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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雪老人怒聲道:「岳壇主說得甚是,本職這次與蘇堂主出來之時,總座曾經交待,要我們處理完鷹逆之事後,會同岳壇主在涼州辦事,當時總座並沒有細說這件事,看來這件事岳壇主一定是承命總座重托了。」

  墨羽岳琪點頭道:「不錯,本壇確曾受命。總座的意思,是不容許涼州城有任何別派的勢力存在,並不僅僅指的是司空遠這一個地方。」

  鐵孟能道:「這一點請您放心,去了司空遠,這裡再沒有一個可慮之人,其他各門派都微不足道。」

  岳琪點點頭道:「這樣就好。難得風雪二兄適時會集,有我三人與鐵氏兄妹合力以赴,倒要看看司空遠他能弄出什麼花樣!」

  各人俱知這個墨羽岳琪一身武功造詣確是了得,連同風雪二老,此三人在宇內二十四令,俱可當得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鐵氏兄妹,以此五人之力,實在是不可輕視。是以,每個人都對明日與司空遠約會之事,充滿了信心,此時此刻,再也不會把那個叫齊天恨的人看在眼裡。

  似乎舉座只有一個人不開朗,鐵小薇。還有一個人,葛青。只有他們兩個人領教過那個齊天恨的厲害,深深知道這個人的不可輕視與可怕。

  正午時分,兩輛金漆豪華馬車,直馳向涼州城南的水雲巷。

  這是一條極為寬敞的巷道,馬車就在巷子裡一座極具豪華氣派,佔地極大的巨宅前停了下來。

  那巨宅兩扇黑漆大門緊緊關閉著,卻在左右門扉上各漆著一隻神態栩栩如生的白駒,閣檐上懸有一方巨匾,大書著「白馬西宗」四個大字。

  武林中當然知道,白馬山莊也就是白馬門的另一別稱。已死的郭白雲,也就是白馬門的掌門人。白馬門原是發自東陲泰山,後分東西兩支,東派後來並入少林,算是人了神宗,而今日的白馬一門,只可稱作為西宗了。

  自從白馬門掌門人郭白雲棄世之後,他身後的兩個弟子,妙手崑崙鄔大野與一提金司空遠,隨即展開了明爭暗鬥,誰也不甘心雌服,各以白馬門掌門人自居。

  妙手崑崙鄔大野勢力較大,逼走了司空遠,在白馬山莊自稱莊主,也就無疑是白馬門的當今掌門人,司空遠退離白馬山莊,回到了他勢力所在的涼州,仍保有他所經轄的兩處珠寶買賣,手下有弟子數千人,也挑出了「白馬西宗」這塊招牌,自封為白馬門的掌門人,與鄔大野遙遙相抗。

  宇內二十四令的總令主鐵海棠,以重利拉攏鄔大野,鄔大野目前動態,已甚是曖昧,頗為不定,倒是這司空遠卻尚能站挺了腳跟,不為鐵海棠游說所動。

  而今,宇內二十四令大舉壓境,硬要摘下他白馬門的招牌改隸於宇內二十四令,自是一場火爆,眼前必有可觀。

  兩輛金漆座車內,坐的幾個人,在當今宇內二十四令這個組織裡來說,可稱得上非比等閒。

  第一輛車裡坐的是墨羽岳琪、風雪二老、鐵氏兄妹。

  第二輛車裡坐的是黑臉凹目的宮鐵軍,以及瘦削濃眉的江猛,與另兩名本幫侍衛。

  就在這兩輛金漆座車相繼停下的同時,兩扇黑漆大門忽然敞了開來。四名白衣弟子同時閃身而出,隨即分立左右,卻有一個頭戴瓦棱銅寇的黃衣少年居中步出。是時兩輛馬車裡的人已經陸續步出。

  那名黃衣少年腳下加勁,一連跨前三步,躬身抱拳道:「白馬門三代弟子查必恭,奉家師之命,恭候各位大駕,各位請。」言罷閃身讓路。

  各人對這番突然舉止,不禁俱吃了一驚。

  墨羽岳琪冷冷一笑道:「令師可是司空二莊主麼?」

  那個叫查必恭的弟子躬身道:「正是家師,各位請。」隨即轉身帶領著來人踏上一條垂直的甬道,那甬道直通向建築宏偉的一處大廳。

  是時大廳的四扇門早已敞開,主人顯然早已在座,見狀匆匆離座步出。

  雙方乍見之下,宇內二十四令這一方面都不禁怔住了,在他們想像裡,今日此刻,司空遠這一方面必然明火執杖,嚴陣以待;卻是萬萬不曾料到,對方僅得獨身一人。不,應該說是兩個人。這個人在司空遠起身迎出之時,卻是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原來位子上,直到眾人步入大廳之後,才發現到他的存在:面若重棗,濃眉,寬額,翹下巴。

