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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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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涼州黃習孔肯定的道:「三爺這話沒惜,我手下就有人看見,說是由北邊來的人,坐著金漆大馬車,下榻在果子園蔡家,那個地方現在門禁森嚴,附近十幾里都不許尋常人接近。」 盧七爺睜圓了眼道:「好傢伙,這麼說,敢不是鐵老爺子自己下來了?」 「不,」白三泰的頭搖得跟小鼓似的:「別瞎猜,老劉說的不錯,果子園蔡家這兩天是來了貴賓,不過,哼!憑他蔡駝子,還巴結不上鐵老爺子,據我所知,老爺子是沒下來,不過他老人家的那位少爺跟小姐,八成是來了。」 「啊!」李大官人道:「這是真的?」 「八成是錯不了。」 「那又是為什麼呢?」李大官人費解的道:「憑他姓鐵的當今這個氣勢,要什麼沒有,又何必把事情做的這麼絕,還在乎小小的一號珠寶買賣?」 「這你就不懂了!」白三泰不愧在武林中闖過幾天,見多識廣,「老弟,你是文人,哪懂得江湖武林中的風險,你知道吧,如今的情形,可不同往年了,鐵老爺子的勢力可就要過來了,他老人家目的不是只在金寶齋一號子買賣,恐怕以後這地面上這行子買賣,嘿嘿!可就不大好做了!」 盧七爺那張大胖臉頓時一變,道:「三爺,你是說——」 「嘿嘿!」白三泰用力的抹了一下被酒扭曲了的臉:「我什麼都沒說。我們今天可是閒聊,一走出了這個門,可是問我什麼都不知道。」 鎮涼州黃習孔一笑道:「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小了,說說有什麼不可以!老實說,姓鐵的幹的這一手,我就第一個不服氣!」 白三泰冷笑道,「老黃,你小聲一點!」 鎮涼州黃習孔哈哈一笑道:「怕什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姓鐵的是什麼樣的身分,今天落井下石,再來欺侮人家一個門下,這就不算是什麼英雄!」 白三泰陡然酒醒了一半,被他這一嚷嚷,嚇得臉都白了:「咳咳——我說老黃,你這是怎麼了?」 「我清楚得很,」黃習孔嗓門更加的大,「司空遠那小子,固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說起來總是我們一個地頭上的。再說,他還是郭老王爺的嫡傳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要依著我,咱們就該團結地方上,給他們來一個公道。」 盧七爺點頭道:「對!這話有理!」 白三泰白著臉道:「小聲哪,小心著隔牆有耳。」 說著隔牆有耳四個字,只聽見了呼的一聲,一隅包廂座頭上的藍布門簾子倏地揭開了。 白三泰頓時一呆,大傢伙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都移了過去。就看見那個座頭上走出來三個人,一老二少。 老的一個,瘦長的個子,雙顴高,一襲鵝黃色長披深垂地面,卻在連接處,結著一個元寶大小的金質紐釦,這人生就的鷹鼻子鷂眼,兩道掃帚眉又黑又濃,看上去確是一個不好說話的人物。 在他身邊的兩個年輕人,也都有三十開外,每人身上也和老者一樣,披著一襲長袍,只是顏色不同,老者身上的披風是黃色的,這兩個人都是灰色的。 二人一高一矮,一臉的精明幹練! 一老二少三個人有個共同之點,每個人臉上都像是罩著一層寒霜。 顯然是鎮涼州黃習孔的話把他們激怒了。 