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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目光一轉,道:「為何我會有三個母親,第一個病死,第二個被殺,第三個為我而死……哪一個才是我生身之母,才是您老人家的女兒!」

  鄔侗皺皺白眉道:「這……我一時也難以說得出來,目前也正在探查之中……」

  目光凝注著薛鎮山道:「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只有一個母親,不會有三個!」

  薛鎮山苦笑道:「好吧,暫時不說這些,外公……難道有事要吩咐於我,才把身份拆穿了的麼?……」

  鄔侗含笑道:「一點不錯,只是要你相信文子卿之言,要他帶你妻子先赴泰山,你替他那孩子打通天生阻塞的經脈之後再去相會……」

  薛鎮山忙道:「外孫遵命了!」

  鄔侗眺望了一下殿外的天色道:「急不如快,咱們就此分別辦事如何?」

  文子卿站起身來,滿面春風的笑問鄔侗道:「老夫該謝你說項之德!」

  鄔侗大笑道:「彼此彼此……」

  伸手一指昏迷中的寧小鳳道:「我這外孫媳婦有了三長兩短,那也唯你是問!」

  文子卿一拍胸脯道:「只要我那女兒與君路遙均在泰山,老夫就負完全責任,如果不然,倒是一樁十分麻煩的事了!」

  「老朽有最精確的消息,他們確然都在泰山無疑,到時就看你如何命令你那女兒為她的情敵醫療毒傷了!」

  文子卿哼了一聲道:「老鄔,你怎的拿起老夫開起胃來了!」

  鄔侗一本正經的道:「老朽說的是實情,希望你到時不要碰了釘子才好!」

  文子卿吹鬍子瞪眼睛的道:「如若碰了釘子,老夫情願不要這個女兒,把她殺掉才能甘心!」

  鄔侗噗哧一笑道:「希望不要演變成這個局面!」

  站起身來,又道:「老朽看來也只有推開其他之事,陪你同赴泰山一行了!」

  文子卿笑道:「這是自然,你逃不掉的!」

  於是文子卿將寧小鳳接了過去,慎重的托在臂彎之中,道:「老夫這壓抑毒傷發作之術,必須找一位普通的婦女為助才能施行,老鄔,咱們先走一步吧!」

  鄔侗頷首不語。

  文子卿沉忖了一下,又轉向薛鎮山道:「小兒就拜託閣下了!」

  薛鎮山忙道:「只要推宮過穴之術,確然有效,泰山相會之時,晚輩一定會還給您一個健康如常的令郎!」

  當下也把文大木輕輕抱了起來。

  於是,互道珍重而別,各自行去。

  此刻已是黎明時光,薛鎮山毫不停留,又向鎮市之中走去。

  及至走入鎮市之內,天色已經大亮,許多客商行旅,都已登程上路,鎮市之上頓時逐漸冷清了起來。

  薛鎮山急急尋了一家客店,匆匆用過茶飯,閉起房門,準備替那病重文大木施行推宮過穴之術。

  那孩子約有十來歲出頭,由於先天的病症,使他瘦弱得只有一把骨頭,模樣兒十分可憐。

  薛鎮山輕輕叫道:「小弟弟!小弟弟……」

  那孩子迷迷茫茫的睜開眼來,忽然吃驚的道:「我……爹爹呢?」

  聲音微弱得如同蚊哼一樣。

  薛鎮山歎口氣道:「他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去了,交待我替你醫病,三四天一過,你就可以像好人一樣了!」

  那孩子搖搖頭道:「我知道,我快死了!」

  話說得十分認真,好像他果然知道一般。

  薛鎮山怔了一怔,道:「你怎會知道的呢?」

  那孩子道:「是我爹爹說的!」

  薛鎮山道:「這更胡說了,縱然是你真的要死,你爹爹也不會告訴你啊!」

  那孩子繼續微弱的道:「是我假裝睡熟,聽我爹爹自言自語的說:我可憐的兒啊,為什麼上天要把你的生命奪去,你才只有十一歲啊……所以我知道我的病不會好了!」

  薛鎮山不禁深為愕然,這孩子病得這樣,仍然如此聰明,倘若他恢復健康之後,更不知會聰明到什麼程度,一時不由激生了愛憐之意。

  當下忙笑道:「你的病確實已經很重,你爹爹說你快要死了的話也並不假,不過,現在你卻不會死了,你知道麼?」

  那孩子期望的仰著臉道:「我知道,因為你要給我治病了……」

  喘籲了一陣,又問道:「你一定比我爹爹高強很多了!」

  薛鎮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道:「你怎麼知道的呢?」

  那孩子道:「是爹爹說的嘛,他說只有比他功力高強很多的人才能替我治病,要是再遇不到比我爹爹武功高強的人,我就只好等死了!」

  薛鎮山微微一笑,並不答言。

  但那孩子卻緊盯著問道:「你最多也只能做我的哥哥,為什麼你的武功比我爹爹還高?」

  他話說得很多,顯然情緒十分興奮。

  薛鎮山搖搖頭道:「你年紀太小,又在病中,不該問得這麼多……」

  伸手向床上一指,道:「快去躺了下來,我該替你開始療傷了!」

  那孩子果然柔順的躺到床上,但仍遲疑著問道:「我該叫你什麼呢……我叫你大哥好麼?」

  薛鎮山贊許的道:「自然,那是再合適也沒有了!」

  於是,薛鎮山開始為他緩緩推拿。

  文大木生得過份瘦小,推拿起來輕若無物,並不需要用多大氣力,故而雖是要連續推拿五個時辰,卻也並沒有什麼吃力之感。

  經過這一番推拿之後,文大木蒼白的小臉已經有了血色,晚飯之時,也破例的喝了兩碗稀粥。

  一連三天,薛鎮山足不出戶,專心為文大木施用推宮過穴之術,文大木日漸好轉,到了第四天上午已經與好人無殊,恢復了他應有的天真活潑。

  薛鎮山雖是埋守逆旅之中,但卻毫無寂寞之感,因為文大木能說會道,乖巧無比,常逗得他開心的大笑。

  第四天傍晚之時,薛鎮山滿面春風的向文大木道:「你覺得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文大木忙道:「全好了,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薛鎮山笑道:「別說這些,我問你身體上可還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沒有?」

  文大木又蹦又跳的道:「大哥,你看,我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舒服,而且舒服極了!」

  一個自小纏綿病榻的孩子,一旦恢復了健康,那份愉悅之情,自然是極難形容的。

  薛鎮山也大是高興的道:「那好極了,今晚再施最後一次推拿之術,明天就要登程去泰山找你爹爹團聚去了!」

  文大木又高興得跳了起來。

  薛鎮山忖思了一下,忽道:「明天就要走了,我到外面去買幾樣應用的東西,你安心等我回來!」

  文大木嗜起小嘴道:「大哥,我可真悶死了,不能帶我出去玩一玩麼?」

  薛鎮山一笑道:「反正你已經好了,以後出去玩的機會多的是,又何必急在一時!」

  文大木仍是嘟著嘴道:「我一個人留在店裡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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