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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書生皺了一下眉道:「早知你專門帶我打架生事,真不該和你一塊同行了。」

  書僮嬌笑了一聲,道:「像你這種身懷奇技的人,如不能為江湖上做些除暴安良的事,這身武功又學來何用?何必如此吝嗇呢!我要是你這等功夫,我呀……」

  方說到此,忽聽前路蹄聲得得,馳來了數騎快馬,馬上各坐著一個道人,一個個面色兇惡,如一陣風似地自二人身側馳了過去!

  道路上揚起了大片的灰塵,書生拂打著身上的塵土,問道:「這是哪裡的道人?」

  那個書僮氣憤地道:「還不是三羊道觀裡出來的,來吧,相公,我帶你去。」

  這主僕二人,想來大家定必都很熟悉,那個書生模樣的人,正是不久前離開海島的江海楓;至於那個漂亮的小書僮,則是席絲絲偽裝扮成的。

  他二人一路上假作主僕稱呼,久之倒也習以為常了。

  江海楓新入江湖,人地兩生,他身懷絕技,正是壯志待展。

  巧得很,正好遇上了席絲絲這麼一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好嚮導。

  這麼一來可好,雖然是短短的十數日,江海楓的大名已經深深震動了左鄰右縣。

  「三羊道觀」無疑又為他們列為一試身手的地方,江海楓雖不願惹是生非,可是他卻是一個急公好義之人,席絲絲把對方的罪狀一公佈,他就不禁有些怦然心動起來了……

  在三羊道觀的觀門前,江海楓勒住了馬。

  他的臉色一派溫和,絲毫也看不出來,他是為尋事來的。

  他對席絲絲慢吞吞的說道:「你進去投帖,請他們管事之人出來一見!」

  席絲絲早在等著了,她匆匆翻下了馬背,由身邊取出了一張大紅的拜帖,其上寫著「江海楓拜」四個大字!

  席絲絲持帖走進觀門,正要揚長而入,卻為迎面的一個道人攔阻住了!

  這道人三十上下的年紀,身著黃色道袍,頭紮道髻,生得隆鼻闊口,聳肩拱背,貌相真是不敢恭維。

  他在席絲絲身上轉了一會眸子,怒道:「有事麼?」

  席絲絲二遞手中名帖道:「瞎了你的狗眼,沒有事我來做什麼?」

  道人不禁勃然大怒,口中罵了一聲,一掌直向席絲絲面上劈來,席絲絲身形一轉,纖掌反向道人手腕切會。

  那道人口中「哦」了一聲,猛地旋身,飄至一旁,大聲叱道:「哪裡來的小子?膽敢來此撒野!小子,你是幹什麼的?」

  席絲絲晃了一下手上的帖子道:「我是來投帖拜觀的!」

  那道人怔了一下道:「誰拜觀?」

  席絲絲一抖手,那張紅帖直向道人面上飛去,嚇得那道人忙向一邊一跳,等到那帖子飄落,才冷笑了一聲,把帖子拾了起來。

  道人看了帖上的名字,怔了一下,冷冷笑道:「江海楓……我知道這麼一個人!」

  又問道:「人呢?」

  席絲絲怒聲道:「我同我們相公,在湖前相候,一盞茶時間之內,如無人出見,可別怪我們不客氣。打進觀來,那時你們這一群道人就慘了!」

  那道人氣得臉色直發黃,退後一步道:「喲!你這小子好狂呀!」

  他翻著那雙黃眼珠,向大門外湖邊望了一眼,果見湖前草地上有一人坐在馬上,悠閒地看著湖內的水,秋風正飄動著他頭上的長髮。

  江海楓雖是出道不久,可是這幾天,這一帶關於他的傳說卻很多。

  道人一望之下,就知道這人果是江海楓,他內心不禁「怦」的跳了一下。

  當時狠狠地瞪了席絲絲一眼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家真人,還不一定見你們!」

  說著正好有幾個道人走過來,這黃衣道人,忙大聲喚道:「喂!你們先看著這人,別叫他往裡闖,我去見二位真人去!」

  那幾個道人就立下腳步,上下打量著席絲絲,席絲絲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時地還撇一下嘴。

  眾道人見他一副童子打扮,倒也沒有十分在意他。

  約有半盞茶的時間,就見自觀內匆匆走出了七八個道人。

  為首一人,是一個身著黃麻佈道裝的老道人,年紀約有六十歲左右,黃焦焦的一張臉,一束五柳長須垂掛胸前,顏色也是黃焦焦的。

  這道人黃衣、黃臉、黃須、黃履,看起來倒也有些氣派。

  在他身後跟著六名道人,年歲均在四旬左右,也是各著黃色道裝,他們背上皆背有一口長劍,杏黃色的劍穗子飄揚著,煞是好看。

  另外在那為首的黃衣道長身邊,尚有一個年歲不過十七八歲的小道人。

  這小道人雙手捧著一柄月牙形的鏟子,鏟頭雪白的刃口,閃閃放光。

  幾個道人,全是滿臉怒容,唯獨那為首的黃衣老道,顯得神態很安詳。

  他們一行人一直走到了門口,先前站立在門口監視席絲絲的幾名小道,一齊彎下腰身,向那為首的道人行禮,狀極恭敬。

  黃衣老道只擺了一下袖子道:「沒你們的事,你們下去吧!」

  遂站定腳步,打量著席絲絲道:「小孩,是你來投帖要見我麼?」

  席絲絲一見這為首道人的氣派神態,已猜知他定是這所道觀內第三當家的「黃羊道長」無疑,當下點了點頭道:「你就是黃羊道人吧?我家相公已在門外等你多時了,你這就同我去見他吧!」

  來人正是黃羊道長,他因見了江海楓的投帖,又聽了守門道人的一番稟報,心中大怒,這才匆匆帶了幾名弟子走出來。

  這幾年以來,黃羊道人也很少與人動手,他的身份已日見崇高了,差不多的人要想見他,還不大容易。也正因為如此,他得悉了來人的無禮之後,就安心要會一會來人;並且要當著弟子面,給來人一個厲害的教訓。

  他胸有成竹之後,反倒是不怒了,神態間顯得很是安詳。

  這時席絲絲這麼當面地喊他黃羊道人,照說他是一定會發脾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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