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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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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不會懷疑這一炮的準確性,的確是直接命中,其準確程度,幾幾乎那枚鉛丸炮彈,直接落墜在黃衣人用以照明的那盞燈上。是以,眾人目睹之下,俱都禁不住發出了讚嘆之聲,盛讚那位齊令主不負重望。 地堂堂主風雷手秦漁,看到這裡由不住拍了一下手,高聲道:「好!」緊接著他冷冷一笑,想起舊恨道:「這一來,就算那人是銅人鐵羅漢,也不愁他不支離破碎,腦袋搬家!」 即使你有極等武功,也難望在火炮直接命中轟擊之下,尚還能保全性命。是以,包括總令主鐵海棠在內,每個人臉上,情不自禁地都帶出了一片笑容。 似乎高興得太早了一點一一也不知是火炮的餘威,抑或是各人的眼睛看花了,在無數道孔明燈光照射之下,眼看著一道白煙,直由砲擊附近不遠處倏地直起,足足拔起來有五六丈高下,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呈弧狀的直向江面上墜落下來,其狀如飛星天墜,顯然快到了極點。 等到各人發覺那是一條明顯的人影時,那人顯然已墜身在水面之上。 這一個突然的發現,頓時使得身列堡壘廳各人為之大吃一驚。 鐵海棠手拍椅把:「好狡猾的東西!」 由那人縱起的跡象顯示,似乎黃衣人早已料到了對方有此一手,很可能那點燈光是故布疑陣,是以一俟砲彈墜地之後,才迅速向水上縱落。 那真是驚人的一瞬!眼看著那人在十數道強光交織之下,一襲黃衣,翩翩如海鳥掠波,極其瀟灑的已落向水面。更令人驚異的是,黃衣人並非是落足在江面凸出的礁岩之上,亦非著足於任何飄浮在水面上的東西,他的一雙腳,竟是不曾借助任何浮物,而是實實踏在水面上。隨著波浪的起伏,他身子不時的揚起來又落下去,竟然不沉落下去。 看到這裡,這幾個武林中自認為強人一等的傑出高手,也都不禁直了眼睛。 天馬行空晏三多一向都很能沉得住氣,看到這裡竟然忍不住霍地站了起來:「總座可曾看見了!」他滿臉緊張模樣的道:「這人足下踩著什麼東西麼?」 鐵海棠一雙眸子收縮成了一道線,卻是瞬也不瞬的向著那人注視著。片刻,鐵氏由鼻子裡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什麼東西。」 晏三多神色猝然變了一下,吶吶道:「這麼說,此人功力莫非已達到了御風駕波之境界了?」 鐵海裳徐徐點了一下頭道:「雖不至於亦相去不遠。且慢高估了他,看下去。」 晏三多一聲不吭地又坐了下來。 其他三位堂主,無不瞠目結舌,他等雖然高居內四堂堂主之尊,武功俱都稱得上一流之輩,但目睹了這般怪異的功力,無不觸目涼心,有些驚慌失措。 一片浪花反捲而起,站立在船頭上的總提調呼延雷,手執紅色令旗乘風破浪來到了眼前。 一道燈光,直由他座舟船頭上照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照射著水面上佇立的那個黃衣人——朱空翼。 呼延雷目光方及,不禁大吃一驚,手上三角令旗舉了一舉,足下快舟登時停住。 是時另兩艘快舟呈弧度,極為快速的由左右馳來,船上人目睹呼延雷手中令旗之後,兩艘快舟同時停住,連同呼延雷的那一艘,三艘快船遠遠的呈品字形停在水面上。 同時在另一個方向,由水戰令主所率領的另三艘金甲快船,卻由朱空翼身後方向逼近過來,約莫與這三艘快船同一個時候,也都一齊停了下來。 六艘金甲戰船,這般前後左右的停下來,形成六個不同的角度,在距離三丈見圓的水面上,緊緊的把站立在水面上的黃衣人朱空翼包圍起來。 水戰令令主,此人姓索名雲彤,有個外號叫「分水犀牛」,一身水功最是見長,其人中等身材,一身肌膚黑光淨亮。