三個人六隻眼,一出來就認準了白三泰這個桌子,往這邊走了過來。 白三泰神色一變,打量著鎮涼州黃習孔,後者也傻了眼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包廂雅座裡還藏著三個人。三個人躲著喝悶酒,居然沒有出一點聲音,不能不說是奇怪。 老少三個人一直走到了面前,站下來。黃衣老者鼻子哼了一聲,打著一口濃重的陝北腔調道:「剛纔是那一位朋友指著姓鐵的在罵街?我倒想見識見識這位朋友!」 白三泰酒可是早就醒了。憑他的閱歷,只一眼也就看出了這老少三個人的身分,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不用說這三個人準是跟著姓鐵的一塊來的。他為人夠滑溜,見風轉舵是一大特長,當下一轉身走下座頭,衝著三個人一抱拳:「三位好說!」白三泰嘴裡打著哈哈道:「哥幾個喝多了酒,一時口無遮攔,三位請賣個交情,就當沒有聽見過,來來來!請坐,請坐。」一邊說,他就伸手去拉那個為首的黃衣老人。 黃衣老者濃眉一挑,叱著:「這裡去。」不過是抬了一下胳膊,白三泰足下打了個踉蹌,一傢伙可就摔了出去,要不是面前有根柱子擋著,他可就保不住當場摔個黃狗吃屎。 鎮涼州黃習孔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出手打人,要講打,他可是誰也不含糊:「好你個老小子!」嘴裡吆喝一聲,黃習孔身子一個猛轉,已經到了老者左側方:「你敢打人?看打!」 黃習孔練就的「綿掌」也有八成的火候,怒火中也就顧不了下手輕重,右手一翻,直向黃衣老者背上拍了下來。 那個高瘦的老人鼻子裡哼了一聲,倏地一閃身子,黃習孔的一掌可就落了空。 瘦老人怪腔嚷著:「你是想死!」一隻瘦手倏地向上一翻,由上而下,不偏不倚的已經拿在了黃習孔的手腕子上。 黃習孔吃了一驚,用力的向外奪手,奈何黃衣老者看似枯瘦的一隻手掌,力道卻是大得出奇,一任黃習孔施出了全身之力,卻是掙脫不開。他惱怒之下,大聲喝道:「好你個老小子!」嘴裡喝叱著,左掌一翻,卻用乾坤翻天掌勢,直向老人頭頂上力拍下來。 也就在黃習孔的手掌方拍下的同時,只聽得瘦老人嘴裡怪嘯一聲:「去。」他那隻緊握在黃習孔右腕子上的瘦手,陡地向上一提,只聽得呼的一聲,黃習孔偌大的身子,像貓也似的被摔了出去。 老黃表演了一手黃狗吃屎,一下子砸在了一張桌子上,一時間,碗飛盤碎,菜汁四濺。 那一桌的幾個客人,嚇得哄然四散,彼此吆喝著,那裡還敢再在這裡停留,紛紛走避一空。 黃習孔由菜桌上翻身站起來,一身酒菜淋漓,臉也破了,紅的是血,黃的是菜,一盤螞蟻上樹(肉炒粉絲)整個的扣在了頭上,唏哩嘩啦著,那份兒狼狽簡直就不用提了。 按說黃習孔一身功夫,雖說不上十分高明,卻也斷斷不止乎此,奈何他上來輕敵,一出手即吃了大虧,他身為通武鏢局的總鏢頭,在本地大小也是個人頭兒,這個臉可是丟不起,忿怒之下,怒吼了一聲,腰眼上著力一擰,颼一聲已把身子拔了起來,直向著那個黃衣瘦老人身邊湊了過去。 瘦老人那裡會把對方這樣一個人看在眼睛裡!他單手插腰,只等著黃習孔身子湊近了,霍地掄手一掌,直劈向對方面門。 這一手看似無奇,其實更為厲害!瘦老人顯然練過劈空掌一類的功夫,掌勢一出,黃習孔尚還離著甚遠,卻為瘦老人這股掌力震得全身一顫,翻身就倒。 黃衣老人決心要拿黃習孔這個人下手顯一顯他的威風,掌勢一出,身子便如野騖般地霍然騰空而起,起落之間,已襲到了黃習孔的跟前。他的出手更快,身勢甫一落下,右手一抖,叉開中食二指,直向黃習孔瞳子上就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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