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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停了一下,高立接下去說道:「這叫上天有路他不去,地獄無門自來投!他不來則矣,來了就別想再能隨便地回去。」

  皓髮紅顏的劉公點點頭附和地道:「不是卑職膽敢小瞧了這個人,卑職是在想天底下又有誰能隨意出入不樂島?於三位島主以及卑職夫婦窮數十年之智力,聯手所布下的這些微妙陣勢?」

  劉嫂冷笑著道:「別的不說,光只是那『放射八道』中的『青奇八象』,我就不信他能破得開?」

  於是乎眾家各管事、舵主便紛紛談將開來,總括是完全充滿了自信,一時眾情激烈,戰志昂然。

  風來儀那細長的眉毛,微微地皺了一下,劉嫂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手中的藤杖,輕輕在地上頓了三下。頓時現場回復了平靜,一時鴉雀無聲。

  風來儀向著劉嫂點點頭道:「劉嫂你先帶他們去熟悉一下陣法,這裡前前後後十一堂陣勢,除去三處禁區以外,其他各陣希望大家都熟悉一下,一旦敵人來犯,便可全力對付。」

  劉嫂微微一怔,再看丈夫劉公,正向自己在使眼色,頓時心裡明白,想是三位島主等幾個高層人士,還有什麼機密有待商量,不欲為眾人知道,是以假口熟練陣法,要自己打發他們離開,自己這邊,既有丈夫參加,也等於自己參加一樣。當下忙自座位上站起,向三位島主抱拳應命告退,帶著數十位海陸分舵舵主離開。

  原本極為熱鬧的大廳,剎那間便只剩下了幾個人。

  除了高、風、宮三位島主之外,下餘的幾個人分別是:總管事劉公,水管事「鬧海銀龍」李銀川,陸管事「守宮」晏七,山管事「野老」婁空。

  另外巡島火器營管事郭百器無端暴斃之後,劉公特別情商風來儀之後,擢升了一個叫「夜貓子」杜明的人來擔當此一重任。

  除了這幾位之外,現場一直還未曾發話,事實上卻是身分極為隆重的一個人,吳明。他是前天才由內陸轉回島上的。這個年輕人事實上已繼承了三位島主的武學精英,他在島上的身分,極為特殊,由於他所負擔的使命,多半是代替三位師尊,以不樂島「特殊」的身分,周旋於中原內陸,身分極為崇高,不樂島上的經濟命脈,一直皆是由他掌管輸入。

  這位以「無名氏」三字,代不樂島執行權命的年輕傑出弟子,此次是奉緊急召喚返回來的。

  當吳明轉回海島,目睹一切,親眼看見三位師尊之一的宮一刀的奇慘遭遇之後,內心之沉痛自是可想而知。

  對於海無顏這個人他雖然昧於無知,可是內心明處卻在猜測著一個人,似乎有越來越多的跡象,把這個海無顏與他所猜測的那個人拉在了一起。這就是致使他悶悶不樂,深為煩惱的原因之一。

  大廳裡由於走了這麼多人,一下子回復了安靜,好幾雙眼睛俱都向著第一把交椅上白鶴高立身上看去,等待著他即將要宣佈的什麼大事。

  而高立的一雙眼睛,卻直直地看向吳明。

  「小子!你怎麼啦?」高立冷冷地道:「出了一趟門,回來把膽都嚇破了,沒出息的東西!」

  吳明平日被他消遣慣了,聆聽之下倒也不以為忤,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弟子只是在想這個姓海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這麼厲害?」

  風來儀插口道:「難道你沒見過?」

  吳明愣了一下,有點不大了解風來儀何至於有此一問,一呆之下,隨即搖搖頭道:「弟子萬幸,沒有遇見這個人,要不然祇怕這一次回不來啦!」

  一旁的高立怒哼一聲道:「好小子,教養你十幾年,今天竟然會說出了這種話來,哼哼!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今天我非揍你一頓不可。」

