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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大巫師望著鍋下的火堆已經愈燃愈旺,又大聲叫道:「取胎!」

  桃木劍向四毒中的老大擲去。

  四毒中的老大接劍在手,登時向那反縛,仍在昏迷中的孕婦走了過去,毫不遲疑,舉劍向那大腹便便的孕婦胎上刺去!

  但聽啊的一聲尖叫,紅光迸現,鮮血淋漓撒了一地。

  那孕婦並未被取出胎來,卻見那老大桃木寶劍脫手而飛,一隻右腕已齊肘而斷,一時鮮血汩汩,厥狀至慘!

  四毒中的另外三毒不約而同,疾躍而出。

  但三毒不久就又轉了回來,俱皆嗆然若喪。

  大巫師哼了一聲道:「沒抓到暗襲之人麼?」

  四毒中的老三搖搖頭道:「沒有人,鬼也沒有一個!」

  大巫師瞪眼道:「你們老大的右手是自己斬斷的麼?」

  三毒瞠目結舌,無以為對。

  原來這實在是不同尋常之事,老大的右手雖然斬斷,但卻一不見兵刃,二不見暗器,三不見行兇之人。

  斷腕的人已經運功止血,咬牙叫道:「仿佛是一種邪功,我……只覺冷風一吹,手就斷了下來!」

  大巫師眉頭皺得死緊,哼了一聲道:「功不可廢,老二,再去取胎!」

  四毒中的老二無可奈何,又把桃木劍尋到,擎了起來,向那昏迷的孕婦一步步湊了過去!

  他不停轉頭回顧,深恐再步了他大哥的後塵,但他看得十分清楚,房中四面都沒有與外面相通之處。

  當下膽子大了一些,桃木劍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刺了下去。

  怪事又發生了!

  也是涼風一吹,他的手也斷了!

  房中未斷手腕的老四忽然同聲大叫道:「不好了……有鬼……」

  原來不知何時,一團黑影忽然到了大巫師的身後。

  大巫師也已覺得有異,但還沒有來得及轉過身子,只覺脖子上一涼,腦袋頓時和身子分了家。

  但聽咕咚一聲,身子也倒了下來,不大時光,房中已成了血腥世界!

  老三老四立刻發覺到這不是鬼,同時雙袖疾揚,欲要打出兩股最惡毒的百毒攝魂!

  可惜那人的手法太快了一些,但見雙臂一振,兩股似劍的勁力疾射而至!

  老三老四兩股毒粉不及揮袖出手,人已萎萎頓頓的倒了下去!

  原來那勁力比刀還利,竟然斜肩帶背,把兩人砍成了四半。

  右腕斷掉的老大老二見狀不妙,逃命要緊,兩人如喪家之犬,爭先恐後,向房外逃去。

  那黑影又是雙臂一振,兩股勁力激射而出!但聽一聲慘呼,老二又倒在了屋門旁邊,也是攔腰斬成了兩段。

  但畢竟有一條漏網之魚,四毒中的老大逃了出去!

  那黑影正是薛鎮山,見四毒之中逃了一名,拔足欲追,但略一遲疑又收住站了下來,自語道:「就便宜了他吧,反正斷了一隻右手,也沒有什麼作用了!」

  這些事吊在梁上的花常紅都看得清清楚楚,只因雙足倒吊,無力掙扎,只有眼睜睜的在上旁觀,幾乎亡魂皆冒。

  及見大巫師與苗嶺四毒喪生的喪生,逃走的逃走,小小的草房之中變成了血腥屠場,急忙放聲大叫道:「大俠客,多謝你救我們的性命,快先把我放下來!」

  薛鎮山哼了一聲道:「你是好人麼?」

  花常紅道:「我們都是莊戶人家,被那些妖怪闖了進來,要把我們活活害死,多虧你大俠及時趕來救了我們……」

  薛鎮山冷笑道:「你說的是實話麼?」

  花常紅道:「千真萬確!」

  薛鎮山冷冷的道:「你叫什麼名字?」

  「花常紅。」

  「這名字有些妖氣!」

  「大俠客,先放我下來再說嘛!」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你是大俠客,當世武林中的第一奇俠!」

