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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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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魯歌笑道:「算是你運氣不錯,九娘竟會于昨日回來了,聽說你已到此,立即就來看你!」 古浪也弄不清他們心意為何,一笑說道:「原該我去拜望九娘,怎麼敢勞動她老人家的大駕呢!」 桑魯歌笑道:「看來也許你與九娘有緣分,以往不論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她老人家一概不見,更不要說是親自造訪了!」 古浪道:「那我真的太榮幸了!」 說到這裡,後樓一陣腳步之聲,桑魯歌道:「九娘已經來了!」 古浪雖然日夕盼望,能夠早日晤見桑九娘,但是這一天來臨時,他又顯得緊張異常。 桑魯歌望他兩眼,說道:「我們到後面去迎接一下吧!」 古浪點點頭,隨在他的身後,沿著走廊,才轉了一個彎,便見一白髮老婆婆,手執竹杖,姍姍而來。 古浪連忙躬身為禮,說道:「晚輩古浪拜見桑老前輩!」 桑九娘望了古浪兩眼,用很平靜的聲音說道:「不必多禮!」 說過之後,逕自由古浪身旁走過,在桑魯歌的引導下,就坐在那張方桌之前。 古浪跟了過去,桑九娘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也坐下。」 古浪施了一禮,說道:「晚輩告坐!」 說著與桑魯歌同時坐下,兩下相距甚近,古浪見桑九娘年歲已在八旬以外,白髮白眉,雙目奕奕有神,那兩道不算太細的白眉,微微向上揚著,顯示出一種堅強的性格。 她的面色很好,微現紅潤,皺紋也不多,或許是由於保養得法之故。 桑九娘的目光,並未射在古浪的臉上,她緩緩說道:「以後不要叫我老前輩,江湖上一般人,無論識我不識,都稱我九娘,你也這麼叫好了。」 古浪點頭答應,這時才注意到,她身後拖有三條丈餘長的彩帶上,上綴金珠珍寶,光華燦爛。 這時桑九娘才把目光抬了起來,射在古浪臉上,靜靜地觀看著。 古浪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然,又聽九娘道:「你把頭抬正!」 古浪雖然有些不樂意,卻也無可奈何,把頭仰了起來,二人目光相對。 古浪這才感覺,桑九娘的目光好不淩厲,幾乎使人不敢逼視。 但是他鎮定著,保持著他平視的視線。 桑九娘看了他半天,點了點頭,似乎是用喟嗟的口氣道:「唔,果是一表人才,仙風道骨,阿難子總算沒有看走眼!」 桑魯歌及古浪均是一言不發,桑九娘目光轉了回來,說道:「春秋筆在你身上麼?」 古浪肅然答道:「是的!」 桑九娘點了點頭,又道:「阿難子要你來此之時,可還有什麼交待沒有?」 古浪這時猛然想起,阿難子曾經留了一封信,這一段日子來,由於忙亂給忘記了。 這時被桑九娘一言提醒,不禁暗罵道:「該死!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忘記了!」 他連忙由身上取出了書信,雙手遞給了桑九娘。 桑九娘用尖尖手指接了過來,把書信拆閱後,放在了袖筒中,問道:「除了書信外,還有什麼信物沒有?」 古浪心中一驚,忖道:「那粒紅珠我已經借給了丁老,這怎麼辦?」 古浪不敢遲疑,怕桑九娘看出自己心意,所以只得搖頭道:「除了這封書信,沒有別的了。」 桑九娘一雙白眉微微皺起,思忖道:「這就怪了,莫非他把它給了別人不成?」 她自語了一陣,突然說道:「你把『春秋筆』請出來吧!」 古浪一驚,點頭答應。 這一段日子來,古浪全力維護著這支「春秋筆」,已經自然的養成了一種警戒性。 即使是現在,在桑九娘的面前,古浪要把這支「春秋筆」取出來,也是有些驚疑不決。 桑九娘見狀笑道:「在我面前還拘謹什麼?」 古浪站了起來,由身上取出了「春秋筆」的盒子。 桑九娘及桑魯歌同時站了起來,桑九娘面色頗為激動,但也顯得極度地嚴肅。 她畢恭畢敬地,雙手接過「春秋筆」,然後用微顫的手,將筆盒打開。 立時,一蓬金色的光華散了開來,照映著雪白的眉發! 這支威振武林的「春秋筆」,把桑九娘帶入了回憶,使她臉上湧現了一層濃厚的傷感。 這三個人的面色都極度地嚴肅,桑魯歌更是初見這支名筆,滿面的羡慕之色,很想湊近去看個分明,但是他卻抑制著。 桑九娘凝視了良久,才輕歎了一聲,說道:「真難為你!這一路護著這件至寶,竟能不出差錯!」 說著,她把「春秋筆」放在了桌案上,深深一拜,古浪及桑魯歌也跟著她一拜。 拜過之後,桑九娘把盒子蓋上,然後坐了下來,說道:「好了,你們現在可以坐下了。」 古浪及桑魯歌同時坐下,古浪眼望著「春秋筆」放在桌上,桑九娘沒有說話,自己也不好收回,心中很是擔心。 因為這是他接受「春秋筆」之後,第一次把它公開在眾人之前。 桑九娘等坐下之後,浦兒獻上了茶,九娘道:「浦兒,你到後面去,我有事自會喚你。」 浦兒答應而去,桑九娘喝了一杯香茶,說道:「本來外人要見我,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可是我今天自動來看你,有三個原因。」 說到這裡,作了個手勢,古浪端起細瓷茶碗,喝了一口,不禁贊了一聲:「好茶!」 桑九娘微微一笑,接著說道:「第一個原因是,我想看看,阿難子所選的到底是什麼傑出的人物!」 古浪面上一紅,桑九娘接道:「第二個原因是,我思念故物,很想看一看這支『春秋筆』,此筆曾追隨先夫二十餘年!」 說到這裡,面上有一種傷感和得意之色,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小盒子,又道:「第三個原因是,聽說你這一路下來,引起不少江湖的孽障,數千里追蹤,竟敢追到我桑家堡來,所以我要問問你,到底是些什麼人物!」 她的語聲低沉而堅定,有一種很大的威力,使人感覺到她是一個非凡的人物。 這時,桑九娘突然側耳向旁,少頃,臉上掛上一絲不可理解的笑容,低聲說道:「大膽的孽障,果然來了!」 古浪等均知來了外人,一念未畢,一條龐大的身影,如同狂風一般掃了過來,兩隻巨大的手掌抓向桌上的「春秋筆」,古浪不禁大驚! 這人來得如同疾風暴雨,好不驚人,那一雙慘白色的手,眼看就要抓到「春秋筆」了。 古浪受驚非淺,大喝一聲,雙掌向來人的脅下推去! 但是,緊接著一聲大喝,古浪眼前一陣晃動,自己的雙掌撲了個空,而桌上的「春秋筆」及桑九娘都不知去向! 古浪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目光一轉,見桑九娘立于自己身後五尺以外,左手托著「春秋筆」,這才把一顆倒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在走廊的遠處,站著另一個白髮老人,正是久不露面的琴先生! 古浪又驚又怒,冷笑道:「哼!原來是琴先生……」 才說到這裡,桑九娘已經搖手止住了他,用冰冷的聲音說道:「古浪把『春秋筆』收起來!」 古浪連忙接了過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慌忙把「春秋筆」收入懷中。 桑九娘望了琴先生兩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語氣嚴峻,態度傲慢,使人很是難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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