  吳明看著他笑笑,一言不發。

  接下去遂即由高立、風來儀就本島之防務問題,分別給各人以周密的嚴格指示。會議足足延續了一個時辰。

  宮一刀由於受傷過重,雖然兀自能保持不死之身,可是看來已是極為微弱,會議中途,先自退出休息,餘人繼續就各方面之可能發生情況,續作討論,直到日影偏西,才告一段落。

  白鶴高立這才轉向劉公道:「郭管事的死,可察出什麼不對麼?」

  劉公冷哦了一下,雙眉斜搭下來道:「這件事正要向二位島主報告,卑職懷疑郭管事的死,可能與住在這裡的無憂公主有所關聯!詳細情形,還有待卑職進一步才能調查清楚。」

  高立聆聽之下,冷笑了一聲,轉向風來儀道:「你的看法如何?」

  風來儀淡淡地道:「這件事確是費人猜測,朱翠還祇怕沒有這個本事,我不以為是她所為。」

  高立冷笑道:「那麼又會是誰?」

  風來儀道:「這件事要慢慢地調查,我懷疑另有外人。」

  大傢俱都為之一怔。

  劉公道:「三島主的意思是——莫非咱們這個島上還窩藏得有內奸不成?」

  風來儀哼了一聲道:「這也並非全然不可能之事。」

  這句話說得各人頓時為之毛髮聳然,俱都神色大變。

  職掌水路管事的鬧海銀龍李銀川,聆聽之下霍地站起來道:「啟稟二位島主,總管,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今後咱們的處境,可是太危險了。」

  火器營管事,夜貓子杜明站起來道:「卑職以為這件事是不可能的,凡是能進來總壇效力的,無不經過本幫內外嚴格的考核,卑職以為,這件事是一經傳揚開來,人人都免不了背上嫌疑,這樣就不大好。」

  劉公哼了一聲道:「話雖如此,可不能明知不問,這件事我自會暗中調查。」

  夜貓子杜明咬牙切齒地道:「果真要是自己人所為,這個人被找出來,要挖他的心!」

  劉公隨即轉向另一個未曾發話的「守宮」晏七道:「晏先生,你的看法呢?」

  這個晏七,生得一表斯文,一襲青布長衣,頭扎方巾,年在五六旬之間,滿臉皺紋,卻有很濃重的書卷氣息,他是這個島上最精於九宮八卦,各門五行生剋易理的一個奇人。

  當年三位島主借助他之力布陣安樁,設宮伏陷,功不可沒,他也是這個島上,平常看來最為悠閒的一個人,正因為他有一身奇學,這個島上包括三位島主在內,對他都極為優容。

  這位號稱「守宮」的晏七,在總管事劉公詢問之下,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

  他輕輕哼了一聲,剔了一下長而晶瑩的指甲,徐徐地道:「這件事,我正要向二位島主及總管事說明,我以為咱們這個小島上,確實是窩藏著一個厲害的人物。」

  白鶴高立揚了一下長眉,用著極濃重的川音說道:「朗格(怎麼)厲害法子?」

  晏七慢條斯理地道:「這件事若不是三島主提起,我也不想說,這幾天我巡查山道時,發現有幾處厲害的埋伏,都有人進出過,這就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兩位島主顯然一驚。

  高立哼了一聲:「說下去。」

  晏七一隻白皙的手,輕輕順了順他的三絡羊鬚,道:「這幾處暗卡,除了三位島主,劉公以及我之外,並無外人知道,那裡面設計深奧,若非是深知關竅之人,萬難如意進出,奇怪的是,這個人竟然似乎能夠來去自如,真令入驚愕了。」

  高立轉向劉公道:「你可曾進出過這些關卡?」

  劉公點點頭道:「卑職與拙荊雖然常有進出,那也只是例行的巡視,莫非是我們弄亂了關卡的暗伏?」

  晏七搖搖頭道:「不是,不是,這件事一時也說不清,反正絕非三位島主與總管夫婦的手腳,這一點我是可以斷定。」

  風來儀不禁喃喃道:「莫非真是那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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