  薛鎮山哼了一聲,忽然用蒼老的聲音道:「老夫是鬼仙杜靈!」

  花常紅驚出了一身冷汗,呐呐的道:「不,絕不是,大俠客真會開玩笑!」

  薛鎮山大笑道:「我一點都不開玩笑,不過,我雖是鬼仙杜靈,卻又不是鬼仙杜靈!」

  花常紅奇道:「您這話我更不懂了……」

  妖媚的接下去道:「大俠客,您還是先把我放下來吧!」

  薛鎮山搖搖頭,慢悠悠的道:「這樣談話比較方便,你就委屈上一會兒吧!」

  花常紅苦笑道:「您是怎麼了,這樣愛看我們受罪麼?」

  薛鎮山笑道:「看別人受罪雖不忍心,看你受罪卻是開心極了……」

  聲調一沉道:「你這『雙嬰元罡』不練了麼?」

  花常紅驚道:「您……都知道了?」

  薛鎮山道:「清楚無比!這『雙嬰元罡』練成之後,準備怎樣,不用說是用來對付我的罷……」

  花常紅歎口氣道:「我真被弄糊塗了,能……說清楚麼?」

  薛鎮山頷首道:「也好,我這次可以和你說個明白,鬼仙杜靈早已死了!」

  花常紅啊了一聲道:「這不大可能吧,我……我曾經見他……」

  薛鎮山大笑道:「我告訴你之後,你就會明白,那鬼仙杜靈確然已死於你的『蛇血魔心』的劇毒之下……」

  說話之間,把掩面的青紗扯了開去道:「認得我麼?」

  「你……」

  花常紅呐的道:「你是……和鬼仙杜靈在一起的那……那位少年俠客?」

  薛鎮山冷哼道:「一些不錯,鬼仙杜靈死後,替他報仇的責任就落到了我的頭上,上次削掉你一隻乳房的也是我了!」

  花常紅又差一點昏了過去,哀哀的道:「大俠客,您就饒我一命吧!」

  薛鎮山冷冷的道:「我確然有饒你一命之意,如果你不與那幾個苗蠻之人在此傷天害理,企圖練這種毒功,我倒也不追究了……」

  花常紅叫道:「就看在我是個弱女的份上饒了我吧!」

  薛鎮山大笑道:「弱女子,像你這種弱女子如果再活在世上,那就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在你手下遭殃了!」

  聲調一沉道:「記得我上次的話麼,下次遇到之時就要把你寸碟而死!」

  花常紅亡魂皆冒,哀哀的道:「大俠客,您不會真的那樣狠吧!」

  薛鎮山坦然一笑道:「也許比那還要狠上一些……」

  目光轉動,笑道:「這『雙嬰元罡』雖是練不成了,就把你煉了吧!」

  此刻那鍋子已燒得內外通紅,薛鎮山驀地伸指一拂,把吊在梁上的花常紅點閉了三處大穴。

  而後則是用刃風掌法,把那縛吊她的繩子削斷,使她掉到了鍋子之內。

  但聽一陣刺耳的嘶嘶之聲起處,一股濃煙隨之冒了起來,同時皮焦肉臭的味道使人禁不住為之作嘔。

  花常紅穴道被制,喊不出聲音,但表皮上的焦灼痛苦一時之間還難以使她死去,這份活炸的味道確然要比寸碟還要痛苦一些。

  薛鎮山哈哈一笑道:「花常紅,大約至少還有半個時辰,你才會死,在下沒有時間多陪,你就一個人慢慢忍受吧!」

  又在鍋下加了幾根粗大的木柴,方才在房中一角的一隻水缸中舀出一盆清水,潑在了那昏迷的婦人頭上。

  不久。

  只見那婦人呻吟掙扎,雙目已動。

  薛鎮山方才雙肩晃動,有如幽靈一般飄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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