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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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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時站直了身子。雙目如電,四下略一打量,便見一條黑影,慢慢地向前掩來。 江元不禁發出了兩聲笑聲,朗聲道:「我已經看見了,不必躲了,出來吧!」 那人行跡被江元說破,無可奈何,只得由一排叢樹後走了出來。 他邊走邊道:「說話的人可是駱江元恩人麼?」 江元聞聲不禁一驚,原來那人正是江文心姑娘。 江元本待避開不見,但這時已來不及了,只好迎上前去,強笑了一聲,說道:「姑娘不必如此稱呼,小虎兄弟可好?」 江文心這時已來到江元面前,她對江元這種打扮。感到非常奇怪,但又不好過問。 她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對江元道:「小虎已經被一個親戚帶去了,為的是怕有個萬一……也為我江家留一條根苗。」 江文心說到這裡,神情黯然,悽楚可憐,江元心中十分感動,忖道:唉,不知道他們如何結的仇。 江文心見駱江元不語,又接著說道:「恩公可是為百里青河保駕而來的?」 江元面上微微一紅,說道:「我與他義結金蘭,所以有些事不能推開。姑娘,你們之間的仇恨就真的無法化解嗎?」 江文心含淚搖頭,說道:「親仇不共戴天,恩公,如果是你,只怕也無法化解的!」 江元歎了一口氣,說道:「姑娘,你不必如此稱呼我,依我看來,你們的功夫,比百里彤實在相差太遠,如此犧牲太過不值,你要三思而行啊!」 江元的話,說得江文心一陣微顫,流著淚道:「難道我雙親的血仇,就不報了嗎?」 江元輕歎一聲,懇切地說道:「姑娘,以你現在的功夫,不但報不成仇,反要把命送上,現在你江門,只是姐弟二人,相依為命,你如有個萬一,豈不只剩下了小虎孤苦一人?姑娘,你要想開些,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這麼做的。」 江元懇切地勸著她,每一個字,都打入了她的心思。 她不禁哭了起來,說道:「那麼……我……我該怎麼做才好呢?」 江元把聲音提高了一些,說道:「在沒有把握之前,不宜輕舉妄勸,你與小虎都還年輕,可以再尋名師,十年之後,練成絕藝,再來復仇也不遲呀!」 江元的話把江文心一言提醒,她不禁恍然大悟,感覺到自己這種盲目的尋仇,是多麼的愚蠢! 江文心止住了哭啼,仰頭問道:「可是到那兒去找師父呀?」 這句話把江元也問得無法回答,他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事,不禁拍手道,「有了!」 江文心一怔道,「什麼有了?」 江元笑道:「我不久前曾遇見蕭魯西及浦大祥兩個奇人,他們正在物色傳人,你設法讓小虎拜在他們門下,十年之後,必然練成一身驚人的功夫!」 江文心聞言大喜,笑道:「對了,浦大祥伯伯以前和先父有交,不過很多年沒有來往,我爹爹的死他還不知道呢!」 江元也為她高興不已,說道:「既然有這種關係,加上小虎過人的天賦,定無不成之理,只是他在何處,倒是不容易找呢!」 江文心聞言思索了一下,說道:「那不要緊,我有個父執輩的朋友,與他很熟,一定可以問得到的!」 江元笑道:「這就好了,那麼,你快去吧!」 江文心卻突然跪在雪地上,向江元叩起頭來,嚇得江元連忙閃開身子,連聲道:「姑娘!你……你這是怎麼了?」 江文心含淚道:「駱恩公,小虎前次蒙你施救,這次又蒙你善心開導,日後我姐弟定要報答此鴻恩。」 江元急得頓足,說道:「姑娘,你快起來……我不過講幾句忠言,何敢當此大禮?」 江文心這才站了起來,打掃了一下身上的浮雪,含淚說道:「恩公善心開導,此恩何謂不大?