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潘郎憔悴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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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夕這麼一推讓,她也就收下了,她笑著接過馬韁道:「你不後悔?」 照夕搖了搖頭道:「當然不後悔!」 江雪勤這時上下看著這匹馬,正在高興,忽然亭子裡跑出一個人來,這人二十六七歲,一身黑緞子長衫,外罩天青馬褂,挺亮的一對眼睛,他哈哈一笑道:「姑娘原來在這裡,讓我好找!」 說著他已走了過來,雪勤微微皺了皺眉,不得已似地笑了笑,遂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吧!」 照夕忙一抱拳,那人卻冷冷地點了點頭,雪勤一指照夕道:「這位是對門的管公子,過來玩玩的……」 那人似微微一驚,因為管照夕的大名他早已久仰了,素日輕財好義,有「小孟嘗」之稱,當時抱了一下拳,道:「久仰,久仰!」 雪勤一指這黑衣少年,對照夕道:「這位是楚少秋,楚公子。」 照夕也道了聲:「久仰,久仰!」 楚少秋遂問雪勤道:「我們過去吧!那梁厲生向我挑戰,說是要比一陣暗器,請姑娘作個公證人。」 他看了照夕一眼,笑道:「管兄過去看看如何?」 照夕一聽比武功,不由眉飛色舞,他雖沒學過功夫,可是醉心此道已久,此時聞說,連連道好。 雪勤本是皺眉不語,此時見照夕如此高興,便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去把馬拴上,馬上來!」 說著拉馬而去,楚少秋上下又看了照夕一眼道:「管兄神射,小弟久已聞名,等一會兒卻要表演一手,叫我們開開眼呢!」 照夕搖頭笑道:「我那兩手,簡直是見不得人……倒是楚兄神術,卻是不可錯過。」 說著雪勤已來到近前,微笑道:「你們說些什麼?」 楚少秋眸子一轉道:「我是說,管兄也肯湊趣一番,豈不更佳!」 照夕不由臉色一紅道:「這可萬萬使不得。」 不想江雪勤卻道:「人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這時三人已來到池邊,照夕見滿池蓮花,開得正熾,池邊草地上擺著兩列長案,十數個少年男女,想是舞文弄墨已過,案上墨蹟處處,紙片紛飛。案上有壺簽多具,竹簽滿桌,大約正在玩著「投壺」的遊戲,不時爆出嬉笑之聲。 三人這一來,大家都停下了手,有人說:「主人來遲,該罰酒三杯!」 你喊我叫亂作一團,雪勤笑眯眯道:「你們不要怪我,我是迎一個新朋友!」 說著把身邊的照夕給大家一一介紹了一遍,少不得又是一陣寒暄,這時就聞一人尖聲尖氣道:「楚兄要和我比一陣暗器,請姑娘來作一個證人,小弟自知技不如人,無奈各位姐弟是非要小弟獻醜不可……」 照夕側目一看,只見身旁站著一個錦衣少年,長得免耳鷹腮,梳著油亮亮一條辮子,還打了個紅絨線的穗子,一雙眉毛卻似有意修得又細又彎,乍看起來,真像個娘兒們。偏又是說的一口吳軟細語,真叫人聽得全身發抖,當時不由皺了皺眉,心說:「倒看不出,他還是身懷武技之人呢!」 這時楚少秋哈哈一笑,朗聲道:「梁兄你不要急,現在又有了一個新朋友了,人家是高手,也要和我們一塊玩玩呢!」 這尖聲尖氣的人叫梁厲生,聞言之後對著照夕媚笑了一下道:「就是這位管兄麼?」 照夕不由吃了一驚,忙搖手道:「小弟一介儒生,對於武技是一竅不通,平日雖喜騎馬射箭,可是真正技擊功夫,卻是見也沒見過,尚請勿要迫令現醜才好!」 不想江雪勤卻噗地一笑道:「管兄高技,遠近皆知,何必如此謙虛,在座也無外人,何不令我們開開眼呢!」 照夕不由紅著臉看了她一眼,至為尷尬道:「姑娘你這是何苦……」 雪勤卻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照夕不由一怔,暗忖:「她是成心捉弄我呢?還是……」 心中正猜疑,不想那楚少秋已朗聲大笑道:「好,好!管兄就不要推辭,你我梁兄三人,借著江姑娘這一池蓮荷,來試一試暗器,倒是一樂!」 照夕見已成事實,直急得全身發熱,心說好個江雪勤,你是明知還是故意,我哪會什麼暗器,連玩暗器之名也不過才知道未久。叫我比試,豈不是要了我的命,這玩笑可開大了。 當時真恨不能有個地縫,叫自己鑽下去才好。 想著真是叫苦不迭,正在顧盼著,想找一個解圍之人,不想那楚少秋,卻用手一指蓮池,笑道:「管兄你看,荷花正好,你我三人,就在這荷花上試試手法!」 照夕苦笑道:「小弟萬萬是……」 不想那梁厲生卻尖笑了一聲道:「妙極!蓮花上壽,絕妙也!」 楚少秋這時由腰上解下了一個五彩繽紛的綿囊,他伸手由內中摸了一把笑道:「小弟要以一掌棗核鏢,在各位面前現醜了!」 照夕不由張大了眸子道:「什麼!棗核鏢?」 江雪勤這時多少由照夕受窘的情形之中,已看出對方不擅武學,可是梁厲生、楚少秋心中已存下了妒意,有意要逼照夕在眾人眼前出醜,當時微微一笑道:「管兄連棗核鏢也不知道麼?別開玩笑了!」 他說著張開手掌,照夕見他掌中,是十粒如同棗核也似的東西,通體紫亮,再一磨擦,琤琮不已,當時皺了皺眉道:「我真的沒見過……」 才說到此,江雪勤已笑道:「你就打不好也沒人笑你,大家湊個趣兒又何妨!」 說著嫣然一笑,露出兩排細白的牙齒,楚少秋淡淡一笑道:「是啊!大家都是自己人,只不過試試手法而已!」 他說著一指自己解下的鏢囊,道:「囊中暗器尚多,管兄隨便使用無妨!」 那梁厲生這時也笑眯眯走了過來,他已把外衣脫下,裡面穿著一身大紅的勁裝,愈發顯得身材細長婀娜,簡直女態十足,有不少人都抿著嘴笑,他卻不自知。當時伸了一下脖子道:「小弟慣使金錢鏢,倒不勞楚兄費心了!」 說著伸出三個指頭,嗲聲嗲氣道:「楚兄的棗核鏢是五丈見准,而我這金錢鏢用五成之力能打出五丈,可是要五丈見准,可就不行了。」 楚少秋點點頭道:「這是自然。」 他說著也似微微一驚,因為和這梁厲生見過也有十幾次了,平日只知他愛在女子堆裡混,嗲態十足,倒不知他卻還有一身功夫,還真是看不出來! 二人談話之際,在一旁的管照夕,心中可真是有苦說不出。他呆呆地看著池子裡的蓮花,心說:「我怎麼個打法呢?根本也沒學過。」 想著往一邊的江雪勤看了一眼,略帶不悅之色,心想:「你也太愚弄人了,你們不是一定要我比麼,反正我往池子裡亂灑一把就是了!」 想著氣得把頭扭開了一邊,卻見雪勤正抿嘴笑,照夕不由更氣,暗忖:「看我出洋相,你倒樂了!」 這時那梁厲生笑向照夕道:「管兄使何暗器?」 照夕正在懊惱,聞言氣得隨口便道:「我隨便,反正……」 雪勤卻接道:「人家是行家,使什麼都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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