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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桑魯歌在一邊也不禁為他擔心,低聲對古浪道:「他可是要殺害石懷沙?」

  這種情形,古浪已經有所瞭解,他點了點頭,低聲答道:「看樣子右懷沙是難逃一死了,哈門陀的脾氣就是這個樣子,殺起人來毫不留情。」桑魯歌心中一驚,又道:「我們還是走吧!少時他會來找我們……」

  古浪打斷了他的話,搖頭道:「走是走不掉的,少時我們背對而立,必要的時候,我只有取出『春秋筆』與他一拚了!」

  因為「春秋筆」的招式是天下無敵的,所以桑魯歌聞言略為放心。

  這時石懷沙已稍為鎮定下來,壯著膽,用微顫的聲音說道:「和尚!你到底留我在此做什麼?」

  哈門陀笑道:「我並未拉住你……」

  話未說完,石懷沙一聲大喝:「我與你拚了!」

  他拚命向哈門陀沖來,但二人才一接觸,石懷沙已發出一聲狂喊,摔到一旁。

  古浪看時,他血流滿面,額角插著一枝竹簽,已然慘死在地!

  石懷沙向哈門陀動手,竟連一招也未遞上,立時屍橫于地,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這個古怪的老人,驀然現身,舉手之間,連取了穀小良和石懷沙兩人的性命。

  石、穀二人,雖不是江湖中頂天立地的人物,可也算得是一流高手,想不到哈門陀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他們解決了!

  古浪及桑魯歌不禁被他嚇昏了頭,怔怔地望著那兩具慘死的屍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圍觀的眾人,見又是一條人命,嚇得一個個面無人色,有那膽小而多事的人,紛紛跑去通知官府了。

  哈門陀低頭望瞭望這兩具屍體,緩緩地向古浪及桑魯歌走了過來。

  四下圍觀的人,立時緊張起來,紛紛叫道:「啊!他又要殺這兩個孩子了!」

  「不!他絕不敢殺桑少爺……」

  「桑少爺,小心!」

  古浪及桑魯歌被驚動了,古浪當先一步,走到了桑魯歌的身前,意思是要承當一切。

  桑魯歌則搶著站在古浪的身前,哈門陀看著他們這種情形,不禁笑了起來,說道:「你們不必爭先恐後,我向來是不向晚輩動手的,再說古浪與我還有一段緣分,不必害怕!」

  古浪及桑魯歌臉上同時一紅,古浪冷冷說道:「我並不害怕!」

  哈門陀雖然是江湖一代大魔,但當他看到古浪俊目揚輝,氣宇昂然,絲毫不懼的神態時,也不禁暗暗心驚。

  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果然是個傑出的少年!只可惜我們的緣分竟是這麼短暫,落得這步田地!」

  由哈門陀的語氣聽來,他是真正地感到有些痛心,並不是做出來的。

  古浪心中雖然有些慚愧,但是想到自己如果不趁早脫離哈門陀的話,只怕將來也會變成江湖惡魔了!

  所以他一言不發,哈門陀又接著說道:「孩子,你再考慮考慮……」

  古浪心中一驚,抬目望著他,望著這個狠毒、冷漠的老人。

  他似乎對任何人都是沒有感情的,但是對古浪,卻顯著地有些不同。

  他那雙冷漠的眼睛,蘊藏著一種慈愛——雖然很有距離——這種情形出現在哈門陀的臉上,卻是非常難能的。

  古浪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忖道:「他為什麼對我如此關愛?」

  哈門陀又道:「我是不願傷害你的,你自己應該知道!」

  古浪搖了搖頭,說道:「你對我的愛護,我自會記在心中,以後會報答你,可是我不再跟你走了。」

  哈門陀面色一變,說道:「古浪!你到底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地方,硬要與我作對?」

  古浪搖頭道:「我只是要過自己的生活,絕不受任何人的擺佈,怎能說與你作對?」

  哈門陀冷冷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就爽快地告訴你,天下之大,沒有一個人能背叛我的!」

  他的語氣斬鐵斷鋼,具有無上權威。

  古浪不曾接口,哈門陀把聲音提高了些,接著說道:「我現在不傷害你們分毫,可是我要告訴你,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眼睛,我要看看,看你葫蘆中賣的什麼藥!」

  哈門陀的話說得古浪陣陣驚心,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他的。

  所以古浪仍然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桑魯歌雖然很氣,但是他眼見哈門陀的厲害,也是不敢發作。

  哈門陀望了桑魯歌一眼,接口道:「還有你!如果過分多事,只會給你自己帶來惡運!」

  桑魯歌氣得扭過了頭,一言不發。

  哈門陀回頭望了一下,見圍觀眾人,仍然沒有散去,皺了皺眉頭,說道:「討厭的東西!」

  他望著古浪,沉默了片刻,似乎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古浪和桑魯歌仍是一言不發。

  哈門陀咬了咬嘴唇,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古浪搖搖頭,說道:「沒有!」

  哈門陀忍著氣,又道:「你可願意再與我長談一下?」

  古浪仍然搖頭道:「不必了!」

  哈門陀冷笑一聲,說道:「好吧!我們就此散席,省得鄉役地保來了找麻煩!」

  他說罷之後,大袖一揚,人如巨鳥般,已經飛出了十丈左右,一連幾個起落,已經由那片人群頭頂掠過,不知去向。

  這一群人不禁大亂,把哈門陀當作了天人一般,紛紛向空膜拜。

  古浪及桑魯歌見哈門陀來得驚人,去得更驚人,心中好不驚嚇。

  他們發了一陣怔,桑魯歌說道:「我們也走吧,少時鄉役地保來了,又是一陣扯不清的麻煩!」

  古浪望瞭望穀小良及石懷沙的屍體,說道:「可是……這兩具屍體呢?」

  桑魯歌接道:「自然會有人收拾,好在又不是我們殺死的!」

  事到如今,古浪也無別的辦法,只得隨在桑魯歌身後,向酒店走去。

  桑魯歌扯高了聲音道:「借光!請讓一條路!」

  那圍觀諸人,沒等他話說完,便紛紛讓開了一條路,一個個雅雀無聲,看著古浪及桑魯歌通過。

  古浪及桑魯歌二人一陣疾行,來到了先前的酒樓,取了駿馬,向河邊奔去。

  古浪問道:「我們可是要雇船?」

  桑魯歌接口道:「不用雇!我有船在等著!」

  古浪果然看見一條大船泊在碼頭,這時他突然想起了童石紅,不禁急道:「糟!石紅不知怎麼樣了!」

  桑魯歌接口道:「現在我們沒有時間再等她了,好在她與況紅居是骨肉之親,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古浪雖然焦急,但是也無可奈何,二人一陣急馳,來到了碼頭,立時上船,幾個小夥子,扯帆操槳,很快地駛了出去。

  桑魯歌交待了幾句,對古浪道:「我們進艙吧!但願路上不要有什麼變化,能夠早些到達家中。」

  二人走進了艙中,只見一個青衣的女子,坐在艙中,清麗可人,正是童石紅!

  古浪不禁又驚又喜,急步趕了過去,拉住了童石紅的手,笑道:「啊呀!石紅,我正在為你擔心!你怎麼到這裡來的?況紅居呢?」

  不知何時,古浪對童石紅的感情已然大增,這時竟在不自覺中表露了出來。

  童石紅面上一紅,把他的手推開,低聲道:「還有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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