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凝霜劍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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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二白在身後高聲道:「老弟,你只要不忘我方才所托,就算對得起我了!」 海楓朗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向前飛縱而去。 方才與左人龍定交的一些快感,卻又為這兩件事情完全打消了。 他一路疾行,繞過了幾處山嶺,旋展出輕功提縱之術,不一刻,就回到了「石磯寺」內。 這時廟內僧人,正在夜課,木魚與金鈸之聲相間,聽來令人傷感。 鐵掌黑鷹婁雲鵬,一隻手支在案上打盹,桌上點著孤燈一盞。 海楓進內,他尚還不知道,於是,海楓就上前拍了他一下道:「起來,睡覺去吧!」婁雲鵬驚慌地站了起來道:「哎呀,我的兄弟,方才我夢見你一臉是血,只道你已經死了呢!」 海楓道:「不要胡說八道!」 婁雲鵬眨著雙目道:「怎麼會到現在才回來?見到了左人龍沒有?」 海楓點了點頭,又把經過對他講了一遍,婁雲鵬不禁大喜道:「這就好了,我說呢,那小子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壞人,這就好了。」 江海楓冷冷笑道:「你先別高興,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 婁雲鵬問故,海楓因自己出身,已為秦桐道破,也就不再隱瞞了,遂把秦桐捏造謠言之事,說了出來。 鐵掌黑鷹婁雲鵬聽後皺眉道:「這事情討厭了,同門師兄弟,弄到這步田地……」 海楓冷笑道:「我只道他武技只學會了七成,在此期間,他縱敢有所不軌,也萬難向師父下手。誰知狼子野心,居然真的喪心殺師,如再饒他活命,天理何存?」 說著連聲冷笑不止,婁雲鵬功了好一陣子,又問木二白還說了些什麼沒有?海楓不願再把醜女項瑛之事提出,使隨口支吾了過去。 二人又談了一會兒,才各自歸室就寢。 天山之星左人龍,雖因武技略遜海楓一籌,不免引為悵悵,可是為此卻與對方諦交,也算是出乎意料之外。 他別了海楓,獨自回到青竹翠館,心中悶悶地想道:「想不到朱奇、燕九公兩個老兒,竟然騙我,哼!我豈能與他們甘休?」 想到此,內心一陣惱恨! 忽然室外有人叩道:「大相公還沒睡吧?」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小蚱螞謝五來了,左人龍不耐煩地道:「你又來做什麼?」 謝五嘻嘻笑道:「大爺你老開門,有好消息!」 左人龍猛地一開門,差一點兒把謝五摔了一交,謝五口中「喲」了一聲,站定腳步,又笑道:「大爺你老是紅鸞星動啦!」 左人龍一瞪眼,謝五連連擺著雙手道:「你老可別生氣,這也不是小的造謠,的確是事實!」 天山之星冷笑道:「什麼事實,我看你真是討打了!」 小蚱螞謝五「嘻」的一笑,自動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由懷中摸出一個鼻煙壺,在臉上橫三豎四地亂抹了一下子,乾笑道:「大爺你來杭州,對於杭州七女的名字,大概總有個耳聞吧?」 左人龍不禁想起了先前之事,冷笑道:「不過是一群不解事的姑娘罷了!」 謝五眨了一下小眼,探下腰來笑道:「也不能這麼說,小的是來給你報個喜訊,聽說七女之中的五姐初鳳才亦青,對於大爺你的印象不壞,正到處在打聽你老的下落呢!」 左人龍瞪眼道:「滾蛋,不要胡說!」 小蚱螞謝五吐了一下舌頭,笑道:「這是真話,絕不是信口胡謅,聽說是醜女項瑛看上了那姓江的,才姑娘看上了你!」 左人龍臉上一紅,冷笑道:「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謝五道:「在西湖混的人誰不知道?那位江海楓聽說已成了項瑛的禁人,誰也不許染指,倒是大爺你……」 左人龍叱道:「滿嘴胡說。」 謝五嚇得不敢說了,呆了一會兒,窘笑道:「我是好意來給大爺報個信兒,這事情可不是我小蚱螞胡謅。大爺,你老可得小心一點兒,那幾個姑娘人小鬼大,她們做事可真是不怕人家笑話!」 左人龍冷笑道:「簡直是胡鬧,你去吧!我不信有這種事。」 謝五一咧嘴站了起來,心說你別不信,你是沒有嘗到這幾個姑娘的厲害,你往後瞧著吧! 當時打了個揖道:「天時不早了,爺你休息吧!」 左人龍道:「方才之言不許胡說!」 小蚱螞謝五點著頭道:「當然!當然!」 口中應著,心裡卻不是這麼個想法,他本以為帶來這個喜訊,一定可以弄兩個賞錢花花,卻沒有想到錢沒到手,反倒挨了一頓罵,好不掃興! 左人龍在他去後,莫名地一聲淒歎。 小蚱螞謝五這些話,帶給他一些遐思,他暗忖著自己,如今已是將近三十歲的人了,這些年來,在江湖上東飄西蕩,一事無成,眼前仍是空寂寂的一個人,竟連一個家都沒有! 想到此,又長長籲了一口氣,接著,他想到了秦紫玲! 他想自己可說完全為了此女,才遠來中原,不想在中原飄蕩至今,吃了這麼多風霜之苦;而對方至今仍是杳如黃鶴,思想起來怎不愁人? 「莫非我就為此終老一生不成?」 這麼想著,他更是一腔愁悶,無法吐出。 推開了窗子,萬籟俱靜,遠處靜靜的水面,半掩在竹葉、柳絲影裡,更顯得無限詩情畫意。 翠館之內,不知是誰,忽然弄起了笛子,宮商低回,使人傷心落淚! 他不禁又想到了那個化名為席春的少女,卻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可人。 而自己和她一路共馬,同桌而食,竟不知她是一個女人,實在也太可笑。 想到此,心中一動,不由忖道:「如果我能和此女……」 但立即俊臉一紅,搖頭苦笑了笑,忖道:「這是不可能的,她既喬裝為海楓的書僮,想必早已和對方定情于先,怎又會和我這陌生人生出情愫?唉!算了吧!」 儘管一再搖著頭,可是奈何那席春的俏影,卻始終在他腦中統來盤去,因思道:「這姑娘至今下落不明,她由我手中失落,現在我既已和江海楓成了朋友,理當把此女找回來;然後交給海楓,才不失為君子之風。」 這麼一想,覺得很是有理,於是暗暗下定決心,明日起,定必要細心密訪她的下落。她既知我和海楓均來江南,想必她現在也已來了江南。 思忖了大半夜,才恍惚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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