  起碼有兩個人對他不會覺得陌生——鐵小薇與葛青。

  當他二人乍然認出了這個人正是那個叫齊天恨的怪異敵人時,俱都由不住大吃了一驚,頓時怔在了當場。這種情形自然很容易使得同行各人有所警覺,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注意到這個人。

  那個人——齊天恨,穿著一襲黃繭布的長衫,在春寒料峭的三月天,看上去似乎顯得太單薄了。他的那張臉,看上去似乎太嚴肅一點了,面對著這麼多的人,處變不驚,這番氣勢,先就大大的透著不凡。

  司空遠可就沒有姓齊的這番氣勢,雖然他還不知道來的這些人都是些什麼身分,可是由對方衣著神態以及年事上看來,卻可以斷定必定是些身尊位高的人物。想到了即將面臨的一切,司空遠由不住生出了一種畏懼,向著座上的那個齊天恨瞟了一眼。

  齊天恨宛若無事人兒似的坐在那裡,甚至於面對著這些人,他連看也不多看他們一眼。

  「這位想必就是齊朋友了!」說話的是宇內二十四令的少主人鐵孟能。他的一雙泛有精光的眸子,在說這句話時,含蓄著隱隱的敵意,直直地向齊天恨逼視過去。

  齊天恨緩緩地由位子上站起來,抱拳道:「不才正是。尊駕想必是宇內二十四令的少東家鐵孟能了。失敬,失敬!」話聲一落,他的一雙眸子卻轉向一旁驚愕的鐵小薇,冷森森笑道:「鐵姑娘也來了,幸會,幸會!」

  鐵小薇臉上一紅,冷笑道:「齊天恨,想不到你居然插手硬管這件閒事,祇怕今天不會合你心的!」

  「要讓鐵姑娘失望了。」姓齊的臉上,不著絲毫表情,他的憤怒,似乎只有從他冷酷的聲音裡,才能夠體會出來。

  「那可不一定!」這一次開腔的,卻是出自另外一個人的嘴裡。一面說著,那個人——墨羽岳琪已緩緩的走過來,他一直走到了齊天恨身前站定。「有時候十拿九穩的事情也會弄砸鍋!」岳琪臉上顯現著一絲不屑:「我想這種事老天爺也不能當家,齊朋友未免太過自信了吧!」

  齊天恨鼻子裡冷冷哼了一聲說道:「不然,尊駕是——」

  岳琪朗笑一聲抱拳道:「墨羽岳琪!」——」

  齊天恨點了一下頭道:「原來是宇內二十四令內四壇壇主之一,失敬了。」目光一轉,視向風雪二老道:「兩位老人家是——」

  一旁的葛青上前一步,厲聲道:「這是本幫風雪二位堂主,還不上前見過!姓齊的,今天可有你好看的了。」

  齊天恨點頭道:「原來是蘇李二位堂主,確是久仰之至!」他沉著對答,卻對一旁說話的葛青,連正眼也不看上一眼。

  風雪二堂主原是極其自負狂傲之人,只是由於事先對這個齊天恨已有了耳聞,倒也不敢過於輕視,諦聽之下,二老同時抱拳見禮。

  風老人蘇雨桐面現冷笑道:「齊朋友,老夫目前對你的作為知悉甚清,有道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老弟臺,有些事情可是不能強自出頭的啊!」

  姓齊的發出了一聲怪笑,笑聲裡含蓄著幾許悽愴,也只有細心如鐵小薇者,才能有所領略。她不禁睜大了眼睛,仔細地觀察著這個叫齊天恨的人。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觸,她的心忽然亂了,目睹著姓齊的那雙光采熠熠的眸子,想到了此人那種不可思議的武功,忽然間,她來時的那種信心為之動搖了。當然,這並不是促使她心緒凌亂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在於她心裡所憧憬著的另一個人——寇英杰。

  自從她開始懷疑到眼前的這個齊天恨就是寇英杰的易容化身之後,她確是心緒大亂。然而,直到現在為止,她雖聚精會神的仔細的予以觀察,卻也未能觀察出這二者之間的相似之處。

  齊天恨笑聲一澀,雙手抱拳,向著風老人拱了一下手道:「風老說的甚是,只是齊某這一次行走江湖,抱定了一項宗旨,就是不達目的,死不罷休!」

  風老人面色一冷道:「老夫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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