜妙目一轉,立刻與對方那雙眸子迎在了一塊兒。彼此之間有如磁石引針,四隻眼睛目不轉瞬地對吸著。

  這種「目力交視」之戰,最是耗神傷精,也最能顯示出一個人的功力深淺。眼前二人竟然一上來就選擇了這一門比賽的途徑,倒是出乎人們的意料。

  二人顯然都不敢掉以輕心,是以在四隻眼睛對視之下,俱凝聚真力提之於雙瞳,由瞳孔中緩緩逼運而出。

  大家自然知道這種交手方式的不凡,尤其是夏平江方才有過一度經驗,更是悉知這種交戰外表溫和而內裡深藏殺招,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奇異的力道傷中腦海,萬萬大意不得。

  即以此刻而論,向陽君、畢無霜二人一番目戰之下,即使對於這種交手方式心抱「存疑」的人,在他稍待片刻之後,也都立刻感覺出一些不尋常的異態。

  就二人傳出的眼神來看,顯然是一「剛」一「柔」——向陽君為「剛」,畢無霜為「柔」。

  向陽君目神如炬,只須注視片刻,即能感覺出那種強烈的外爆之力,使人不敢逼視。

  畢無霜卻是不然。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秀麗眸子裡,看上去卻是光華內蘊,皎潔如中秋夜月,並無絲毫迫人之勢。

  二人此番對陣,顯然不同于與夏平江先時那般模樣。事實上敏感的人,如身臨最近的夏平江與無為庵主二人,都感覺出大是有異!

  就此二人而論,夏平江較為靠近畢無霜,無為庵主較近向陽君。是以,他二人的感觸也就顯然有異。

  靠近向陽君的無為庵主,所能感覺到的只是一團熱氣。事實上,向陽君這個人簡直無異於一個大火爐。

  他那座直立筆挺的偉岸身子,仿佛較諸先前漲大了許多,全身上下凡是暴露于陽光之下的肌膚,看上去都血紅如火,由此而散發出的蒸騰熱氣,即使遠在丈許以外的無為庵主也能清楚地感覺出來。

  無為庵主不得不向後面緩緩退了兩步,心裡知道向陽君這個人端的不是好相與,下意識地對於新來的這位畢無霜姑娘擔起心來。

  無為庵主的這份關懷之情,似乎是多餘的。

  因為畢無霜並不曾顯現出無為庵主所認為的那種窘迫形狀。

  看上去,她風采依舊,絕不似先前夏平江所表現的那種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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