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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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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鎮山呆了一呆,道:「晚輩身負血仇未報,本來不該談到婚姻之事,但一來是出於黃山嫠婦的諾言,二來也是晚輩對神風門甯長老的許諾……」 九幽令主打斷他的話道:「本令主不是問這些,只問你對她是愛是憎?」 薛鎮山略一忖思,慨然言道:「甯小鳳曉事明理,相貌不惡,晚輩有妻如此,也可無憾矣,如今她不幸而死,推究原因,仍是因我之故,所以……」 九幽令主微微一笑道:「所以你打算終身不再娶妻了,是麼?」 薛鎮山歎口氣道:「晚輩的心意確是如此!」 九幽令主呵呵一笑,道:「好,我們走!」 說著跨到車轅之上,道:「去車中照顧你那妻子,本令主說不得要替你們駕車了!」 薛鎮山受寵若驚的道:「這……晚輩實不敢當!」 九幽令主沉聲喝道:「本令主最厭惡這些虛偽的客套,還不到車廂裡去!」 揮鞭打馬,疾馳而行。 薛鎮山不便堅持,只好依言向車中鑽去。 寧小鳳屍身僵挺,四肢冰冷,氣息早絕,但雙目緊閉,面部之上卻是一片寧靜之色,仿佛她死得甚是甘心。 薛鎮山心頭一慘,忍不住垂下淚來。 他激動的握住她冰冷的雙手,喃喃的念道:「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小鳳,我對不住你……」 車行極速,只聽九幽令主不停揮鞭打馬,車輪顛簸,似是行走在坎坷不平的小路之上。 薛鎮山並不關心這些,也不向車外張望,只有緊握著寧小鳳冰冷的雙手,在車中默默發呆。 忽然—— 他微微吃了一驚! 原來寧小鳳緊閉的雙目忽然眨動了一下。 薛鎮山默默忖道:「這是不可能的,人死豈能復活?」 然而,另一件奇怪的事又發生了,原來寧小鳳的雙手有些溫熱了起來,臉色也越來越顯紅潤。 薛鎮山的一顆心幾乎跳出了口腔之外,他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原故,寧小鳳是活了還是…… 終於,寧小鳳雙眼完全睜了開來,四肢也在不停舒展。 薛鎮山呐呐的叫道:「鳳妹,鳳妹……」 寧小鳳雙眼眨動了一下,叫道:「是你?……我不是在夢中吧?」 薛鎮山忙道:「你覺得怎麼樣?」 寧小鳳一笑道:「我根本沒有怎樣,現在是……」 薛鎮山接道:「現在你我都已被九幽令主所救,但你……」 尷尬的一笑,接下去道:「當小兄遇到了你之後,你已經是……」 寧小鳳笑接道:「死了,是麼?」 薛鎮山頷首道:「事實確是如此!」 甯小鳳傲然一笑道:「那並不是真死,而是我用的龜息之法,任何人都會以為我是真的死了,但幾個時辰之後,我就能好好的活過來!……」 正在談話之間,只聽九幽令主的聲音傳了進來,道:「此地已沒有可行馬車之路,只怕就要步行了!」 輪聲軋軋,戛然而止。 薛鎮山與寧小鳳連忙打開車簾,雙雙跳下車來。 九幽令主並無驚奇之感,僅只淡然一笑道:「復活了麼?」 寧小鳳微微一笑,連忙襝衽一禮,道:「多謝令主相救之恩!」 九幽令主連連搖手道:「用不著多禮……這馬車毀掉它吧!」 薛鎮山忙道:「晚輩遵命!」 目光轉動,只見立身之處是一片山崖之上,左側就是一道萬丈深溝,當下解下馬匹,雙掌揮動,向那馬車擊去。 但聽一串暴響,那馬車頓時滾下了深溝之內。 九幽令主淡然一笑,道:「走吧!」 健步當先,向山巔走去。 薛鎮山與寧小鳳相顧一眼,隨後跟了上去。 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山,也不知道九幽令主帶他到此何意,只好悶聲不響,亦步亦趨。 山勢十分險峻,到處均是險崖深壑,山巔樹木茂密,層層如蓋,縱然隱伏著千軍萬馬,也是難似發覺。 忽然—— 只覺眼前一亮,半出人工,半出天然,洞門上有三個雕刻的大字,是:「成仙洞」。 薛鎮山呆了一會,道:「這裡是令主的居處麼?」 九幽令主忽然一歎道:「孩子,我也像你一樣的是個無家可歸之人,這樣,只不過暫時寄居一下!」 說著舉手連擊三響。 不久。 只見一名道童跑了出來。 那道童一身白色道袍,手持拂塵,細皮嫩肉,模樣兒十分可愛。 只見他兩眼滴溜一轉,忽而嘻嘻一笑,道:「這一次令主果然帶了朋友來了!」 九幽令主笑道:「你師父在麼?」 那道童歪歪嘴道:「我師父大約真的成仙了,端坐在蒲團上已經整整半天了!」 九幽令主開心的道:「快些把他叫了起來,就說本令主駕到了!」 那道童嘻嘻一笑,果真返身向洞中跑去。 九幽令主轉向薛鎮山道:「那道童的師尊一粟子,是位通玄的高道,也是本令主的知友!……」 薛鎮山忙道:「想必也是一位世外高人了!」 九幽令主笑道:「不管他是高人矮人,咱們進去吧!」 薛鎮山與寧小鳳相偕而入,只見洞中甚是寬大,石幾石椅,頗有出世的況味,令人塵念俱消,心曠神怡。 洞中不但寬大整潔,而且也十分光亮。 九幽令主大步而行,徑入一間客廳般的洞室之內。 只見一個高高的巨大蒲團之上,正端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白髻高卷的老道人,那老道人年齡似已甚老,五綹雪白的長髯,一直垂到地下。 但見他雙目深閉,似是入定未醒。 那名方才奔了回來的道童,則侍立身後,呶嘴而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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