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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由於這一連串發生的事,越發使江元迷惑起來,他似乎感覺到,這麼多年輕人都在這條線上跑,一定有著極重大的事要發生。

  惲冰罵了一陣子,催著江元道:「快!快!我們趕快去看看,不然他們又打起來了!」

  江元見她如此情急,一連催著自己,不禁有些不悅,忖道:我好像是她雇的馬夫一樣!

  江元才揚起鞭子,尚未落下,惲冰已急得大叫起來,她尖聲道:「啊——得兒——」

  江元氣得瞪了她一眼,惲冰也覺自己失了常態,不禁把一張臉羞得通紅,低聲道:「對不起……我只是想催馬……」

  江元淡淡一笑,說道:「你再叫也沒用,你看馬不是還停在這兒麼?」

  江元說著扯足了嗓子叫道:「哈——啊——」

  說也奇怪,那匹拉車的馬,在惲冰叫時,動也不動,可是江元才一喝叱,它立時放蹄而奔了。

  江元又補了一鞭,馬車越發行得快了起來。

  江元回過了頭,笑對惲冰道:「怎麼樣?這也不是簡單的啊!」

  惲冰突然被這點小事,氣得面上變了色,她不住地罵道:「鬼東西!我叫你就不理,討厭……」

  她低聲地罵著,並在馬車上找到一塊小石頭,打在了馬屁股上,這才消了一些氣。

  江元見她罵了一陣,臉色又平和下來,當下忍不住直想笑,忖道:這惲冰真像個小孩子一樣!

  車行如風,快得驚人,惲冰感到很滿意了,她望瞭望那匹馬,不禁說:「怪了!看不出這匹劣馬,居然還有這麼快的腳程!真有點叫人不敢相信!」

  江元大笑,道:「姑娘!你是南方來的,對於看馬實在外行哩!」

  惲冰驚奇道:「咦!你怎麼知道我是南方來的?」

  江元含笑道:「聽你的口音,就知道了!」

  惲冰這才點了點頭,說道:「你倒怪聰明的!」

  這時已是將近傍晚,天色越發陰暗,寒氣也更濃了!

  惲冰不禁把斗篷裹著身子,連聲道:「啊!好冷!」

  江元一襲單衣,毫不冷怯,笑道:「冷?下雪後才算冷呢!」

  惲冰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冷?奇怪……對了!你的功夫一定很高吧?」

  江元見她上車之後,閒話便是不停,一直說到現在,笑著說道:「我在北方長大,當然不覺得冷了!」

  惲冰點點頭道:「啊!原來是這麼回事……你有沒有到過南方?」

  江元點頭道:「我走過四川!」

  「江南呢?」

  「江南……沒有!」

  惲冰發出了一聲惋惜的歎聲,說道:「可惜!江南真美,你卻沒有去過……」

  ▼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

  馬車如飛,在黃土道上疾駛著,不時傳出了他們的交談聲。

  傍晚時分,他們來到了『鐘村』,立時又有小童帶他們入鎮。

  江元在車上伏身問道:「小兄弟,你可看見有馬車來過?」

  那小童道:「有,我們這裡只有一輛車,客人現已在店裡歇腳,別的沒有了!」

  渾冰急切地又問道:「還有一匹黑馬呢?」

  小童想了一會道:「啊!對了!有匹黑馬從這路過,可是他沒下馬就走了!」

  惲冰急道:「可有人在追他?」

  小童搖頭道:「不知道!」

  這時天色已然非常昏暗,惲冰不禁緊皺了眉頭,自語道:「怪了!這麼晚了,他不住店,難道還要趕路不成?」

  江元也非常疑惑,不知冷古跑到哪裡去了!

  這時小童已將二人帶到一家客店。

  二人先後下了車,小童問道:「姑娘,你的馬可要餵料?」

  惲冰思索了一下,說道:「好吧!喂好你馬上牽來!」

  小童奇怪地問道:「馬上牽來?姑娘你……」

  他話未說完,惲冰已搖手道:「不用說了!照我的話去作!」

  江元也對小童道:「把馬車帶去換馬,明天一早送來!」

  小童連聲答應而去。

  二人入了店,小二笑道:「二位,是過夜吧?」

  江元點了點,說道:「要間乾淨房子……現在先送吃的來!」

  江元說著,便坐在一張方桌前,惲冰也坐了下來。

  小二答應一聲,慢吞吞地問道:「少爺!你是說只要一間房子,一間?」

  江元點頭道:「當然一間呀!我又不開店,你要我租多少間?」

  小二連聲稱是,笑著退下,並用含有驚奇和笑意的眼睛望了惲冰好幾眼。

  惲冰只是低頭沉思,並未理會。

  江元含笑問道:「你不是吃完飯就走麼?」

  惲冰點頭道:「是的!我一定要趕快去!」

  江元一笑不語,這時小二已然送來酒食,江元含笑問道:「剛才也有一位坐車的客人,可是在你店裡?」

  那店小二啊了一聲,忙道:「不!不!他在對街那家黃家老店歇著!黃家老店最討厭,奪門搶我們的生意。」

  江元聞聲大笑,就連惲冰也笑了起來,說道:「一定是你們的菜不好!」

  小二急忙道:「哪有這事!你不信待會嘗嘗看,太太……」

  他才說到這裡,惲冰秀目一瞪道:「你叫什麼?」

  小二被她弄得一怔,答道:「我叫你太太呀!」

  惲冰粉面通紅,罵道:「去你的!你才是太太!」

  江元知道小二理會錯了意思,含笑道:「小二,你不知道,就不要亂叫,怪不得人家不住你的酒店呢!」

  那店小二連忙退了下去,心中好不奇怪,用手摸著腦袋,低聲喃喃自語道:「不是太太怎麼同住一間房……要不然就是姘頭!還說我是太太,我要是太太早抖了(神氣之意)!還他奶奶的幹這個……」

  不言小二自語,再說江元和惲冰處自低頭用飯,不大的工夫,那喂馬的小童,已將惲冰的馬牽來了。

  惲冰給了他一塊碎銀,立時匆匆吃起飯來;江元不禁笑道:「就是要去也不用這麼急呀!連吃飯也趕成這樣了呀!」

  惲冰卻是不語,一會工夫已吃完,站起了身子,含笑道:「謝謝你讓我搭車,以後還會見面,我要先走了!」

  江元也不留她,點頭道:「好的!你快走吧!」

  惲冰又向他說了幾句謝語,立時出店,跨上了那匹比她高出一頭的駿馬(馬的高度是以後頸為准的),一陣得得之聲,消失在寒冷的夜色裡。

  江元一直坐在桌前未動,心中忖道:「這才是怪人怪事……」

  這時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行程,忖道:由冷古趕車,走了這條路,現在越來越遠了,明天如果冷古還不回來的話,我就改走朱橋了!

  他一人坐在桌前,獨自飲酒。

  幾杯烈酒下肚,又勾起了江元的愁懷。

  他想到了師父,又想到了文瑤和鐵蝶。

  他決定廣泛地接觸江湖上每一個會武的人,去探訪殺他師父的仇人。

  現在這一路上,他已經意外的接觸了很多年輕的人,可是非常令他失望,他們有的連「九天鷹」都不知道,就像惲冰這樣,在她身上又能得到什麼線索呢?

  惟一使他產生疑心的人,就是蕭飛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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