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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這雙掌之力,可是非同小可,只聽「噗」的一聲巨響,阿難子的屍體原來早已成灰,被掌力一擊,立時四下飛散,化作無形。

  古浪心中悲痛萬分,暗自祝禱:「師父!原諒我……你老人家為何一定要我這樣做……」

  眾人料不到古浪會有此舉,想攔已然晚了。

  他們稍為一怔,隨即一窩蜂似的,撲向阿難子坐化之處,把他遺下的衣服撕得粉碎,但是卻未見春秋筆!

  這群老人無限懊喪,一個個如喪考妣般,怔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半晌,琴先生才說道:「我們都上當了!」

  穀小良接著說道:「奶奶的!我們跑了幾萬里,等於來送他的終了!」

  況紅居也接口道:「想不到他深通佛理,已經圓寂升天,我們誰也敵不過他啊!」

  這幾個老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並猜測春秋筆的下落。

  古浪怔怔站在一旁,也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阿難子乘風而去。天地之間,他已經是「春秋筆」真正的主人了。

  接著,這一群老人頹然地坐了下來,穀小良用力啐了一口唾沫,說道:「媽的!白跑一趟,真他媽的倒楣。呸!」

  說著又唾了一口,石懷沙接口道:「現在怎麼辦?」

  穀小良翻了翻白眼道:「怎麼辦?回家睡覺!」

  石懷沙用力地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久久未曾說話的婁弓,這時突然說道:「我看春秋筆定在附近!」

  眾人同時問道:「何以見得?」

  古浪一驚,忖道:「莫非他發現了什麼?」

  便聽婁弓說道:「這五年來,阿難子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青海,就算傳了人,也是傳給了青海人!」

  穀小良氣道:「廢話!這我也知道!」

  婁弓一瞪眼,怒道:「你知道個屁!我話還沒說完呢!」

  穀小良還要吵,莫雲彤把他攔下,說道:「好了,你別吵,聽老婁說些什麼!」

  婁弓思索著道:「這事很明顯,如果阿難子的話是真的,他已經把春秋筆傳了別人,那麼受筆之人一定知道他今天圓寂。」

  穀小良接口道:「又是屁話!」

  婁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師徒之情,人人皆有,那得有春秋筆的人,絕不忍不目送他歸天,所以那人不是隱在暗中,便是混在我們這一群之中!」

  古浪聽了一陣緊張,眾老人似覺婁弓的話很有理,對了一陣目光之後,一齊都把目光射到古浪身上。

  古浪大驚,但卻極力地鎮定著,面不改色,注視這一群老人。

  所幸婁弓又接著說道:「也說不定,我們這一群老東西之中,有一個是奸細!」

  這句話又使得這批老人面面相對,互察顏色。

  莫雲彤接口道:「若是阿難子扯謊,春秋筆根本就沒有傳出呢?」

  婁弓答道:「那只有一個可能——他把春秋筆藏在附近,然後帶信給他中意的人,要他某時某日來取!」

  眾老人紛紛點頭,認為他的推測十分正確。

  婁弓又接著說道:「總而言之,春秋筆不會離開『哈拉湖』太遠,我決心要留在這裡看個明白!」

  其他的老人也紛紛道:「對,我也要留在這兒!」

  穀小良也接口道:「我也要留下來,非把事情弄個明白不可!」

  婁弓瞟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說我說的是屁話麼?你還留下來做什麼?回去睡覺不好?」

  谷小良被婁弓頂得一陣臉紅,好在他皮厚,齜牙一笑道:「得了,你可真記仇!就算我說錯了話,任你罰好了!」

  說著作出一副頑童之狀,令人作嘔,婁弓哼了一聲,轉過了臉去。

  古浪卻暗暗驚心,忖道:「如果照婁弓這麼推斷,他們必然最懷疑我,因為我在他們未來此之前,已經在廟裡住了好幾個月了!」

  古浪想到這裡,又聽婁弓道:「好了,不管你們怎麼樣,我是要在這裡留下了,現在我要找間禪房歇歇去了!」

  說罷,搖搖晃晃地向後院走去。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之後,又對了一陣目光,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是留下來還是暫時離去。

  先前表示最不相信婁弓的穀小良,這時卻最先響應,他搖晃了一下肥胖的身子,說道:「我……我一定留下來看看!」說完也搖晃著肥軀,向後院走去。

  其它的老人還拿不定主意,古浪忖道:「無論他們是否懷疑到我,我是一定要離開這裡!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

  他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這裡,當然他也知道,他的走,將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危機。

  這時琴先生回過了頭,對石明松道:「松兒,你可願意在此等等?」

  不料石明松搖頭道:「不!我少時就要離開這裡!」

  他的話立時引起了幾個老人的疑心,目光都射到了他的身上。

  琴先生目光一閃,問道:「為什麼?」

  石明松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管,我有我的事!」

  琴先生一笑不再說話,其他的老人,都在推測著,阿難子是否可能把「春秋筆」傳給了石明松。

  古浪無心觀察他們,默默地走開。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出乎意料之外,哈門陀竟沒有出現。

  古浪心中很是奇怪,忖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看到了那驚人的變化,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在房間中悶坐了一陣,心中越來越焦急,急於脫離此地,但是哈門陀始終沒有出現,使得他不知是福是禍。

  這一段時間裡,外面靜悄悄的,那一群人也沒有一點動靜,古浪忖道:「不管他,我現在離開此地為妙!」

  於是他把自己簡單的行李整理起來,推門而出,

  這時已是黃昏,金紅色的陽光,映照著這座死氣沉沉的大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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