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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過了不一會,石門打開了兩尺,古浪一閃身擠了出去,黑夜之中,只見門陀和尚正不住地在喘息。

  古浪緊握著他的一雙手,說道:「謝謝你,老師父!你哪來的這麼大力氣?」

  門陀和尚喘息著,說道:「這石門有開啟的機關,你快回去吧!」

  古浪說道:「況紅居呢?」

  門陀和尚說道:「就因她們不在,我才能把你放出來。」

  古浪又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門陀和尚四下望瞭望,說道:「先別問這些,回去再告訴你。快走!」

  古浪說道:「老師父你呢?」

  門陀和尚道:「我不要緊!我還有些事要辦,你先回去等我!」

  古浪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是門陀和尚連聲催促,只得先行離去。

  他循著來時的路途,在黑暗中急行,不一會,已走出數百丈遠。

  古浪正行之際,突聽前面有腳步聲,連忙隱到一株大樹之後。

  不一會,便聽見了談話之聲,正是況紅居及童石紅。

  古浪只覺一股怒氣上沖,如果不是門陀和尚再三囑咐,他真想沖出去與她們拚個死活。

  遠遠只聽童石紅的聲音說道:「婆婆,難道古浪的話是真的,『達木寺』中就沒有別人了?」

  況紅居答道:「就剛才所見的情形確實如此,不過古浪這小子來此久住,絕不簡單!」

  童石紅又道:「明天如果還是不願與我們合作,那怎麼辦?」

  況紅居冷笑一聲道:「哼!我自有辦法叫他服氣的。」

  古浪氣得不得了,暗罵道:「放你的屁!」

  接著童石紅又道:「那麼除了古浪以外,我們是來得最早的了?」

  況紅居說道:「就目前情形看來是如此,不過是否有人隱伏著按兵不動就不知道了,所以你以後白天不可亂跑,太露形跡不好。」

  童石紅答應一聲,況紅居又接著說道:「我們雖然來得早,但是什麼也沒有看到,真使人不解!」

  童石紅道:「那十七個石人的事怎麼樣?」

  況紅居道:「我也在奇怪,雷電再大,也不會把十七個石人打碎,古浪的話裡定有隱情,明天我一定要問他個明白!」

  他們談著越走越近,古浪躲在樹後,心中怒火萬丈,不禁用力地捏起拳頭,向空揮動了一下。

  不料,一小節樹枝被碰了下來,況紅居立時沉聲喝道:「誰?」

  古浪心中大驚,正準備應變,誰知況紅後與童石紅卻像兩隻飛燕一般,穿林疾縱,向相反的方向追去。

  古浪由樹後轉出,望著她們的去路,心中很是納悶,忖道:「奇怪!她們怎麼反而往那邊去了,莫非那邊又發現了什麼?」

  他本想追去看個究竟,但是不願違背門陀和尚的囑咐,同時也想急著趕回『達木寺』,向門陀和尚問個詳細。

  於是他仍然按著原路,一路飛奔,向「哈拉湖」趕來。

  路上,他回想著況紅居祖孫的談話,暗暗忖道:「她們到底為何而來?『春秋筆』又到底有什麼威力,以至於像況紅居這種人物,都來捨命尋求?」

  雖然他自己的任務,也是來取「春秋筆」,但是他對「春秋筆」並無絲毫瞭解,只知道江湖中人,談「筆」色變。

  一個時辰之後,古浪回到了「達木寺」,寺中靜悄悄的,沒有什麼異象。

  古浪為了小心,先在寺外把附近查看一遍,沒有發現什麼,這才進入寺內,在天井中等候門陀和尚回來。

  匆匆匆又過了一個時辰,山坡上才出現一個黑影,慢慢地向上爬著。

  雖然黑夜無光,但是古浪仍然可以一眼看出,來的人正是門陀和尚。

  古浪迎了出來,門陀和尚不久也就爬近,不住地喘息,似乎累極。

  古浪心中暗笑,忖道:「哼!這老和尚裝得倒是怪像。」

  他才要說話,門陀和尚已揮了揮手,說道:「我們到房裡再談。」

  說著,還伸出一隻手來,搭在古浪的肩膀上,一路喘息著,走進寺院,說道:「唔,可把我累壞了,這些江湖人可真難惹……」

  古浪扶著他進了禪房,燃上了燈,門陀和尚端過杯子,一連喝了好幾口水,又咳嗽了一陣,才說道:「那況老婆子好厲害!」

  古浪雙目一閃,說道:「你也認識她?」

  門陀和尚點點頭,說道:「我以前在湖南就見過她,不想她還沒有死。」

  古浪焦急地說道:「你快把情形告訴我!」

  門陀和尚突然道:「快熄燈!有人來了。」

  古浪心中大為奇怪,因為學武之人,對於這等事情最是注意,但是他卻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

  他還在遲疑,門陀和尚已連聲催促道:「快!快熄燈,到大殿內去,來人由我來應付!」

  古浪只好一掌打熄燈火,匆匆趕到大殿之內,坐在窗前,由窗縫中向外張望。

  他暗暗想道:「門陀和尚這麼一來,不是等於已承認有一身絕技嗎?」

  他同時也奇怪,因為以他的功夫,如果有人來了,絕不可能一點都覺察不到。

  正在疑慮不定,突見正門之處,有人影一閃,好似才由山下爬上來。

  古浪不禁大為驚奇,忖道:「門陀和尚真是神人,來人還在半山他就知道了!」

  一念方畢,來人已推開半掩的廟門,跨進了廟中,依稀地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年逾古稀的瘦老頭。

  由於黑夜無光,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他進入天井之後,四下不停地觀望,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良久,他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自語道:「唉!又是多少年過去了。」

  他的語聲顯得蒼老、低沉和傷感。

  古浪心中納悶,忖道:「看樣子他並不是第一次到此,不然他感歎些什麼?」

  才想到這裡,突聽門陀和尚在房內打了一個呵欠,那夜行人驀地一驚,壓低嗓子道:「哪位朋友在此?」

  說完之後,門陀和尚在房內含含糊糊地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來?」

  古浪不禁又是一驚,因為門陀和尚一向與自己說青海話,這時所說的,卻是江南口音。

  那人聽了門陀和尚的話後,似乎一怔,隨即說道:「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請出來一晤。」

  不大一會的工夫,門陀和尚抱著肩膀,跨出了禪房。

  古浪看在眼中,心中想道:「這個老和尚倒怪會做戲的……」

  剛想到這裡,又聽那老人說道:「啊,想不到這裡還真有和尚!」

  門陀和尚仔細地打量著那老人,說道:「施主,『達木寺』多年沒有香客,你半夜三更到此,莫非借宿?」

  那老頭兒怔了一怔,也仔細地打量著門陀和尚,說道:「我只是路過此處,一個朋友走失了,不知老師父可曾見到?」

  門陀和尚連連搖頭說道:「老僧已在此居住了不少時候,並未見任何人來過。施主,你尋什麼人?」

  那老頭遲疑了一下,說道:「只是一個朋友……敢問老師父法號如何稱呼?」

  門陀和尚笑道:「老僧法號門陀,施主你上姓?」

  那老人略為遲疑,說道:「我姓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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