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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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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鴻看見這一雙白鷲,腦中忽然有一點印象,彷彿昔日師父曾說過有一位前輩道長,飼有這麼一雙厲害無比,武功稍差一點的人,絕難應付的禽類。 據師父說,此二鷲均已歲久通靈,那位前輩道人為增二鷲威力,曾在二鷲雙翅骨上,各箝了一口截金劍刃,並訓練過二鷲種種襲人的動作,如此一經出敵,簡直是神奇詭異,兇險凌厲已極,令人防不勝防。 他心中動了一動,暗忖道:「莫非這兩隻扁毛畜生,正是師父所謂的那雙白鷲?果是如此,卻又怎麼會到了這婦手中?真正的奇怪了!」 一念方了,蒲團上的婦人又笑道:「郭少俠,你如再踏出一步,我這雙鳥兒,可就要不客氣了!」 飛鴻一笑道:「大姑所以有恃無恐,原來是因為有這雙白鷲,可是即使這雙白鷲再厲害,充其量不過是雙鳥兒,又豈能阻止我前進?」 說罷身形一晃,直向婦人座前撲去。 可是他身子才一動,就聽見婦人左面那隻白鷲發出了一聲尖叫,其聲尖銳刺耳已極,乍聽之下,真能奪人心魄。 郭飛鴻口中雖是那麼說,到底摸不清二鷲的威力如何,他前進的勢子,不過是一個誘敵的虛勢。 只見他身形一進即退,隨著那聲淒厲的尖鳴之後,那隻白鷲,早已展開雙翅,有如疾風下的一朵白雲,呼一聲射到面前。 婦人見狀大聲道:「低頭!」 飛鴻未及聞言,就見前面寒光一閃,挾著一股巨大無比的風力,蓋頭蓋臉直掃了過來。 總算郭飛鴻身懷絕技,非同一般,如此情勢之下,他仍能沉著應付,右手一翻,用「排雲手」,直向白鷲右腹下擊去,同時足尖猛點,整個身子倒竄而出。 這真是一個驚險之極的場面,雖然在飛鴻超人的身法之下化險為夷,可是當他站定身形之後,卻覺出整個上身連同臉部,都如同被刀割過一般的疼痛,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心忖:「好厲害的東西!」 這時候那坐在蒲團上的美婦人才微微一笑道:「少俠果然好本事,據我所知,當今世上能夠逃開我這白鷲『風行一翅』的人實在不多,你居然能夠躲開,足見真是不同凡響了!」 飛鴻怒目望時,方才襲擊自己的那雙白鷲,此刻已似無事一般地,又安閒地立在婦人身後的烏金架上,一來一往真是快如飄風,當真是快速驚人。 郭飛鴻不由摸了摸臉,略有幾分愧疚地道:「大姑所豢養的這雙白鷲果然厲害,以之對敵,確是再好不過。」 婦人微微笑道:「方才這畜生出擊,還算是留了情面,否則一連三翅,就是一個鐵人也得為它兩翅打碎!」 言罷含笑自蒲團上站起來,滿面春風地道:「郭少俠,你現在當可以知道,如果這兩雙白鷲,同時出擊一個目標,那種威力,該是何等的驚人了!」 經此一試,郭飛鴻已經相信二鷲的厲害,雖說是真個動起手來,自己未見得就不是二鷲對手,可是卻也不易應付。 當時點頭道:「大姑所言不錯,如果帶此二鷲去找尋那兩個老怪物,確是非常有用。」 婦人冷冷一笑,點頭道:「我正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兩個東西,平日養尊處優,很難擔當重任,在它們出去之前,卻要先給它們些苦頭吃吃才行。」 飛鴻忽然想到前情,不由懷疑地問道:「聽家師說,有一位前輩曾豢養過如此一雙白鷲,倒與大姑你這一雙情形甚為相似。」 