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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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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偷眼看見老人面帶喜色,隨著又見老人身子抖動了一下,照夕立刻又感到,方才自己逼退的內力,又向自己逼了過來,而且來勢竟是奇猛。 照夕不由一驚,二次用足了內力,向外一登掌心,不由全身陣陣顫抖了起來。 只覺得老人掌心傳出的力量,時進時退,其勢反倒成了互不上下之態了。 是時老人忽然發出了一陣笑聲,遂見他掌心向外一登,管照夕立刻感到,這一次傳過來的內力,簡直是令自己莫可抵禦。 頓時只覺得全身一陣奇熱,由不住汗流浹背,心中一急,正自無法,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那獨特的「蜂人功」。 當時心中動了一下,暗忖不如拿他來試一試,或可敵住老人傳來的內力。 想到就做,當時訥訥道:「老仙師留意,弟子要施出全力了。」 老人本以為照夕即使是內力充沛,也不會有何出奇,誰知這一試之下,自己出了五成力,才勉強敵住,不由心中已自大驚。 此刻聞言,更是一驚,當時一面自丹田之內提起一股所練先天無極的內炁。徐徐貫入掌心,一面含笑道:「你只管使出來,無妨。」 照夕答應了一聲,心念一動,那只右手,霎時粗紅漲大了一倍,他口中悶吼了一聲,頓時把「蜂人掌」功,向外一逼。 這種力量可算是運足了,老人本是眸子微閉著的,照夕掌力這一撤出,他猛然睜了開來,口中「哼」了一聲,全身竟由不住,猛然晃了一下。 遂見他臉色大驚,大吼了一聲:「去吧!」 只見他右掌一抖,照夕只覺得這股內力,像擊在了一個有彈力的球上也似,頓時由不住向後面翻,口中大叫了聲:「不好!」 卻見老人五指向回一拉一拈,照夕不住又向前一栽,這才算是把心神定住。 可是儘管如此,亦難免面紅耳赤,氣息咻咻不已,他身子也不由得前後地搖晃不已。 老人這時忽的臉色一青,猛然站了起來,只見目光如炬。 照夕不由嚇得後退了一步,卻見老人面色極為難看地道:「這種蜂人功掌力,你是在哪裡學來的?」 照夕不由嚇得全身一抖,當時吃吃道:「弟子是……是……」 忽然心中一硬,暗忖:我如今日騙了他,日後如被他發現,更是不妙,還不如實話實說好了。想著不由紅著臉道:「弟子是由師父那裡學來的。」 老人目光如炬道:「你師父是誰?」 照夕不由垂下了頭道:「家師洗又寒……」 說著抬頭看了老人一眼,又接道:「請你老人家原諒……弟子罪該萬死!」 說著不住雙腿一軟,朝著老人跪了下來,老人這時冷冷一笑道:「果然是他……我早已猜到了。」 他點了點頭道:「你站起來。」 照夕忙站好了,垂侍一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老人目光注視他良久之後,才微微歎道:「這種功夫,你學了多久了?」 照夕此時目中含淚道:「弟子因不知這種功夫的罪惡,只是師父命我練習,我豈敢不遵?」 老人點了點頭冷笑道:「洗又寒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你先不要說別的,我只問這種功夫,你練了有多久?」 照夕訥訥道:「大概有半年多時間。」 老人目光一亮,哼了一聲道:「這麼久?」 照夕點了點頭,老人又問道:「你可知道這種功夫的罪惡麼?」 照夕又點了點頭道:「以後我知道了,可是功夫已練成了。」 老人這時目光在身上轉瞬不已,低低念到道:「罪孽……罪孽……」 說著步下了石床,慢慢走到了照夕身前,他兩道灰白的眉毛,緊緊皺在了一起,半天才道:「我如今把你這種功夫廢了,你有何意見?」 照夕心中一動,見老人已似面有怒容,當時不由把心一狠,心想:「也罷!這種功夫既是如此毒辣,我又何必再為不舍?就請他為我廢了也好。」想著不由面色一整道:「此功力使弟子痛苦萬分,多造殺孽,老仙師就為弟子廢了吧!」 照夕說完這句話,只以為老人定會即刻動手,當時把目光一閉。老人聞言之後,面容才微帶喜色,他點了點頭,微微道:「好!你坐好。」 照夕睜開眼,依言坐在了石椅之上,這時老人卻嘿嘿冷笑了一聲道:「想不到洗又寒這惡魔,如今竟還在人世之上,老夫當初手下留情,倒成了姑息養奸……此人功力智慧俱高一等,只是逆天而行,終究要受天誅。這還不去說他,他最大過錯,卻是不該種毒在你身上。」 老人說著,臉上帶出了難得一見的怒容,如果此一刻洗又寒在他面前,可想而知是一個什麼場面。 他眨了一下目光,憤憤地道:「所幸天道不容,他這種奸險的心胸,畢竟不稱心,想不到,你竟遇到了我。」 說著冷笑了一聲,接道:「這叫他白費苦心!來,孩子。」 說著他指了一下照夕上身道:「你把上衣脫了……這種功夫一日不除,在你身上將一日留下殺機禍根,以後成年累月與日俱增,你將和他一樣了。」 照夕這時聽得心中陣陣發冷,當時慌不迭,把上身衣服脫了下來,露出赤光的上身,訥訥道:「老仙師!你老要如何下手呢?」 老人歎息了一聲,目視著照夕道:「也許這麼做,你會覺得很可惜,其實不然,今後你會覺得為此受福了。」 老人說著陡然伸出一指,平空點了一下,照夕不由打了一個極大的哆嗦。 這種感覺,就和當日隨丁裳至其師父處,為那老婆婆隔空指點時的感覺一樣,只是,比那一次更顯著些而已。 老人點了一指之後,眉頭微微皺道:「奇怪……你那『無畏神樞』好似已先為人點過一般,這是為何?」 照夕心中又驚又佩,當時不敢怠慢,即把為那老婆婆所點情形,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老人聽得連連點首不已,不由詳細問了問那老婆婆長相,才笑了笑道:「想不到這老婆子,如今也還健在,看來,似他夫妻已反目多時了。」 照夕問故,老人才笑眯眯地道:「你所遇見的那老婆婆,不是別人,正是你那師父的老伴了藍江,外號人稱鬼爪,想不到他夫妻卻在你面前演起把戲來了。」 照夕這才恍然大悟,不由驚愣得呆了,心中這才想到莫怪那老婆婆要那般說了。 這時老人眉頭微皺道:「要說起來,這鬼爪藍江,卻是為人不差。只是他夫妻一向恩愛,又怎會仳離了呢?」 老人五十年不入江湖,自然五十年內,江湖上所發生的一些離奇事情,他不得而知。本來他對於任何事,也不會再記掛在心上了,只是洗又寒夫婦,對他來說,是往昔極為熟悉的人物,甫聞道來,難免俗念又興,是故問短道長。 照夕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當然不能有一個合理的答覆。 他只是愣愣地看著老人,這時老人歎息了一聲,遂又看著照夕道:「這藍江此舉,雖有救你之心,但仍為他丈夫保留了一半情面。只看她這一指,只在你『無畏神樞』上少少用了指力就可知了……她這又是何苦?還不如不點的好。」 說著又正色道:「如今我已用『無相神功』把你『無畏神樞』內中毒整個點散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所以為了今後長久之計,我不惜費些功力,為你把身上蜂毒去淨,此舉實對你破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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