小女子即將別去,尚請恩公善自珍重,日後再圖良晤!」 江元見她口口聲聲稱自己恩公,無奈只得隨她,聞言說道:「姑娘,天色不早,少時這裡就有巨變,你快些走吧!」 江文心連連點頭,由懷中取出一本絲絹所包的書籍之類,放在了地上,說道:「這是一本奇書,我有兩套,這一套贈予恩公,我走了!」 她說完此話,如飛而去。 江元連喊使不得,可是江文心已消失在黑暗之中,江元又不敢去追她,怕有人來。 他無奈之下,拾起了那本書,打開看時,卻見上面寫著「大乘般若神功」六字,一時江元欣喜若狂,怔在了那裡。 原來這「大乘般若神功」,原是佛家中最高的內功,江湖中已然失傳了數百年,江元料不到會由江文心的手中獲得它。 這種喜悅來得太突然了,竟使江元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站在那裡發癡。 等他漸漸地平靜下來時,才想到江文心已去遠了,心中想道:我能指她一條明路,這也算是功德無量了! 他匆匆地把「大乘般若神功」收在了懷中,心中的那份喜悅也就不用提了。 駱江元已得了花蝶夢的全部真傳,本來就已技甲天下,現在又得了這部佛家最高秘芨,真可謂如虎添翼了! 江元正在欣喜,突見一條黑影,閃電般地向花牆撲去。 江元一驚之下,肩頭一晃,已攔住了他的去路,雙掌交錯,道:「這位仁兄是做什麼的?」 江元說話之際,這才看清了面前之人,正是蕭飛志,心中不禁為難了。 蕭飛志一身勁裝,肩插三尺鋼劍,威風凜凜的,他尚未聽出江元的聲音,聞言雙眉一揚,沉聲喝道:「你又是何人?可是,給百里青河保鏢的?」 江元苦笑一下,拱手為禮道:「飛志兄,難道你定要由此經過不成?」 蕭飛志這才聽出了駱江元的聲音,大出意料,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脫口叫道:「啊,原來是你!」 江元心中非常不自然,生硬地接道:「是的,駱江元在此!」 蕭飛志冷笑了一聲,說道:「江元兄,我一向對你很欽佩,料不到你竟作出這等無恥的事來!」 江元不禁一怔,立時問道:「飛志兄,你出此言是何意思?」 蕭飛志怒氣不息,冷冷說道:「早在旅店之中,你知道我與百里彤有著血海深仇,難怪你不願與我同路,原來趕到這裡通風報信來了。」 江元聞言大怒,可是他卻強忍著,說道「蕭飛志,你不可血口噴人,以你的功夫,百里彤不必懼你,更用不著我駱江元出手了!」 蕭飛志仍然在極度的憤慨中,喝道:「事實擺在眼前,你強辯也是無用!我來遲一步,百里彤已從容逃出,不是你的作為,還有何人?」 江元怒氣填胸,全身微微地發起抖來,提高了聲音道:「蕭飛志,要是往常,就以你這副狂勁,我也要將你斃於掌下,就算是我來這裡通風報信,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蕭飛志聞言,連聲地笑著,說道:「好!既然說你與此事無關,你可讓我過此花牆?」 江元被蕭飛志一再激怒,沉聲道:「我與百里彤是結義兄弟,你最好還是改道,除了這一面花牆外,我絕不過問!」 蕭飛志聞言仰天狂笑說道:「駱江元,你真以為你是天下第一人?你把守這道花牆,難道就沒有人能過嗎?告訴你,石伯伯早已過牆了!」 江元聞言不禁面色一變,百里彤交下如此的重任,料想不到石老人已越牆而過了,而自己卻不知道,心中懊惱已極。 蕭飛志冷笑著,接著說道:「駱江元,你只把我攔住又有何用?」 江元雙眉飛揚,咬著嘴唇,緩緩說道:「過牆之後,那便與我駱江元無關,你若有本事也過牆好了!」 蕭飛志大怒,提高聲音喝道:「駱江元!你欺人太甚了!」 蕭飛志說罷,作勢便要撲來,江元正待迎敵,眼角掠處,又有一條黑影,閃電般地向花牆撲去了。 江元不得不暫時捨下蕭飛志,略一晃身,已然攔住了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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