這時他穿著一襲緊身油綢子水衣,靠背插分水刀,卻在兩肋部位各配有兩口短刃,燈光下閃爍出刺目耀眼的兩道寒光。就在他的指令之下,兩側快船,一連縱起了四條人影,在空中略一挺躍,蒼龍入海般的先後縱身入水,水花不驚,只炸開了四條紋路,以此而觀這四個人一身精湛水技,實足驚人。 站立在水面上的朱空翼,已有足夠的時間把各處來敵以及附近形勢觀察清楚,他雖然幾已功參造化,卻也不能這般絲毫不移動,太長時間的站立在水面上,尤其是面臨著狠惡的一群頑敵,勢將一場廖戰,卻須要先把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才可以不變而應萬變。 朱空翼原具有一顆菩薩慈心。設非是遇見十惡不赦的極凶之敵,他絕不輕易取人性命,只是卻也不禁被鐵海棠眼前這番伎倆所激怒,決計放手一搏,要對方嘗此厲害。心念一轉,足下微踏,黃衣振處已拔身平竄而起,落身於丈許以外的一方八尺見長的凸出礁石之上。他身子方自落下來,水花翻處,一名水戰勁卒已揚波而出。 這名勁卒手中持著一對分水蛾眉刺,一經現形,右手揮處,那根蛾眉刺由下而上,直向著朱空翼肩上斜揮下來。 這一下落了空。妙在是如何落的空,這個人竟然是莫名其妙,似乎對方那個黃衣人,只是隨便的轉動了一下,他那隻全力下飛的蛾眉刺,竟然走了空招,非但如此,一招落空之下,即使他再想抽招換式,已是不及,眼睛裡那個黃衣人,單手向下一沉,一股巨大力量,重如山嶽般,已直逼前胸,這名勁卒只覺得當胸一陣巨疼,宛如著了一記鐵錘似的,禁不住哇地一聲猝咳,嗆出了一口鮮血。 朱空翼目睹及此心中一軟,陡地將擊出的內勁收回,五指改擊而抓,噗!一把,已抓住了這人前胸上,像是抓起了個玩具人似的,只一掄,已把這個人摔起當空,直向身後落去。 雖是隨便的一摔,卻也並非無的放矢,被摔出去的這名勁卒,無巧不巧的正好和另一名剛剛由水中冒起的勁卒撞在了一塊,噗通一聲,水花四濺,兩個人俱都暈死了過去。 分水犀牛索雲彤乍見此情,忙即指派專人搶救,一時六七條人影,相繼縱身入水。 是時,早先入水的另外二卒,眼看著同伴方一出手,簡直連對方身邊都不曾摸著,已相繼負傷,不禁大為驚心,那裡還敢造次出手!彼此打了個招呼,只是圍繞著朱空翼所站立的那塊礁石泅著。 這時四面八方燈光如同蛛網般地聚集過來,把站立在礁石上的那個黃衣人朱空翼照射得纖毫畢現。 六艘金甲船在總提調龍虎拐呼延雷的旗令之下,又向前前進了一些。 雙方之間距離,約在三丈左右。這個距離已經相當近了,六艘船船頭上都懸掛著一盞孔明燈,燈光的焦點,正是朱空翼站立之處,但他卻是顧盼從容,顯然不曾把這般陣勢看在眼睛裡。 水裡泅行的兩個人,彼此作了一個手式,驀地潛身入水,水面上由於燈光的照射,交織出萬條金蛇,江風時起,水波頻興,氣氛真是說不出的肅殺。 忽然水花一揚,潛水的兩個人同時揚波而起,兩個人早已有了默契,身軀一經翻起,同時揚手擲出一口飛刀,兩口刀一前一後,活像是竄波躍起的兩條飛魚,直循著朱空翼前心後背上擲來。 朱空翼雙手猝分,在同一個時間裡已拿住了飛來的一對匕首。 兩個人飛刀一經出手,更不怠慢,同時由水裡躍身而出,只聽見嘩啦一聲水響,一前一後同時向朱空翼撲上來。 他二人一個手執魚鱗刀,一個是三股鋼叉,不待分說,一前一後,照著對方黃衣人身上就扎。 在動手過招上來說,他們顯然慢了一步,卻忘了方纔出手的一對飛刀,如今還在對方手上,只見對方那個黃衣人雙手倏分,銀芒乍閃,兩口飛刀已閃電般的擲了出去。 他果然心存仁厚,對下手之人,都不忍喪其性命。 雙刀倏出,血光迸現,雙雙擲中二人肩窩,由於力道勁猛,差一點刺了個透穿。 二卒負痛之下,俱都禁不住叫了一聲,來的快,退的更快,雙雙遁入水中逃命去了。 這些情形毫無遺漏的都看在六條金甲船上各人眼中,自然也不曾逃過對岸堡壘廳內各人銳利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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