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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古浪心中好不奇怪,忖道:「難道這是門陀和尚打點的?」

  大殿中傳出一陣陣的木魚和念經之聲,門陀和尚已在做他的早課了。

  古浪在大殿外徘徊了一陣,門陀和尚早課完了,推門走了出來。

  古浪立時迎上前去,問道:「老師父,那具屍體可是你清理的?」

  門陀和尚滿面驚奇之色,說道:「沒有呀!難道不是你清理的麼?」

  古浪搖了搖頭,皺著眉頭道:「不是我!我剛才出來看,屍體已經沒有了,地上血跡也被洗乾淨。」

  他說著,不住地引頸四望,好像想尋出什麼人似的。

  門陀和尚說道:「怪了!我晨起之後,屍體已然不在,只當是你清理了,便把地上血跡洗掉,為他念了幾段超生經。」

  聽門陀和尚這麼說,古浪越覺事情離奇,沉吟著說道:「這麼看來,確實有人在暗中作祟,卻不知他所為何來?」

  門陀和尚口念佛號道:「阿彌陀佛!不論他是誰,若是歹惡之輩,總是要遭天報的!」

  古浪靜靜地望著他,儘管門陀和尚一切表現都平凡無奇,但是古浪總不信他是個普通的和尚。

  古浪思索了一陣,知道此事絕不會就此過去,必然還有變故接踵發生,也就不再想它,說道:「老師父,我要去練那提瓶的功夫了,你可願意去看看?」

  門陀和尚笑道:「我正好沒事,去看看也好。」

  說著,跟在古浪身後,一同向山下走來,來到湖邊,那只大瓶子仍然擺在那裡,絲毫無異。

  古浪心中又是一動,忖道:「這只瓶子來得好古怪,如此名貴,卻無人偷盜……」

  這時門陀和尚已經又坐在那塊大石上,微笑著說道:「讓我看看你,是否已有了些進步。」

  古浪笑道:「不過是一夜之隔,哪裡來的進步?」

  他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內力貫到右臂,這一次他不貪功,平靜著心情,把那只大瓶提了起來。

  那只大瓶雖然沉重仍舊,但是比起昨日,感覺上像是好了一些。

  古浪舉步走到湖邊,彎身取水,那株大樹的倒影,在水波之下閃漾。

  突然,古浪發現樹枝之中,隱著一個頎長的人影,隨波浮動!

  古浪不禁大吃一驚,慌忙提起花瓶,放在一旁,返身抬頭望去!

  那株大樹就在身後,空空蕩蕩,根本不見一個人影!

  古浪心中好不驚詫,忖道:「莫非此地有鬼不成?」

  正在思索,門陀和尚已然說道:「怎麼,你想起什麼事情來了?」

  古浪偏過頭,面帶驚詫,說道:「這……這樹上剛才有人!」

  門陀和尚笑道:「哪裡來的人?我什麼也沒有看見,如果有人,這時到哪裡去了?難道他會飛不成?准是你的眼睛花了!」

  古浪想想,如果有人,絕不可能就此消失,但是剛才看到的分明是個人影,這事真有些費解了!

  門陀和尚接口道:「不要胡思亂想了,快練你的功夫吧!」

  古浪想不出所以然,也就拋開一旁,回身提起了瓶子,緩緩走向大樹。

  由於方才的事使他心神不定,那只大瓶也就愈顯沉重,在手中搖晃不已,好幾次都差點濺出水來。

  門陀和尚似乎很失望,輕歎了一聲,說道:「唉,你這個年輕人真差勁,怎麼越來越退步了!」

  古浪面上一紅,全神貫注,才把瓶子穩了下來,可是當他走上樹幹之時,瓶中之水,依然濺了出來。

  門陀和尚立時站起身子,說道:「你繼續吧!等到有進步的時候再叫我好了。」

  說罷,轉過身,緩緩向山上行去。

  古浪心中很是難過,想不到這個小小的瓶子,居然有如此的重量,簡直教人不敢相信。

  他把花瓶中的水倒出,坐在樹下,雙手捧著它,仔細地察看,只見那花瓶非金非石,不知何物鑄成,用手指彈起來錚錚作響。

  古浪忖道:「我定要在七天之內做到!」

  他下定決心之後,回頭望望那株大樹,忖道:「我先隻身上去一趟看看!」

  他放下手中的大瓶,提氣輕身,雙手不動,向大樹上邁了上去。

  這株大樹又直又長,雖有斜度,仍然高可沖天,如果不用雙手,只靠一雙腳攀登,非要有出奇絕頂的輕身功夫不可。

  古浪極力提著氣,但是只不過走上三丈,身子再也無法穩住,只得又落了下來。

  他心中忖道:「這株大樹樹幹光滑,要這樣上去,豈是人之所能?」

  但是他覺得門陀和尚要他如此做,必有深意,在以往,他以為自己是江湖上第一少年奇人,卻不料門陀和尚交待的兩件事,一件也辦不到。

  由於這棵大樹生得太怪,加上方才水面上所見人影,古浪決心上去看看。

  於是他手腳並用,不一會兒,就爬上了二十丈高,到了樹枝分杈之處。

  他坐在樹杈上,向下張望,如同坐在半天一樣,別有一番奇趣。

  古浪觀賞著樹下的風景,手觸處,覺得樹幹上流有黏液,轉頭一看,原來樹幹上刻有幾個小字。

  古浪心中一動,仔細看去,只見那幾個字是「少年須惜身,謹防和尚計!」

  這十個小字,字體猶新,顯然剛刻不久,由此可以證明,方才確實有人來到樹上,而此人的功夫,也就可想而知了。

  古浪心中好不驚詫,忖道:「啊!天下奇人真個不少!」

  他仔細琢磨這兩句話的意思,分明是警告他提防門陀和尚。

  古浪不禁有些不解,忖道:「門陀和尚對我有什麼需求呢?這刻字之人又是誰?」

  他想了一陣,用指甲把那十個字刮去,然後滑下樹來。

  他細思及閘陀和尚結識以來的情形,雖覺這個和尚怪異而莫測高深,但是對自己並無惡意,就以叫自己提瓶上樹之事,也是有意栽培自己,算得什麼惡計?

  一切的事情都是這麼不可理解,古浪決定不理會刻字之人,他想道:「門陀和尚指示我練功夫,對我總沒有害處的。」

  但是這兩句留字,卻也使他心中多了一分疑慮,對於門陀和尚,增加了幾分戒意。

  他練功並沒有停頓下來,上午單練提瓶,下午則空身上樹。

  時光如流,十天很快地過去了,這十天來,沒有再發生什麼事,那童石紅姑娘,也是一去沒有再回來過。

  這十天的日夜苦練,古浪的功夫極有進步,這時他已可以提著花瓶,走上樹幹十丈左右了。

  門陀和尚十天不曾下山,除了念經外,便是在院中散步,有時與古浪聊談一些佛家的道理,和他行遍天涯,所歷經的趣事,所以古浪也不覺寂寞,對這個和尚的感情也越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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