婦人驚奇地看了飛鴻一眼,頷首笑道:「你的見聞甚是豐富,你說得不錯,這雙白鷲,正是那位前輩道長所豢養的『雷火雙鷲』,就是這座洞府,也是那位道長所有的,不過現在由我居住罷了!」 飛鴻怔了一下道:「這就難怪了,這位老前輩,尊號是如何稱呼?」 婦人走過來,輕輕噓了一聲道:「我們到外面去說。」 飛鴻十分驚奇地隨她來到了外面,遂問:「大姑莫非還有什麼……」 婦人一笑道:「那位道人大號『雷火』,此刻就在洞內,他生平最不喜人呼他名姓,怕他聽見著惱,所以才喚你出來。」 郭飛鴻不由大吃了一驚,半天才吶吶道:「什麼……那位老前輩仍然還在人世?」 婦人點了點頭,道:「誰說不在?」 笑了笑又接道:「這是一個秘密,我想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不過現在你也知道了!」 飛鴻奇猶自難信,道:「這位道長,現在仍住在這裏?」 婦人肯定地點點頭,神秘地一笑道:「所以我才說可以幫你一個忙,不過這也要看這位前輩的興頭,他生平最不喜管人家的閒事,我也不一定能說動他!再說他老人家自封洞之後,已二十年不問外事,一心悟道,這件事還拿不準!」 飛鴻微微一笑道:「大姑你錯會了我的意思了,我並無意請人家幫忙,再說這位雷火道長,和這件事根本是無所牽扯,他老人家自是不會管的!」 婦人想了想,道:「這事等會兒再說。不過,我是不甘心被這兩個老怪戲耍,此事因我多事才使你功敗垂成,令我於心不安,無論如何,我要為你設法擒回他二人,我的雷火雙鷲起碼可以為你效勞!」 一言提醒了郭飛鴻,他劍眉一挑道:「它們能為我尋地上的人麼?」 婦人瞇起雙目,吶吶道:「它們可以為你找尋落在地上的一根針!」 飛鴻雙手一拍道:「好!那麼大姑,請你放它們出去先察一察兩個老怪物的蹤跡,我們確定了他二人的藏處之後,再想辦法對付他們!」 婦人點頭道:「這一點我早已想過了,只是這雙鷲,慣於夜晚出獵,而且夜晚比較不易為人發覺,再者那花明、石秀郎的面相模樣,你能夠畫下來麼?」 飛鴻想了想道:「我可以試一試,但這為什麼?」 婦人道:「因為雷火雙鷲沒有見過他們!」 郭飛鴻立時走到了一張石案旁,婦人自案內取出紙筆,飛鴻就記憶所及,匆匆把二人形象描畫出來,美婦人在一邊不由讚嘆道:「真是像極了,我只知你武技高強,誰知你還是一個出色的丹青手!」 飛鴻一笑道:「小時喜歡畫畫,如今已是多少年沒有提過畫筆了!」 玄衣美婦把畫好的兩張畫像看了一會兒,就道:「我去去就來。」 然後她移身進入內室,把兩張畫像,分懸在那雙白鷲面前,那雷火雙鷲自經雷火道人訓練後,早已通靈,昔日道人每令它們出獵時,都必先以畫像對雙鷲懸著,雙鷲對此早成習慣。 是以玄衣婦人將畫像一懸,二鷲已耐不住烈性,紛紛展翅怪鳴了起來,巨大的翅風,使得洞室內有如起了風暴一般,轟轟作響,如此暴叫了好一陣,才安靜下來,雙雙注視著那兩張畫像,端詳不已。 玄衣美婦走過去,在二鷲身上摸了摸,由旁邊一具竹籃內,取出了兩個鳥首,分餐與二鷲,低聲道:「今晚我放你們出去,你們去找這兩個人,找著了就快回來!」 說罷正要轉身出室,忽聽石壁間,傳出了一場喟然長嘆道:「貧道二十年前的一點慈心,今日卻為自己帶來了一場浩劫,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玄衣美婦聞聲神色一變,回身吃驚道:「道長……你醒了麼?」 石壁間一聲冷笑:「貧道何曾睡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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