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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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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匹馬,他卻是認識的,正是昔日自己騎來白雪山莊的那匹沙漠豹,也正是婁小蘭的坐騎,這就令他大為驚異了。 再看這紅衣少女身邊,是一騎雜花馬,其上坐著的正是蔣瑞琪,蒲天河是認識的。 這時二女來到近前,各自滾鞍下馬,先向著木尺子一拜,蔣瑞琪含笑道:「你老人家受驚了!」 木尺子呵呵笑道:「姑娘不必客氣了,我老頭子是久聞你的大名,今日幸為令兄妹幫忙,真是感激之至!」 婁小蘭淺淺一笑,目光遂向著蒲天河望去,道:「蒲兄身上傷好些了麼?」 蒲天河此刻真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時見問,訥訥道:「謝謝姑娘,我己無妨……」 說罷,眼光轉向婁驥,喃喃道:「大哥……這位姑娘她是……」 婁驥展眉笑道:「我還忘了為你們介紹,兄弟,這就是舍妹婁小蘭,人稱沙漠虹的便是!」 蒲天河頓時一驚,他猛地轉過臉望著婁小蘭,汗顏萬分的道:「這……那……」 沙漠虹婁小蘭唇角微啟,冷冷地道:「小妹與蒲兄曾數度會面,蒲兄莫非不記得了?」 蒲天河忽然想起了那蒙面女,不由「哦」了一聲,正要道謝,婁小蘭卻已轉臉視向木尺子微笑道:「小妹遵家兄囑咐,前往托請瑞琪姐姐,請她惠于相助老前輩脫險,她一口答應下來,並親自押了幾騎馬匹與前輩等乘騎!」 蔣瑞琪含笑道:「家父一時氣憤,失卻理智,日後諒必知悔,老前輩萬請海涵才好!」 說罷,拉著一匹馬,走到了蒲天河身邊,一笑道:「蒲大俠,你還生咱們的氣麼?」 她鬢邊插著一朵紅梅,說話時面帶微笑,愈覺其面如芙蓉,柳似眉。 蒲天河此刻滿心疑問,再加上一肚子歉疚,深感自己弄錯了事情,對婁氏兄妹不住,對方兄妹以德報怨,更令他感愧良深。 這時蔣瑞琪如此一問,他紅著臉道:「蔣姑娘說哪裡話,此次得力于賢兄妹處,實在是太多了!」 蔣瑞琪俏皮一笑,目角向著一邊的婁小蘭一瞟道:「婁姐姐才真是關心你呢,快去謝謝她吧!方才你打狼群時,如不是婁姐姐用『玉指雪珠』的暗器相助,連傷多狼,只怕……」 才言到此,婁小蘭卻嗔道:「要你多嘴!我們走吧!」 說罷轉身上了馬鞍,拉下了她頸後的皮帽,坐在馬背上那窈窕的身材,有如玉樹臨風。 她那長長的蛾眉,鴨蛋形的美人玉臉,似乎暗暗含著一些輕顰淺怨,卻又轉為笑臉,向蔣瑞琪道:「你這主人,莫非還要我這客人頭前帶路麼?」 蔣瑞琪一笑道:「請你帶路也不為過之,這地方哪一條路,你又不清楚呢?」 她口中儘管如此說著,依然躍身上馬,向著木尺子等三人道:「請三位上馬,隨我出山便了!」 木尺子笑道:「好好!有馬騎就好了!」 說著,已縱身上了馬背,蒲天河、婁驥也翻身上馬,各人都上馬之後,蔣瑞琪晃動著馬燈,一馬當先,率先前行,木尺子緊隨其後,接下去是婁驥。 婁小蘭猛地縱馬追上道:「哥哥,讓我走前面!」 婁驥裝作未聞,依然前馳,蒲天河也覺得自己落在後面,和小蘭走在一塊兒,太不好意思,所以也飛快策馬! 不想,這麼一快正和婁小蘭馳個並排。 偏偏二人又是同樣的心情,見對方快馳,趕緊勒馬慢行,如此一慢,又成了一樣,依然是井排而行。 如此一來,兩個人誰也不便再快了。 蒲天河只得愧疚地道:「姑娘辛苦了!」 婁小蘭側目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白雪山莊是我常來之處,談不到什麼辛苦!」 說罷,又似關心地看著他,道:「我哥哥可曾為你上了狼毒的解藥?」 蒲天河感激道:「已上過了,方才如非姑娘以暗器幫忙,只怕我此刻已喪生狼群了,姑娘對我多次恩惠,真不知如何感戴才好!」 沙漠虹婁小蘭杏目偏視著他,嫣然笑道:「不謝最好!」 說罷,微起玉手,把散在前額的秀髮理了理,忽地一磕馬腹道:「他們走遠了,我們追上去吧!」 說罷,潑刺刺沖馬而前,轉眼已消失在白雪之間,蒲天河本有滿腹愧疚,想與她一談,卻想不到對方飛馬前行得如此之快。 當下,他只得催馬跟上去,可是婁小蘭那匹沙漠豹乃是馬中異種,是如何快的腳程,蒲天河座下這匹馬,怎麼也是追趕不上! 他努力策馬,飛馳了一程之後,竟是愈落愈後,最後竟自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蒲天河心中這時真不是味兒,偏偏連木尺子等三人蹤影也是不見。 他依稀記著婁小蘭前行的方向,一路策馬馳了下去,馳了一程之後,仍不見眾人蹤影。 蒲天河勒住了馬,見前途不遠,共有兩條岔道,不知他們到底是走的哪一條,不由得歎了一聲,暗暗犯起難來! 他心中正在發急的當兒,忽見眼前一棵大樹下步出一騎馬來,正是婁小蘭。 她招手道:「快一點吧,他們都先走了!」 蒲天河忙趕上去,婁小蘭蛾眉輕輕顰著,面上帶出一些不自然,道:「他們也真是的……幹嘛不等著咱……們?」 說完了這句話,不由玉面一紅,因為這個「咱們」顯得太親了一點。 蒲天河心中的慚愧,這時真是別提了。 他歎了一聲,道:「過去是我誤會了……姑娘你千萬別在意!」 婁小蘭鼻中哼了一聲,一面策著馬,道:「什麼誤會了?」 蒲天河道:「我……唉!我……我……」 他實在不知怎麼說,如果說錯把那個醜女當成了她,這其中也有語病,自己豈不是喜美惡醜,失了俠義道立場…… 如果把那醜女的行為說出,雖然可以討得婁小蘭諒解,然而,卻又有離間之嫌,以婁小蘭之玉潔冰清,自是看不慣那醜女為人,若是為此令二女反目,自己豈不成了罪魁禍首?這又算得什麼男子漢行為? 有了以上兩種顧慮,蒲天河到口的話,不禁立時止住,他歎了一口氣,苦笑道:「總之,我愧對姑娘,請多原諒!」 婁小蘭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蒲兄不必再多說了,其實我兄妹也沒有強留蒲兄住下的道理,沒有什麼慚不慚愧!」 蒲天河呆了一呆,道:「姑娘還在生氣?」 婁小蘭偏頭看著他,杏目中無限沉鬱、憂情,話到唇邊,又臨時忍注。 蒲天河怔道:「姑娘有話請說無妨,就是責備我,也是應當的!」 婁小蘭冷笑,道:「我怎敢責備蒲大哥,要是再氣走了,我哥哥問我要人,我可是擔當不起!」 蒲天河見她越說越氣,也只得作罷,不敢再多說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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